第十四章 岭城石钧
【浮云帝国·东部边疆·岭城关】
“将军的命，暂且留着吧。”老兵从容不迫地来到城墙边，“既然盟约已经达成，老夫便可以没有保留地出手了。”
“前辈。”卫霖向老兵行礼，“多谢前辈愿意出手相助。”
“这么些年驻扎在这，也有劳将军关照了。”老兵轻抚怀中酒壶，把佩剑挂在腰间。
“军弩继续发射！为前辈提供掩护！分出一只小队与前辈一同出关！”卫霖大声命令道。原本洪亮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并不容易分清。
那些与老兵值一班岗的士兵听到将军的命令，立刻离开队列，向老兵的位置聚拢。老兵是不是奇瞳没有任何关系，在他们眼中，老兵只是那个与他们一同戍边的战友与亲人。
“有劳诸位了。”老兵向靠近的战友抱拳行礼，从地上抱起一根滚木架在墙头，一跃站在滚木上，“诸位且随我杀敌！”
老兵说完，身体往前一倾，踩着滚木沿着笔直的城墙冲了下去。那些士兵没有丝毫犹豫，也都踩上滚木，向城墙下冲去。
一名浮云士兵刚离开墙头，就被迎面而来的火球砸得粉碎。
“这真是，不要命的打法。”烈鸣的军队中，一位浑身被黑色铠甲包裹的将军冷声说道，“这么想死，就成全他们。”语气中透着冰冷的杀意。
刚一落地的浮云士兵没有任何停留，迅速向魔法光罩的中心位置发起冲锋，那里站着发动阵法的法师。
老兵如鬼魅般出现在一名法师身后，冰冷的匕首无情地划过敌人的咽喉。
还有一些浮云士兵在落地时摔断了腿，他们或跪或坐在原地，挥舞着刀剑来延缓敌军的登墙速度。尽管他们明知这样起不到任何效果，但在眼下，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将军，军弩箭矢即将耗尽，是否改用弩箭继续压制？”副官向卫霖汇报。
“先等等。”卫霖看向城下。如果不能打破法术光罩，所谓压制完全不可能起到作用。更何况，普通弩箭的威力是不可能比得上军弩的。
“老酒鬼，有什么本事，你倒是快些使出来啊。”卫霖心中焦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这种情况下，军心绝不能散。
老兵一路向前，迅速穿过多个魔法光罩，原本覆盖了整片地面的光罩急剧缩小。
“弩箭！瞄准了放！”是时候了。将军大吼道：“所有箭全都给放出去！”
越来越多的烈鸣士兵注意到了老兵，并向他围拢过来。
“这老家伙，有几分本事。”那将军依然没有把老兵放在眼中，“不过死前的挣扎罢了。”
光罩的范围不断减小，却依然有几片光罩在那里死死支撑着。在光罩之下，是烈鸣此次进攻中最具威力的法师部队。
因为法师们的进攻，岭城关的外墙上已经有了许多处缺口，越来越多的烈鸣士兵从缺口处涌入。
“愚蠢的家伙，蛮力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将军拔出两把弯刀，向阵前走去。
烈鸣士兵团团围住老兵。眼前的这个老战士给予他们极大的威压。那种悍不畏死的劲头，令得他们心惊胆战。
“老夫镇守此关三十六载，从未让敌军踏入此关一步。”老兵放下了手中的剑，幻视周围的敌人，“今日，在老夫死前，你们也别想入关。”
老兵原本矮小的身躯渐渐变得高大起来，在所有人惊讶的眼光中不断膨胀。
“魔魔种！”一名烈鸣士兵惊呼道。
老兵身形不断拔高腰部的肌肉骤然撕裂，在腰间又生出四只巨大的手臂。
“那是六臂魔猿？”烈鸣将军终于意识到了老兵的可怕。一场异妖眼介入的战争，结局几乎是一边倒的，“难怪父亲会派我来这里。”
“把关上的烈鸣崽子们清理干净！然后所有人跟我出关杀敌！”卫霖大吼。
六臂魔猿的身躯几乎与城墙同高，矗立在城墙边如同一座小山。
“停止射击！”浮云士兵举起刀剑，沿着城墙上的缺口冲下，向烈鸣的阵地冲去。
六臂魔猿挥拳向光罩砸去。强大的魔法光罩在六臂魔猿手下，不过两拳变被击碎。
“冲啊！”没有了魔法的差距，浮云军队士气大作，迅速向烈鸣军队发起冲击。
“哧——”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六臂魔猿腰间的一条手臂突然脱落，砸在了地上。
“吼——”六臂魔猿发出一声惨叫，震得众人头皮发麻。
那断臂之上，站着烈鸣的黑甲将军。只有一双眼睛从头盔中露出，散发着阵阵寒光。
“报上名来！”六臂魔猿怒吼道，“老夫石钧，当与阁下一战！”不论是为了守关，还是为了这断臂之仇，此人必杀之！
“在下焱霜华。”黑甲将军挥了挥手中的弯刀，“久闻异妖眼大名，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焱霜华，烈鸣那个二公主？”卫霖一惊，“烈鸣国君心真大啊，派自己的女儿来带兵。”
焱霜华沿着那断臂跳跃上攀，想要攻击六臂魔猿的头部。六臂魔猿一抬手，又把她扇了回去。
“六臂魔猿唯一的弱点，就在手臂与躯干的连接处。”卫霖看了看六臂魔猿的断臂，“这二公主，倒是早有准备。”
石钧抓起城墙上的云梯，掷标枪一般向焱霜华掷去。
焱霜华一脚蹬在云梯上，借力冲向六臂魔猿。她手中的两柄弯刀反射着寒冷的月光。
眼见焱霜华举起弯刀向六臂魔猿右臂劈去，站在墙头的卫霖抬手甩出自己的战斧。在一阵眼花缭乱之中伴随着铁器的碰撞声。
焱霜华的弯刀斩在了六臂魔猿粗糙的皮肤上，磨出阵阵火光。
六臂魔猿抬手把她抓在手中，紧接着用力一握。再松手，六臂魔猿手中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肉。
烈鸣军队眼见主帅身亡，却不退缩，反而愈发疯狂地冲了上来。
六臂魔猿向着烈鸣的人海砸出一拳又一拳地面上铺满了阵亡士兵的血肉。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烈鸣的最后一名士兵倒下了。紧接着，是六臂魔猿的身躯轰然倒塌。
六臂魔猿的尸体渐渐缩小，最后又变回那个瘦小的老兵。那只老旧的酒壶从他的怀中滚出。
“厚葬老酒鬼。”将军走到石钧身边，弯腰捡起地上的酒壶，语气中透出少有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