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朝的计谋
马文革走进病房的时候,老孩正在熟睡。马文革拿起旁边的暖瓶,把开水浇在了蒙着纱布的老孩的脸上。当老孩惨叫着睁开眼的时候,马文革撩开老孩身上的被子,一把攥住了臭孩那被曹大伟砍伤但又被医生努力缝合好的家伙,举起了剪刀,不过他的剪刀刚剪到一半时,被及时赶来的高朝拦住了。
高朝确实是一个人才,当曹大伟把老孩打伤之后,他便开始密切关注这件事的进展。他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所以当马文革为了曲艳红前往医院找老孩报仇的时候,他认为机会来了。
“小革,你的命比他的值钱。”高朝死死抓住马文革的手腕,不让他再继续把手术进行下去,“大伟已经进去了,你要是再进去,谁照顾曲艳红?”
高朝的话确实让马文革清醒了不少,他冲着嗷嗷叫的臭孩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扭头跑出了病房。
臭孩再次被送进了手术室,经过紧急救治,虽然保住了排泄功能,但传宗接代的能力这次是彻底丧失了。这个结果对于老孩这种经常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来说,显然是很难接受的。他躺在病床上狂吼着,逼着医生为他创造奇迹。但医生很直白的告诉他,就算去美国,也是瞎子害眼——没治。这件事在老孩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这道阴影在今后的岁月里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才彻底烟消云散。
就在老孩苦不堪言的时候,高朝再次出现在臭孩面前,掏出烟点着塞进了老孩的嘴里,开始劝导老孩。
“到时候一报官,肯定就会把你强曲艳红的事儿给抖落出来,到时候小革理直气壮说是为曲艳红报仇,你这算什么,猥亵,说重了就是犯罪,现在正是严打你不是不知道,四个人猥亵小姑娘,其中一个就是把了一下手都给毙了,你想想你这行为,你现在是身体毁了,到那时候你这条命可就交代了。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给自己留条后路。”
高朝语速不疾不徐,侃侃而谈,娓娓道来,揉碎了掰开了最后恩威并施,把老孩说了个哑口无言。顺水推舟又拿了笔钱,算是把这事儿给摆平了。
马文革为此事很感激高朝,请高朝到向阳餐厅吃饭,一口哥长一口哥短,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钟头。最后两人一人撅了一瓶玉泉方瓶,又来了二十瓶啤酒漱了漱口,结账的时候,高朝摁住了马文革掏钱的手。
“等你挣了大钱再请我。”高朝结完账递给马文革一根烟,“我知道你喜欢曲艳红,现在是追她的最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高朝拍着马文革的肩膀,“现在是曲艳红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千万别犹豫。”
“她能答应吗?”马文革有点心虚,他不知道曲艳红到底对自己什么感觉。
“事在人为。”高朝一副过来人的腔调,“女人嘛,只要能把她哄开心了,她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高朝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马文革,“给曲艳红买点衣服化妆品,女人对这些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
“这怎么好意思呢?”马文革连忙摆手。
“当我是兄弟就拿着。”高朝把钱塞到马文革兜里,“今后咱俩还得一起干大事呢,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几天后,高朝再次来到医院看望老孩。他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摸摸老孩的想法,他担心老孩反悔,误了他的大事;二是拉拢老孩。高朝觉得老孩虽然是个无赖,但如果能招致麾下,今后一旦有什么事,可以当一件很好的工具使唤。
高朝又把对马文革说的那套词跟老孩说了一遍,最后又趴在老孩的耳边小声说:“等有了钱,别说曲艳红,整个香坊区乃至哈尔滨的大姑娘都得追着跟你处对象,到那个时候,你想要谁要谁。”
听了高朝的话,老孩长叹了一口气:“唉,身体不行了。”
“科技在发展。”高朝说,“别灰心,还是有机会的。”
“真的?”老孩眼睛一亮。
“真的。”高朝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高朝的忽悠下,老孩对生活又充满了信心。他紧紧地握住高朝的手,激动地说:“大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
“好兄弟!”高朝拍了拍老孩的肩膀,“哥不会亏待你。”
马文革用高朝给的钱,为曲艳红买了一条当时特别流行的蹬腿裤以及蝙蝠衫,当他兴冲冲的把东西送到曲艳红家的时候,曲艳红正在洗澡。自从被老孩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后,曲艳红每天都要洗上好几次澡。她希望把身上的脏东西全部洗掉,但她越是这么做,越觉得自己脏。
马文革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跟曲艳红唠嗑,他想用自己从高朝那里获取来的那点所谓人生阅历开导曲艳红,但他根本无法了解一个被强后的女孩的心态。他现学现卖地说了一堆华而不实的大道理,总之希望曲艳红不要自暴自弃、破罐破摔,一定要自强不息、重新做人。马文革自我感觉良好的不停说着,根本没意识到卫生间里的曲艳红此刻已经没了动静。
“艳红、艳红!”当马文革意识到事情不妙之后,用力推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他以为曲艳红想不开又要自杀,但当他冲进去之后,才发现曲艳红只是赤身裸体的瘫坐在地板上默默地哭泣。
这是马文革第一次看到曲艳红的身体,巨大的视觉冲击让马文革登时愣在了当场。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珠不错的盯着曲艳红那对刚刚发育起来的粉红色小乳房。
“滚,滚出去!”曲艳红拿起地上的肥皂盒砸向马文革。马文革吓得一激灵,身子一个趔趄,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卫生间。
马文革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曲艳红的影像还没有完全在脑子里消失,自我放纵了一次。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快淋漓,以至于他禁不住在卫生间里大声叫了起来。
他的叫声正好让刚刚回家的马新生听到。作为一名高手,马新生自然听出了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去制止儿子的行为,因为他感受过那种被中途打断的痛苦。儿子大了,有生理需要很正常。马新生这样想着,扭头走出了家门,他要去市场上买点好吃的给儿子补补。
马文革晚饭后再次来到了曲艳红家。他准备为自己的冒失向曲艳红道歉。但是当他见到曲艳红后,曲艳红却先向他赔了不是。
“对不起小革。”曲艳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不应该骂你。”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马文革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我太冒失了,不应该闯进去,看了不该看的。”
“你也是为我好,怕我出事。”曲艳红很善解人意地说,“文革,放心吧,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干傻事了。”
距曹关生出狱没几天时间了,本该高兴的孙耀华却显得越来越焦躁。因为曹大伟还没出来,她担心曹关生出狱后会因为这件事埋怨自己没照顾好孩子。为了能让曹大伟在曹关生出狱之前回到家,孙耀华再次找到了马新生。
马新生通过自己的关系上下活动,虽然老孩在高朝的劝说下已经撤诉,但适逢严打,无论他怎么运作,都无法将曹大伟营救出来。当孙耀华拿到曹大伟被劳教两年的书面通知后,又急又气的她病倒了。
对马新生来说,这是一个接近孙耀华的好机会,他如同一个殷勤的丈夫伺候着孙耀华,每天变着花样为孙耀华做好吃的。量变导致质变,孙耀华再无力抵挡这一拨拨的温暖,终于在一天晚上,当忙了一天的马新生准备向孙耀华告辞回家的时候,孙耀华拽住了他的手。
“今晚别走了,我一个人害怕。”孙耀华鼓足勇气看着马新生,想在曹关生回来前给马新生一次性补偿,马新生从孙耀华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切,他意识到想让孙耀华离婚的可能性基本已经没有了,但他又是渴盼这个女人渴盼了很久,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把握住这个机会,今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一刻,沉睡已久的火山被激活,沉寂之后就要发出狂吼,但就在马新生怀揣着激动和矛盾的心情刚要脱下衣服时,命运再次跟马新生和孙耀华之间开了一个玩笑。
曹关生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突然提前回到了家,但曹关生没有钥匙,所以,他只能站在门外一声声地敲门。
急促的敲门声和曹关生喊开门的声音宛若一颗炸雷爆炸在马新生和孙耀华的耳边,马新生立即穿上衣服正襟危坐,孙耀华平静了心情,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为自己的男人打开了门。
当曹关生看到马新生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捉奸捉双,捉贼拿脏。此时的马新生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他根本没办法找出两人偷情的证据。疑窦丛生的曹关生憋着火,没好气地瞪着马新生。
“这几天我一直有病,幸亏马站长帮着忙里忙外。”没等曹关生发话,孙耀华急忙替马新生解释。
“忙里忙外。”曹关生重复着孙耀华的话,把装着生活用品的帆布包扔到了地上。
“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出来了。”为了打破尴尬地气氛,马新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出来说两句了,“不是说后天吗?”马新生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严重的漏洞,当他想要弥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曹关生比他抢先一步开口了。
“我也没想到啊!”曹关生冷笑了一声,“马站长的确有爱心,这么晚了还慰问职工家属,真是难得。”曹关生言语中夹枪带棒,劈头盖脸的向马新生砸了过去。
本来就心虚的马新生在曹关生的冷嘲暗讽中狼狈离开,一路魂不守舍地跑回了家。
马新生离开后,曹关生直奔卧室,趴在床上寻找蛛丝马迹。他认为如果孙耀华和马新生刚完事,那么床单上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犯罪证据。但他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找什么呢?”孙耀华靠在门框上用鄙夷地目光看着曹关生。
曹关生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认识了一名曾经是律师的狱友,这位律师仁兄因猥亵妇女罪被判刑十年。曹关生在这位律师身上不仅学到了很多的法律知识,还练就了一张好嘴皮子。
“床单不错,新买的?”曹关生顾左右而言他,“大伟呢?”
听到曹关生打听曹大伟,孙耀华心里一颤,不知道怎么回答曹关生的话。
“大伟呢?大伟去哪了?”曹关生继续追问。在曹关生的逼问下,孙耀华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曹关生。听完孙耀华的话,曹关生一屁股坐在了他刚刚仔细研究过的床单上。
这天晚上,曹关生和孙耀华一夜没睡。彻夜不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曹关生的生理问题,而是围绕曹大伟的事情展开的激烈辩论。经过监狱洗礼的曹关生已经不是几年前笨嘴拙舌的曹关生了。他现在已经可以和孙耀华站在同一个平台上展开对骂了。两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把所有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部抖出来翻炒了一遍。最后,在曹关生的唾沫星子和几千个侮辱性词汇的合围下,心力交瘁的孙耀华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