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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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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十八章 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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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罗骐笑得很开心,南儿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忽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情,不由得双眉紧锁,开口便问:“你说你被摩尼教的人抓起来了,那么你知道那些贡品去了哪里吗?”

  “贡品?”话题突然被转移开来,罗骐有些微微发愣,她想了会儿才说道,“和我一起都被送到了摩尼教了,里面的金银都被他们拿走了,只剩下来的一些玩物。那些东西我看了,都是些容易让人玩物丧志,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什么?你看了!”南儿忽然跳起来惊恐地大叫,“那里面有颗夜明珠,你也看了?”

  “夜明珠……”罗骐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那东西很珍贵,可惜除了用来照亮,根本没啥用处,就一直放在关押我的密室里了。”

  “一直和你在一起……”闻听此言,南儿忽然又沉默了,好半晌后才缓缓地说道,“那颗珠子有问题。我在大越国的时候,曾经在偷听到他们说,上面沾了邪祟。和珠子在一起时间久了,会被珠子里的邪祟勾去魂魄,最后会七窍流血死的痛苦不堪。”说完,她还惊疑不定地一直盯着罗骐看。

  见她这样,罗骐面上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她轻轻将南儿又按坐在床上,才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这种事情你也当真!你看我像是被邪祟勾魂的样子吗?”看着南儿渐渐缓和的脸色,罗骐又道,“那颗夜明珠放出来的光特别亮,实在是太珍贵了,那些摩尼教的人舍不得用,一直就放在那个装它的金盒里。我对大越国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平时从来不动那些东西的,它就算是邪祟,我也沾染不上的,你放一万个心吧。”

  听她这么说,再看她脸色红润,精神十足,南儿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没有事最好。”

  “说到珠子,我倒是想起来我族那颗大珍珠来了,离家多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故人还活着?”罗骐幽幽地说道。

  “我们的家乡早已经不在了,占婆国王也已经死了。就算还有故人活着,只怕也散落到了其他的地方,今生能见面的机会渺茫啊,但愿各自安好吧。”南儿一脸平淡地说道,“能如我们两个这样他乡遇故知,只怕是已经将今生的好运用尽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沉默了一会儿,屋里静默了好大一会儿,南儿才慢慢解下腰间的一个荷包来递给罗骐。这个荷包从材质到绣工都很一般,挂在南儿的腰上倒也和她现在渔家女的身份相称。罗骐接过荷包来,在南儿的注视下将它打开,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就让她大吃一惊。

  罗骐看到荷包里装着的居然就是那颗大珍珠,那颗勾动了占婆国王贪婪欲望的大珍珠,那颗害得他们全族差点儿被灭的大珍珠!她从荷包里将这颗浑圆的大珍珠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拿在手上细看。就见那珍珠足有一个核桃那般大,在幽幽的灯光照射下,发出淡淡的粉红色的珠光,上面隐约还有一些有如跳动的火焰一般的纹理。

  “这颗珠子怎么在你这里?”看着这颗让人又爱又恨的珍珠,罗骐忍不住地问道。

  看罗骐对这颗珍珠如此珍视,南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她过去一把将珍珠从罗骐的手中拿了过来,恨恨地说道:“这东西本来就该是我们的,大越国说它不详,是亡国之物,要把它碾成粉给贵妃擦脸。哼!说到底还是那些人贪心不足,自取灭亡,关这颗珍珠什么事?”

  罗骐看着这颗珍珠,眼中突然流下泪来,说道:“为了它,咱们全族死的死,亡的亡,便是你我,我,寄人篱下,你,流落江湖。依我看它不是亡国之物,它就是那块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南儿将那颗珍珠又装回了荷包内,顺手又将荷包往罗骐手里一塞,说道:“为了这颗珍珠死了那么多人,我们的族人为他死的死伤的伤,就连我们也远离家乡,今生回归无望。还有那占婆国王玩物丧志,自己死了还不算,还差点儿被灭国。大家都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凭什么到头来白白便宜了他大越国的国王和他的陈妃啊!”

  “怎么,陈妃毁容的事情是你做的?”想到那个嚣张跋扈总是欺负她们的女人,罗骐不禁就是一皱眉,她想了想,说道,“也是啊,那时候她知道这颗珍珠是我们族里的,偏要在我们跟前耀武扬威,还点名让你去将珍珠磨成粉给她擦脸。现在这珍珠还完好无损,这事儿可不就是你做的嘛,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这事儿怪只怪那个陈妃嫉妒心太强,又狂妄自大,真是自己找死!”说着,南儿忍不住笑了会儿,继续说道,“她指着我们这些侍从做事,却从不把我们当人看,才活该有那种结局的。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说好听了是国王的爱妃,其实充其量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玩物罢了,还敢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她既然喜欢用珍珠粉擦脸,那我就成全她,当时我磨了些贝壳粉,里面还掺了些石灰粉给她送去,没想到她竟然还真敢用!我也是真心佩服她!”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隐情,罗骐听说了之后对于那个陈妃不禁有些无语,这让她肚子里藏着的那些对陈妃的积怨顿时烟消云散。她忍不住有些感慨,说道:“难怪她的妹妹小心奴后来那么恨我们两个,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姐姐失宠,她突然从天上掉到地上,还被打发去和亲,连和亲公主的名号都没有捞到。她一下子吃不过味来,嫉妒咱们呢。”

  南儿笑道:“有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就是我那时偷偷在墙缝里抠石灰被她看见了,可惜她当时不知道我做那事儿的用意,当时没揭穿。等她姐姐陈妃出事了,她又空口无凭,事后那盒假珍珠粉还被我倒掉了,她拿我没办法,哈哈。”

  看着南儿笑的张狂,罗骐也觉得解恨,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些过往都已是过眼云烟,如今她们都有了新的身份,会过一个新的人生。即使以后的路再苦再累,总归是自己的,不用再被他人奴役了。

  笑过之后,罗骐轻轻把玩着手里的荷包,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问道:“你把这珠子给我了吗?”

  南儿点头说道:“我如今行走江湖自身也难保啊,实在是护不住它了。今天若不是有你在,我肯定就被那两个贼给抓住了,到时候这东西肯定也会落到他们手上。你把这珠子拿去,送人也好,砸碎了也好,怎么着都随你。只是有一样,别叫人偷了去,骗了去,或是抢了去,这样我不甘心。”

  罗骐点了点头咬牙道:“你放心,这样我也不甘心!”

  两个人说了几句,这才又各自述说了一些这几年的经历。南儿听说罗骐落于贼手,却幸运地遇到梅朗相救,又和一个官宦人家结了干亲,却没想到最后罗越正和万蕙贞夫妇先后双双丧命,他们的一双儿女也先后离家的离家,丢失的丢失,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分崩离析,不由得唏嘘不已。

  听了罗骐的叙述,南儿也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原来他们当年被村民袭击的时候,南儿就偷偷躲了起来,当时双方打得激烈,或死或逃少了不少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南儿的去向。后来南儿遇到了刚死了丈夫的解妪,她干脆便认了解妪做了干娘,两人结伴在江上讨生活,解妪撑船,南儿卖唱,生活倒还过得去。

  这番言辞说尽了南儿这几年的幸酸,可是却只字未提那个小男孩阿错的事情,罗骐不禁眉头紧蹙,问道:“你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我瞧着他的年纪相貌,和解妪不像有亲眷关系。还有,他的名字怎么叫‘阿错’啊?”

  南儿苦笑道:“怎么叫‘阿错’?他不就是个错误吗!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像我,却不好意思说?呵呵,他就是当年我和那个姓宿的狗官的孽种!”

  原来当年罗骐等人初到大宋,被大宋的官员处处刁难,其中有个姓宿的官员叫宿行止,是大宋皇帝派来的使者,也是那帮官员的头儿。

  那个宿行止没有什么爱好,唯独只好“酒,色”,他喝了酒就爱发酒疯闹事。那天他又喝醉了酒,色心大炽,正巧碰上了作为侍女的南儿,也是他借酒遮脸,当场就把南儿给□□了。事后他怕大宋皇帝知道了怪罪,便勒令南儿和罗骐不准往外说,自那之后宿行止便改了脾气,立誓要戒酒,对罗骐等人也是照应有加,唯恐服侍不周。

  可惜,没过多长时间宿行止故态复萌,又喝醉了酒,大闹人家村里的祠堂。还口出秽言,侮辱了村里人的祖先,最后被村民们群起而上给活活打死了。也是那件事,让那里一个村的村民都大感恐慌,最后干脆一起起来暴动,杀官造反了。

  “阿错……阿错……他还真是三生有幸,摊上你这么个好姐姐。若是我的话,我还真没有这勇气留着他。”罗骐道。

  南儿对此不愿多说,便随口说道:“这种事……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罗骐脸色微红,嗔道:“从小你就温柔,家乡的男孩子个个都爱和你玩,没想到时过境迁……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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