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曹大伟要杀人
曹关生和孙耀华再次争吵发生在曹大伟不在家的一个晚上。孙耀华本来不打算跟曹关生发生正面的冲突，因为毕竟是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孙耀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对曹关生的挑衅也不再理会。但曹关生却不依不饶，开始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用语言侮辱孙耀华。有时候还会把“婊子”、“破鞋”之类的高强度侮辱性词汇甩到孙耀华面前。孙耀华忍无可忍，积郁在胸中已久的愤怒终于如山洪般一泻千里，跟曹关生展开了对骂。
孙耀华的爆发让正在借酒浇愁的曹关生有些措手不及。他稳住阵脚之后开始反击。就在两人吵得鸡飞狗跳的时候，曹大伟回来了。看着儿子阴郁的表情，孙耀华首先宣布停战。她现在很害怕曹大伟，害怕听到从曹大伟嘴里说出那些鄙视自己的话。但作为受害方的曹关生并没有休战的打算，曹大伟的出现让他的气焰更嚣张了。
“够了！”曹大伟摔碎了曹关生用来浇愁的酒杯，“你他妈也够窝囊的，整天就知道喝酒下棋，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你还是个男人吗？！”
曹大伟的话让曹关生愣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他没想到曹大伟敢这么教训自己。不过曹大伟的话也确实让他没法驳斥，自己出狱以来也确实像曹大伟所说的那样，整天除了酗酒就是跟门口那些闲散人员下棋混日子。
“大伟，别这么说你爸。”孙耀华觉得曹大伟有些过分。不管曹关生如何不求上进，但毕竟是长辈。曹大伟作为儿子，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没有资格教训老子，更何况言语中还夹杂了“他妈的”这种大不敬的词汇。当然，曹大伟指桑骂槐的修辞手法也是孙耀华插嘴的另外一个原因。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曹大伟的矛头转向孙耀华。对于自己的母亲，曹大伟始终在措辞上比较谨慎。虽然孙耀华干了一些令他无法容忍的事情，但这个女人毕竟生养了自己。他可以说孙耀华的不是，但不能用脏话骂这个女人。
看着儿子一脸厌恶自己的表情，孙耀华不再说话了，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样的情景让曹大伟心里开始产生了绝望，在这一刻，他对未来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悲观，虽然他知道他只有不到二十岁，但却对未来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当马文革得知曲艳红为了曹大伟上大学的事居然跑到教委说情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跟曲艳红大吵了一架。
“你现在是我马文革的女人，别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他曹大伟能不能上大学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跑到教委替他说情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也是想帮帮他，毕竟我们都是朋友。”曲艳红替自己辩解着。
“我跟他早就不是朋友了。”马文革拍着桌子，“以后不准你再跟他接触！”
“我卖给你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曲艳红不甘示弱，据理力争。
“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我……我没有！”
“现在连床都不叫了。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在房间里偷听马文革和曲艳红吵架的马新生再也坐不住了，他觉得马文革越说越不像话了，他必须出面制止。
马新生走出房间：“艳红，你先回屋，我跟小革说两句。”
曲艳红转身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马新生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马文革的对面，想跟自己的儿子好好聊聊。但还没等他开口，马文革反倒教训起他来了。
“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马文革显得有些不耐烦，“我劝你把这份精力用在孙耀华身上。你要是有胆子，就把孙耀华娶回家。就算曹大伟把你剁了，到时候我替你报仇。”
马新生碰了一鼻子灰，他本打算跟儿子讲讲大道理，没先到反被马文革教训了一顿。马新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黑着脸从椅子上站起。
“好好好，我不管了。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家折腾散就踏实了！”马新生走进房间，用力关上了房门。马新生在房间里抽着烟回味着马文革刚才说的话，他觉得儿子说的话挺有道理。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真爱？虽然目前真爱还是别人的老婆，但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有责任有义务把真爱从水火中解救出来。
还没等马新生琢磨好怎么拯救孙耀华，香坊区火车站关于他和孙耀华的风言风语再次袭来。这次谣言的深度和广度较之上一次大的多，不仅传遍了整个香坊区，而且在细节上也有很具体的描绘。
这起八卦的始作俑者是高朝和老孩。自从马文革把高朝从俱乐部踢出去之后，高朝便一直计划着如何反攻倒算。经过对形势的分析，高朝认为如果想把马文革扳倒，就必须先搞垮马新生。从计划开始实施的那天起，高朝就命令老孩和手下搜集整理马新生和孙耀华之间的逸闻趣事。他知道马新生和孙耀华一定有事，只是证据很难搞到。于是就派手下跟踪偷拍孙耀华和马新生。上次在医务室发生的事件，也被高朝的手下捕捉到了。但由于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没能及时抓拍到精彩的画面。
面对汹涌澎湃的流言蜚语，孙耀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走在街道上，孙耀华经常会受到旁人的指指点点。有些老娘们还会故意在她经过的时候高声谈论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家庭的压力，外界的指责，让孙耀华的精神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她知道自己没法在香坊区火车站待下去了。趁着曹关生和曹大伟不在家，孙耀华简单的收拾了收拾，离家出走了。孙耀华走之前没有给曹关生和曹大伟留下任何话，因此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孙耀华的离家出走让三个人变得失魂落魄：马新生、曹关生和曹大伟。马新生正在筹划如何将孙耀华娶回家，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当他正在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时，突然听说孙耀华失踪了。这个消息对马新生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在整个香坊区找了两圈儿也没能找到孙耀华，最后他还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但依旧石沉大海。
曹关生发现孙耀华离家出走后第一时间报了案。万世海派出警力寻找，但始终没有消息。曹关生的情绪更加低落了。以前孙耀华在的时候，他心里有气还能冲着孙耀华发泄出来，现如今发泄对象没了，他变得更加的郁郁寡欢，酒量也见长。
曹大伟对于孙耀华的离去是最痛苦的。这么多年来，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虽然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但那份对母亲的精神依赖依旧存在。他后悔对母亲过于苛刻，自责对母亲的痛苦不够了解，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自私到简直没有人性。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他把内心的郁结之气全都发泄在了曹关生的身上。同时，他对马新生的仇恨也与日俱增。他觉得孙耀华的离家出走跟马新生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马新生长年勾引孙耀华，孙耀华也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曹大伟决定干掉马新生，洗脱母亲的清白，摘掉父亲头上的绿帽子。他到市场上买了一把剔骨刀，在家磨了一上午，基本上达到了削铁如泥的程度。曹大伟到君再来饭馆饱餐了一顿之后，揣着剔骨刀向马新生家走去。
马文革得知孙耀华失踪之后一直很忐忑。他知道孙耀华的离开跟自己的父亲有着很大的关系。他担心曹大伟会报复马新生。为了防止恶性案件的发生，马文革这段时间一直密切关注着曹大伟的动向。当他得知曹大伟一脸悲壮的向自己家走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不妙。
马新生早就预料到曹大伟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当他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后，以为是曲艳红或者马文革回来了。马新生打开门，看到面无表情的曹大伟站在门口。
“你是来杀我的吧？”马新生看着曹大伟伸向怀里的手笑了笑，“动手吧。”
马新生的话让曹大伟一愣，他没想到马新生会这么安静的等着受死。不过他没有过多的琢磨马新生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他来找马新生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干掉这个毁掉他家庭的男人。曹大伟从怀里掏出了那把跃跃欲试的剔骨刀，刺向了马新生的腹部。
曹大伟的手腕被赶来救驾的马文革死死的攥住了。两人开始较劲，在房间里扭打起来。
曹关生得知消息赶到马新生家的时候，曹大伟和马文革的搏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曹关生吓坏了，不顾个人安危上前劝阻，被曹大伟手里的剔骨刀刺中了小肚子。随着曹关生的一声惨叫，曹大伟和马文革的战斗宣告结束。曹大伟扔掉手里的剔骨刀，跑到父亲的跟前查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