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要捡肥皂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孙耀华，曹关生有些自责。他现在极力让自己往积极的方面想。他觉得马新生有可能就是以领导的身份去家里慰问孙耀华，虽然当时的情况看上去有些可疑，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心态造成的。
就在曹关生心烦意乱的胡思乱想时，万世海走进了病房。万世海是得知曹关生出狱后，先去的曹关生家。当听说孙耀华进了医院的消息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曹关生把孙耀华折腾病了，他干警察这么多年，跟成千上万的罪犯打过交道。这些罪犯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基本上都是找女人。所以，他认为曹关生也不能例外。
“悠着点，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万世海看了看孙耀华苍白的脸，语重心长的对曹关生说，“日子还长。”
曹关生没能理解万世海说的这句话，因为这时候他根本没心思往那方面去想。看着曹关生一脸的迷茫，万世海意识到曹关生没听明白，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跟曹关生聊起了曹大伟。
“这件事客观的来说，主要责任在臭孩。”万世海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孙耀华，对曹关生说，“但不管责任在谁，大伟毕竟把人家打成了重伤。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且目前的形势又这么严峻，是吧？老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想开点。”
万世海跟曹关生说了一些大道理，他知道这些道理曹关生比他还明白，人家是读书人，又在监狱教育了这么多年，他此刻讲的话无疑于在曹关生面前班门弄斧，但他作为一名警察，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再向曹关生普及一下，至于曹关生听不听得进去他不管，但这个形式他必须要走。
就在曹关生和万世海聊天的过程中，孙耀华睁开了眼。万世海趁热打铁，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之后，起身告辞了。
“大伟下个星期去劳教所，我安排一下，在大伟去劳教所之前，你们爷俩见个面。”万世海临走时终于留下了一句有用的话。
得知孙耀华住院的消息后，马新生心里像猫抓的一样，他想去医院看望孙耀华，又担心遇上曹关生火上浇油，思来想去，马新生决定让马文革代替自己去医院走一趟。出乎马新生意料之外，就在马新生遣词酌句费了半天劲把意思跟儿子说明白之后，还想进一步解释一下这么做纯属是出于革命的人道主义时，没想到马文革二话不说，伸手把马新生后面的话堵住，提着礼物就到了医院，把马新生的问候带给了孙耀华。
“我爸知道你住院以后非常的着急，派我过来看看你。”马文革把礼物放下之后，坐在了孙耀华的病床边。
“替我谢谢你爸。”孙耀华很感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马文革呆的时间不长就起身告辞了，因为他跟孙耀华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他也不想碰上曹关生。
马文革回到家主动把孙耀华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马新生，之后就正式向马新生提出了承包俱乐部的要求，马新生这才反应过来马文革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他想都没想就知道这件事跟高朝有关，所以毫不犹豫就给拒绝了，但马文革似乎早有准备，据理力争，把高朝讲给他的那些话添油加醋又讲了一遍。
“爸，我可不想放一辈子电影。我是男人，我得干出一番事业。”马文革拍着胸脯，慷慨激昂地向马新生陈述着自己的远大理想。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马新生突然一瞬间涌上来一种莫名的感动，他觉得儿子真的是长大了，知道上进了。
“你让我琢磨琢磨。”马新生毕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要权衡利弊，不能让别人说闲话，不然他这个站长今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马文革看出了父亲的顾虑，他没有再催促马新生，不过他知道马新生会同意的。
“肥皂掉在地上不要去捡，我吃过这个亏。”这就是曹关生和曹大伟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时间宝贵，他不想跟曹大伟说那些大道理，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儿子。
“为什么？”曹大伟不明就里，困惑地看着曹关生。
面对曹大伟的疑问，曹关生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为什么不能捡地上的肥皂的原因婉转的告诉了曹大伟。曹大伟听过之后感到很震惊，这种事情在他的人生经历中闻所未闻。强烈的好奇心使他对曹关生的遭遇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于是他说：“爸，能跟我讲讲吗？”
对于曾经噩梦般的经历，曹关生是绝不会再提起的，更何况在自己的儿子面前。
“好好改造，保护好自己，我跟你妈等着你。”曹关生摸了摸儿子的头，站起身走了。
曹关生到医院把看望儿子的情况跟孙耀华说了一遍。本来孙耀华想跟着曹关生一起去看望曹大伟，但医生说她目前的情况不能受太强烈的刺激，因此她只能躺在病床上念叨着曹关生赶快回来。现在，曹关生就坐在她的病床边上，跟她说着曹大伟的情况。
听完曹关生的讲述，孙耀华哭了。曹关生担心孙耀华过于激动，急忙坐在床边把孙耀华搂在怀里，一边安慰着孙耀华，一边用手在孙耀华的身上揉捏着。
曹关生一直憋到孙耀华的身体彻底恢复之后才提出过夫妻生活的要求。作为曹关生的合法妻子，孙耀华没有理由拒绝。虽然她现在更愿意跟马新生上床，但主观意愿在残酷的客观现实面前却显得那么的娇弱无力。
曹关生一晚上要了六次。
当邻居家的公鸡第一次啼叫时，曹关生才意犹未尽的从孙耀华身上下来。看着曹关生踉跄地走出卧室，孙耀华发现曹关生虽然比以前瘦了，但是在体能上提高了不少。
这次的经历，对孙耀华来说就像一个萦绕不去的噩梦，许多年之后还一直纠缠着她。
自从曹关生出狱之后，马新生陷入到了一种郁郁寡欢的状态中。他知道今后再也不能随意出入孙耀华家了，也没有机会再跟孙耀华表达自己的情愫了。对于马新生来说，生理问题虽然重要，但他毕竟坚持了这么多年，已经不那么在乎了。他的郁闷主要来自于精神方面。每次和孙耀华在一起，马新生就会感到身心都是愉悦的。他喜欢跟孙耀华探讨任何方面的事情，他觉得孙耀华跟自己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他现在后悔当初没有把孙耀华办了，如果办了，那么孙耀华就有可能为了他跟曹关生离婚。这种糟乱的思绪像野草一样割了又长，长了又割，割了再长。
马新生的魂不守舍被马文革看了出来。晚饭后，他主动跟马新生攀谈了起来。对于儿子主动找自己聊天，马新生觉得很欣慰，因为在这之前，他们爷俩基本上没什么话可说，即便说，每次也是在一种不和谐的氛围下不欢而散。
马文革希望马新生再找一个女人。马新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孙耀华，对别的女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爸，你跟大伟他妈是不是已经睡过了？”马文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马新生有些搓手不及，他愣了半晌才回过味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马文革。
“如果真睡过了，就把她抢过来。”马文革这句话让马新生感觉挺温暖，他没想自己的儿子能这么理解他。
“没有，我和大伟的妈妈很纯洁。”马新生摇了摇头。虽然他跟孙耀华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纯洁，但在自己儿子的面前，他一定要树立起一个好父亲的好形象。
“其实你是有机会跟她睡的，对吧？”马文革观察着马新生脸上的表情，“只是你不想趁人之危。”
马新生忽然意识到，他不能就这个话题继续跟儿子探讨下去了。他感觉马文革在套他的话。他绝不能把他和孙耀华之间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不早了，睡吧。”马新生站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马文革看着父亲走进卧室，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似乎是对马新生没有及时出手感到遗憾，又像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曲艳红走进病房的时候，马文革正在一边为赵冰姿洗脚梳头，一边听赵冰姿唠叨。马文革打心底烦透了赵冰姿的啰嗦，但为了曲艳红，他不得不忍受着赵冰姿对自己的精神摧残。
曲艳红有了那次噩梦般的经历之后，一直有意躲着马文革。马文革知道曲艳红还没有走出那个阴影，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曲艳红渡过难关。于是在病房的走廊里，马文革再次对曲艳红的心理进行了疏导。这次马文革说的话比之前的那次在水平上提高了很多，原因是马文革针对曲艳红的情况，看了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他在这本书中受益匪浅，觉得里面的很多方法都能用在曲艳红身上。
马文革有理有据的侃侃而谈让曲艳红吃惊不小，她没想到马文革竟然这么了解自己，说中了她的很多心事。
“我保证这件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如果老孩敢说出去的话，我就杀了他。”马文革拍着胸脯向曲艳红做了保证，扫除了曲艳红的后顾之忧。
马文革向曲艳红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在当天晚上的曲艳红家里。当时马文革跟曲艳红一起回家给赵冰姿拿生活用品。当曲艳红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马文革从背后抱住了她。曲艳红吓了一跳，推开了马文革，不过脸上并没有怒气。
“我爱你曲艳红。”马文革红着脸向曲艳红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不行。”曲艳红突然哭了起来，“我已经脏了，没有男人会要我。”
“我要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马文革再次把曲艳红抱在怀里。曲艳红在马文革的怀里哭了几分钟之后，便被马文革吻住了嘴唇。
“可以后怎么跟曹大伟说？”马文革正在陶醉的时候，曲艳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马文革觉得很扫兴。
“直说。”马文革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不想错过这个和曲艳红亲热的机会。如果有可能，他想马上把曲艳红办了。
“可是……”曲艳红还想说什么，被马文革再次堵住了嘴。
马文革在追女人方面显然比马新生要胆大的多，他想趁热打铁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曲艳红跟曹大伟就再也没有可能了。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有得逞，当他抱着曲艳红企图走进卧室的时候，被曲艳红制止了。
“等大伟出来，说清楚以后再说。”曲艳红觉得在这个时候跟马文革做的太出格的话，今后跟曹大伟没法交代。虽然她并没有向曹大伟承诺过什么，但她总觉得有些良心不安。马文革理解曲艳红的顾虑，他对着水龙头喝了几口凉水，强行把自己的那股火给压了下去。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马新生终于答应了马文革的要求，准备把俱乐部承包给自己的儿子。马新生知道这件事会引起别人的闲话，但他现在考虑更多的是马文革将来的出路。人都是有私心的，马新生也不列外。
马文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高朝，高朝非常兴奋，立即就开始着手跟马文革在一起制定未来的宏伟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