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光四云（4）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
宋江在印州时，可谓是年少轻狂，成天惹是生非的。然而到了云州一年之后，他的性子便完全收敛起来。
除了知道把事情闹大再没人帮自己收拾残局之外，见识到让人高山仰止的真正强者，是最主要的原因。
宋江问过李元昌，他到底是何境界。
当时李元昌有些迟疑地答道：“应该，还在圣域的范围内吧！”
这句话宋江信了。虽然李元昌始终没有展示过高出宋欣炫、宋晟两位圣域的破坏力，但是宋江绝对相信，宋家那两位太上长老，绝对做不出飞至云层之上晒太阳睡午觉的事情。
而另一件事则是让宋江对李元昌的战斗力有了一个具体的了解。李元昌承认，宋江在天剑关边钻过的穿山山洞，是他昔日一击打空形成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有着翻山倒海之能的强者，现在居然两腿俱废，沦落到要靠一架轮椅代步，这让宋江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背后所潜藏的力量，由衷地感到敬畏。
李元昌把宋江当成了衣钵传人教导，几乎是无话不说，但是他从没有告诉宋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宋江自己也知趣地没问。地级上位的境界，放在鬼谷上万的学生之中，已算得上是第一序列，可是宋江自己知道，他现在的水准，远远不够为师傅找回梁子。
见识过了李元昌的手段，宋江清楚地知道，放在家族中已经够格当上长老的武力，在真正强大的存在面前，依旧是可以随手造就的小卒子，便如他自己一般。
所以宋江现在一点都骄傲不起来，也完全没有与高昂一争雄长的意思。
宋江知道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不过他更觉得，像高昂这种人，能拥有现在这样的修为，肯定是要靠大把的修炼时间来支撑的，他认为高昂绝对没闲工夫整天陪着高风来找自己的麻烦。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几次邀战宋江不果之后，高昂意识到宋江不愿与他交手，留下几句诸如“无胆”、“懦夫”的挑衅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政务院。
陆还玉回来了。
高昂自是不会放过向陆还玉挑战的机会，然后，遭受到了平生第一次的惨痛打击。
即便陆还玉没有动用第二系内气，把境界压在与高昂相当的程度，可是他层出不穷的奇门秘技，完全把高昂压制住了。
高昂横扫新生班和进阶班，半是靠着他地级的修为，半是靠着十年来苦练的高家祖传武技。
宋江和高风比试过，尽管高风不如他，不过宋江只是认为是高风修为不到家，而从未小视过高家的武技。
仅仅是高风能够得到的传承，已经凌驾于全院绝大多数武者之上，仅有小部分进境迅猛，大比排名靠前的优秀学员，获得了学院的秘传奖励，才比得上他。
高风如此，高昂所学，自然还在他之上。
可是，高家的传承再如何强大，也绝不可能比得上陆家，八大世家之一的陆家。
高昂一直以来的两个依仗，在陆还玉面前都差了不止一阶，落败自然是理所应当。
只是，向来顺风顺水的高昂一时无法接受完全被人压制的局面，无法接受自己与陆还玉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胜不了还不依不饶，最后反而落了个身负内伤的下场。
“我没想伤他，可是这小子也太不识相了！”会餐的时候，陆还玉在讲完了这段故事之后，一摊手道。
陆还玉其实并没有详述他用了些什么招式，不过以宋江现在的见识，通过只言片语，便能还原出当时的打斗，同时也理解为什么高昂会附上内伤。
关键还在于两人的先天内气属性。
陆还玉先天是土系的，而高昂则是水系，陆还玉从先天上便克制高昂。
靠着武技，这种克制并不明显，但还是存在。可是等到高昂死缠烂打，连护体内气都耗尽的时候，陆还玉只要有一丝内气侵入到他体内，便会对他造成巨大的伤害。
说到底，陆还玉也只是一名升到地级还没多久的青年武者，打到那个地步还想要他把内气控制得刚好不伤人，实在是不可能。
宋江忽然眉头一皱道：“小凝怎么还没到？”今天的聚会，陈凝说要带一位她新结识的朋友前来，因此会比宋江晚到。可是宋江计算路程，他和陆还玉聊了这么久，她们怎么说也该来了。
陆还玉为人单纯，不通世故，但还是感觉到了宋江的心焦，提议道：“我们出去找找？”
两人一齐出了柯家酒楼，沿着小巷反向向鬼谷学院的方向去。
没走多远，宋江和陆还玉，就知道陈凝肯定是遇上事情了。一座小桥之上，数条人影正上下窜动，打斗不休。
走到近前，刚看清陈凝纤细的身子就在各色内气中闪躲，两人同时也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正在指挥，她说道：“陈凝，退后两步，高昂上前防御。”
一声气爆后，这女子继续一道道命令接连说道：“高昂退，那个谁你上去挡一下。陈凝反击！高昂上！”
小凝似是十分相信这名女子的判断，不顾正有两记掌风向她拍来，长剑破空留下一道蓝色的切痕，三道淡白色的内气如冰锥般扇形击出，直接就逼退了两个打得正欢的对手，而第三个躲闪不及，中了一道寒冰内气，身体一僵，被高昂一掌拍中肩膀，飞跌出去。
进退之间，陈凝和高昂联手，连挫对方三人，不过桥那边人多势众，之前只是碍于桥面上宽度有限，施展不开，未能一拥而上。现在退下三个，又有三条人影冲上前。
站在陈凝和高昂身后的女子微微摇头，知是只能再退，说道：“陈凝、高昂，先退一步，那个谁，还有兰腾，你们俩坚持一下，和他们一排，先挡下这一波！”
轰的一声，七人在桥中央对拼一记。
对方三人撤力后退，然后又有两个标前接力。
而这边，高昂连退三步，摇摇欲坠，女子口中的那个谁，还有兰腾，都向后飞跌，唯有陈凝犹自一步不退，横剑立于桥上。
宋江喊道：“危险！救她！”
话音刚落，陆还玉越过七八丈的距离，破空而至，插在陈凝身前，随手一扫，将来敌尽数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