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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离婚后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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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大伟醒过来之后的整个上午,神情都是恍惚的,吃午饭的时候,他终于决定找曲艳红好好谈谈,不管怎样,这件事情一定得有个结果才行。

  本来他是决定放弃的,但感情这个东西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越想放下就越放不下,尤其是那个身临其境的梦,让曹大伟对马文革生出一股恶气,这股恶气一旦形成就不可抑制向上升华,直至贯满他整个脑顶。他觉得他和他父亲的命运总是被什么东西给遏制住了,一到关键的时刻,马新生和马文革就会出现在他和父亲面前,甚至曹关生头上那顶绿帽子还没有摘掉,现在马文革又要送给他一顶,他这么一想,就越觉得马文革和他爸有些欺人太甚。

  所以,那天下班后,曹大伟把曲艳红堵在了和曲艳红曾经初吻过的那个小胡同,开始时曲艳红吓了一跳,然后就铁着心肠做出顽抗到底的架势准备接受来自曹大伟的所有指责和惩罚,因为她内心里是知道自己对不起曹大伟的,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她做好了接受惩罚的一切心里准备,但没想到曹大伟什么都没做,既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痛骂她或是踹她两脚,打她两个耳光,也没有问她跟马文革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都没问,只是站在那里运了半天的劲然后说了一句,谢谢你。

  曲艳红就懵了,看着曹大伟,以为他在讽刺自己。但从曹大伟的目光中,她只看到了一双赤诚的视线,就那么万语千言地看着自己。

  “谢谢你让我在度日如年的时候看到了希望,谢谢你给我的每一封信,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都是我的支撑,我就是靠着你的信和回忆来度过的这段岁月,所以谢谢你。没有你,我是活不过来的。”

  面对曹大伟这番话,曲艳红的内心是复杂的。凭良心说,曹大伟进去劳教这两年,马文革对她确实不错。有那么一两次,她差点就把自己奉献给了马文革。但即便这样,曹大伟在她心里仍始终坚定的存在着,尤其是听到曹大伟的真实心声后,她的心瞬间开始融化,同时她也明白,这么多年之所以无法把曹大伟从自己的内心赶出去,是因为曹大伟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她心里深深的扎了根。

  “是我对不起你。”

  曲艳红说着,眼圈红了起来,她开始不停地说了起来,将这段时间等待的艰辛以及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地都跟面前这个男人倾诉起来,边说边流眼泪,说到动情处她甚至冲动地上前抱住曹大伟希望他能原谅自己。曹大伟的内心瞬间被她的眼泪冲垮了,一冲动就又吻了她,曲艳红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就像多年前一样,甚至比过去还要激烈,吻在了一起。

  那一刻,曲艳红的天平渐渐又开始倒向了曹大伟这一边。而曹大伟在确定曲艳红跟马文革并没有实质关系后,有些喜出望外,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春天提前来临,生活又开始出现了一抹亮色,于是冲动下瞬间就突破了曲艳红那条本就不怎么稳固的防线。

  曹大伟和曲艳红的第一次是在曹大伟家里的床上完成的,但白色的床单上什么也没有,这让曹大伟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开始从极度的兴奋中开始冷静下来,困惑地看着曲艳红,曲艳红解释说可能是自己学跳舞所导致的,并反问曹大伟难道是怀疑自己吗,曹大伟就不敢面对了,他生怕曲艳红把自己当成一个狭隘的人,所以他选择了相信曲艳红,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他都只能这么去做,因为他太爱曲艳红了。他不希望失去她。

  曹大伟很快向马文革提出了辞职,开始时马文革不明就里,有些意外,同时热情挽留,追问曹大伟是不是对什么不满意,曹大伟无奈,只好把曲艳红回归自己怀抱的真相告诉了马文革。这一晴天霹雳般的噩耗让马文革愤怒异常。

  他找到曲艳红求证,曲艳红没有直接打击马文革,而是先说了一大堆恭维马文革的话。说什么感谢马文革这么多年的照顾,但爱情不是做生意,也不是知恩图报等等废话。马文革知道大势已去,当夜就把自己喝了个大醉。

  就在马文革失魂落魄的时候,高朝出场了。他把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转化成人生哲理一股脑的跟马文革讲了一遍。

  “好男儿志在四方。整天纠缠在儿女情长里不会有大出息。”

  君再来饭馆里,高朝给马文革倒了一杯酒之后,语重心长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等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曲艳红算什么?你去广州深圳看看,那边的美女随便挑出一个都比曲艳红漂亮几十倍。”

  在酒精和高朝扭曲的价值观的熏陶下,马文革渐渐的茅塞顿开,似乎明白了人生的真谛。他给高朝倒了杯酒,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挣到更多的钱,然后去广州深圳去闯天下。

  孙耀华和曹关生之间的战争始终保持着断断续续的状态,曹关生没回来之前,她貌似对生活还充满了某种期待,但曹关生一回来,非但没有实现她的某种期待,反而把她带入一种万劫不复的深渊中,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本就身心俱疲的孙耀华感到了绝望,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孙耀华不得不将一些心理话说给了马新生,而这种倾诉,无形中给了马新生以某种希望。

  虽然曹关生的出狱给他造成了一些困扰,但颇有心计的马新生一直在隔岸观火,密切关注着孙耀华和曹关生之间的矛盾日益升级,他心里明白,以曹关生目前这个折腾法,早晚有一天会把孙耀华的心彻底凉透。但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曹关生也不傻,他知道孙耀华心里还想着马新生。对他来说,最重要就是防止这对狗男女狗急跳墙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孙耀华在他面前赌咒发愿说自己跟马新生是纯洁的,但究竟纯不纯洁,只有鬼才知道。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往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曹关生经常利用业余时间跟踪孙耀华。他一方面担心孙耀华跟马新生苟且;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能够在关键时刻将孙耀华和马新生捉奸在床。曹关生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第二个想法有些变态,但就是挥之不去。

  孙耀华和马新生见面的地点在香坊公园的假山后,就是曲艳红他爸跟丁宁被小脚侦缉队抓获的地方,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又向角落移动了几百米,又是白天,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两人就那么坐着,聊着心里话,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开始的时候,两人说话节奏不快,声音也不高,孙耀华倾诉着,马新生安慰着,但聊着聊着孙耀华就开心了起来,树林中时不时开始传来孙耀华清脆的笑声。这没办法,跟马新生在一起,孙耀华感觉心情就是那么的舒畅。

  孙耀华向马新生咨询了如何跟曹关生相处的问题。马新生提醒孙耀华尽量不要跟曹关生发生正面冲突。因为孙耀华之前告诉过他,说曹关生就是个牲口,每天晚上都把她折腾的筋疲力尽。

  本来这种事孙耀华不应该跟马新生说的,但她实在是憋不住,而且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马新生才是最能了解她痛苦的那个人。因此一来二去,她在马新生面前变得无话不说。

  “有高潮吗?”马新生尝试着问孙耀华。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他最关心的话题上。

  孙耀华开始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想到马新生会问的这么直接,所以,咽了口唾沫,停顿了下,摇头。

  “我们很久都没有这种事儿了。”说玩这句话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一看到他洗澡,我就浑身哆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新生和孙耀华的这次谈话完全被躲在暗处的曹关生尽收眼底和心里,他躲在草丛中假装遛鸟,清晰而完整地听到了马新生和孙耀华之间的全部对话。甚至,孙耀华那双失望的眼神,都尽收在曹关生的眼底,疼在他的心里,但他忍住了,没有当时发作。

  晚上,孙耀华脱掉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曹关生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狼一样地看着孙耀华,孙耀华开始时还没感觉到什么,直到她发现不对劲想要逃避时,已经来不及了,被曹关生一把抱住就给扔在了床上。两个人在强烈的挣扎推搡中完成了一次久违的夫妻生活。

  那个晚上,曹关生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在孙耀华身上尽情宣泄着心底的万千情绪。把孙耀华和马新生在小树林中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疯狂至极。

  曹关生的话让孙耀华感到震惊恐惧和愤怒,她没想到这个赤身裸体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如此卑鄙。

  “卑鄙,曹关生你太卑鄙了!”孙耀华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家里那些不值钱的物件被当做摇旗呐喊的道具摔在地上,那个晚上,曹关生和孙耀华自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家庭骂战毫无悬念的拉开了帷幕。两人的对骂声很快通过窗户缝传到了不远处的街道上,然后经当地居民的口口相传,最后传到了曹大伟的耳朵里。

  曹大伟回到家的时候,曹关生和孙耀华已经吵累了。看着满地的狼藉,曹大伟轻轻叹了口气:“不行就离了吧。”

  曹大伟的话让曹关生和孙耀华都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打扫战场。晚上,孙耀华来到了曹大伟房间。

  “如果我跟你爸离婚,你跟谁?”孙耀华想摸摸曹大伟的想法。

  “谁也不跟。”曹大伟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的说,“你们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曹大伟的回答让孙耀华很失望,也很痛心。她就曹大伟这么一个儿子,她绝不可能让曹大伟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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