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衣天命
【浮云帝国·东部边疆·岭城关】
“将军还在祭奠老酒鬼呢，都站在那儿几个时辰了。”万人冢外，几个士兵小声交谈着。
“老酒鬼守关三十六年，比将军上任时间还长，只是没想到，竟是魔奇瞳。”
“不过奇瞳不是很厉害吗，老酒鬼就这么死了？”
“据说是力竭而亡，老酒鬼年纪大了，支撑不住奇瞳的力量了。”一众士兵唏嘘不已。
卫霖就像昨晚站在城墙上那样在石钧墓前站着，手中握着那只酒壶。
“不知将军可否把石前辈的遗物交给在下。”悄无声息，一个道黑影笼罩在卫霖身上。
卫霖右手按在剑上，转身看去，却是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少年。
少年左手撑着一柄油纸伞，伞架完全是由一根根兽骨制成，细数过去，足有六十四根兽骨。
少年清摇手中折扇，微笑道：“在下天命子，奉命前来带回石前辈遗物。”在他的右眼瞳孔之中，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奇瞳的人啊。”卫霖松开剑，“也罢，便给你吧。”
卫霖双手捧着酒壶，递到天命子手中。
“多谢了。”天命子接过酒壶，微微弯腰行礼，“按理讲石前辈的尸骨也应当带回族中，但石前辈生前，希望能够永远守在此关。还望将军好生保护。”
“此事无需交代。”卫霖抱拳，“石前辈为岭城关而死，我等不死，岭城关不破，岭城关不破，便无人能动石前辈。”
“天命子代族中先行谢过。”天命子抓着酒壶，转身离去。
“奇瞳果然多怪人。”卫霖看着天命子越走越虚幻的身影，自言自语。
天命子带着酒壶走向关外，穿过昨夜的战场。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已被双方各自领了回去，只有凝固的血迹能证明昨夜惨烈的战斗。刚刚重归平静的战场已经在悄然酝酿着下一场血腥的风暴。
天命子选择了战场中地势较高的一处空地，右手一挥便把那些早已凝固的血迹扫到一边。“就在这里吧。”天命子往西方看了看，他感应到了那个方向传来的熟悉的波动，“他们已经到了吗？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遇上我那个徒弟。”
天命子盘腿而坐，把酒壶摆在自己的面前。“前辈，这一次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全看您老造化了。”
天命子右眼瞳孔中的白色光芒愈发耀眼，最终几乎笼罩了整片战场。
“以吾之名，号令天下魂灵。”一瞬间，白色的光芒被黑色的风暴所取代，天地间飞沙走石，还夹杂着凄惶的鬼哭之声。
“吾要寻之人乃岭城石钧，异妖之眼，无关人等，速速退去。”在天命子一声令下，原本聚集在四周的亡魂纷纷退去。眼前这人万万不可得罪，若是惹怒了他，怕是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人当真守信。”石钧的灵魂缓缓从亡灵的队伍中脱离，向着天命子飘来。
“自然。”天命子一挥右手，其余的亡灵便被送回了原来的地方，而他的四周平静得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光是前辈舍身护关的壮举，便已令晚辈佩服不已，自然应该前来遵守与前辈的约定。”天命子起身向一旁走去。早在选择地方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那一具未被收走的尸身。
“前辈的尸骨已被卫将军厚葬，为了不让将军为难，可能需要前辈从这些战死者的尸骨中另选一具附于其上。”天命子把半埋在土中的尸体挖了出来，那具尸体刚好也是穿着浮云军队的铠甲。，“但是，您应当知道，重生之后，您的灵魂会受到重创，以后将永远失去转世的机会。而且，这一次重生，您可能将不再拥有奇瞳的能力，也再不能进天南岛。”
“老夫老了。”石钧的灵魂向西方看去，“持有奇瞳也只会被人盯上，无法再起到任何作用。不要也罢。老夫也不想在下一世糊里糊涂地把仗打完。不如就此重新来过。”
“是。”天命子抱拳说到，“还请前辈准备一下，借尸还魂后的适应期将是十分痛苦的过程。”
石钧的魂魄轻飘飘地落在那阵亡的浮云士兵的身上，低语道：“对不住了，小兄弟。”说完，便一头扎了进去。
天命子“刷”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自己越来越亮的右眼。
鬼哭之声惊天动地，甚至吸引到了岭城关内的卫霖。
“这等天地异象传令下去，给我立刻搜查战场附近区域。”卫霖拍着桌子大声叫道如此强烈的天地异象，不是有人在强行逆天改命，便是珍宝失窃。“就算我们不能获得，也绝不能落入另外三大帝国手中！”
石钧的灵魂已经附在了新的身躯上。那具尸体的容貌，逐渐变成了石钧原先的模样，甚至连四肢都分毫不差。在这过程中，石钧始终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
“多谢大人救回老夫。”石钧刚要说话，却被天命子打断了。
“既是承诺过前辈，便应当如此。”天命子看了看石钧，“不知前辈日后作何打算。”
“老夫还要守在这岭城关。”石钧从地上捡起酒壶，“三十六年守关，仅昨日一战用到了异妖眼，往后也用不到。”
“那么在下先行告退。”天命子说着转身离去。
“大人。”石钧突然喊住了天命子。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何事？”天命子回头看向石钧，似是有一丝不解。
“还望大人以大局为重。”石钧心一横，双手抱拳。“现如今，奇瞳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不可因往事而坏了大事。”
天命子似乎有些恼怒，他最厌烦别人提起这件事。“您老与师父平辈，故而答应救您一次，莫为了别人而害了自己。”
说完，天命子向远方走去。
石钧长叹一声，向岭城关外的云断峰走去。他将在那里，铸成岭城关的第一道防线。
“将军，什么都没找到。”前去搜查的士兵回来报告。
“古怪了，”卫霖看了看天命子离开的方向，“难道那个奇瞳做了什么引动天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