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杀机顿起
出宫吗？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慕容珩抬眸看向白璎珞，轻声笑了：“宫女未满岁数，想要离开皇宫，只有死这一个办法。”
“我有办法让你活着出宫。”白璎珞神情笃定。
慕容珩缓缓行礼，神情恢复了奴婢的低眉顺目：“多谢白小姐的好意。可是阿珩还没有那么大胆子，敢背离九殿下，私自离开。”
见她不为所动，白璎珞盯着她的背影，语气依旧温和：“我知道你一定不信我，你放心，只要你留在这宫中一日，我白璎珞助你出宫的诺言，便一日算数。日后，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慕容珩脚步不停，与白璎珞渐渐拉开距离。
迟早有一日，她会离开这里。
只不过，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其他人，谁都休想替她做主。
搬到玉昭宫来的第一晚，慕容珩有些睡不着，这座宫殿的主人，是天启皇朝最受宠的妃子，无论是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是夜间巡逻的侍卫，都比其他宫殿要多。
即便是到了夜间，要想寻一处安静无人扰的地方，也是极难的。
慕容珩披衣坐起，推开小窗，看见窗外带着露水的曼陀罗花开得正好，洁白玉莹，散发着幽幽冷香，忍不住悄悄起身，走到院子里欣赏。
月光皎洁，她笑容清浅地凑近，微微阖上双眸，俯身嗅花，纤细睫毛微微颤抖，天真烂漫的模样，令人见之难忘。
隔着隐隐绰绰的草木，不远处，静静站着一名青衣男子，他不知道在树下站多久了，肩上早已被露水打湿。
见她搬到玉昭宫，一切安好，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慕容珩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地走到一株落英树下，抬头盯着满树繁花。
花瓣随风飞舞，落了一地，有几瓣落在了她乌黑的发间，衬托得她越发俏丽动人。
“不如摘几朵，回去装点屋子。”打定主意之后，她踮起脚，伸手抓向头顶的花，却总是差一点。
贺兰允之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笑意，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伸出，屈指一弹，一朵火红的落英慢慢飘落，掉进了慕容珩手中。
“咦，怎么就自己掉下来了？难道这花有灵性？”慕容珩呆呆看着掌心里的花儿，忍不住抬起手，指向其中一朵，振振有词，“你若是有灵性，现在便掉下来给我瞧瞧？”
话音未落，那花果然掉了下来。
她有些傻眼，呆滞地指向另外一朵，如她所料，她指向哪里，哪里的花便掉落。
慕容珩捧着满怀的红色落英，笑得月牙弯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一旁，抬手合什，满脸虔诚地许愿：“落英啊落英，你若真有灵性，便保佑我能够手刃仇人，为慕容家早日报仇雪恨。”
少女闭上眼睛，神色恬静，绝美的小脸上隐隐流露出倔强之色。
伫立在树下的青衣男子慢慢转身，伸手扶住树干，苍白的指尖紧紧收拢。
她来自祈云城，名唤阿珩，虽为宫女，却拥有一副好姿容，天性烂漫，显然自小被保护得极好。
“闲云山庄千金大小姐，慕容珩……”他低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自嘲，为何他到现在才猜出她的身份？
既是慕容凡的女儿，那么她这条命，便不该留。
他慢悠悠转过头，看着她天真的容颜，一柄轻薄如纸的雪白匕首自袖中滑落，紧紧握在掌心中。
杀死她，易如反掌，就算今日她不死，日后宫中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也必死无疑，神佛难救。
他微微阖眸，薄唇现出一丝冰冷的残忍，指尖微微屈起，刚要动手，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呵斥。
“好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竟敢私自采摘玉昭宫的落英花！你好大的胆子！”
玉昭宫的大宫女挽菊出现在院子里，没好气地指着慕容珩，满脸戾气。
慕容珩愣了愣：“宫中四处可见落英树，更何况，落英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木……”
“我说不能摘就是不能摘！你还敢顶嘴！”挽菊脸色一沉，不由分说，抬起手就朝慕容珩脸上掌掴去。
贺兰允之眸光微冷，挽菊尖锐的指甲上有雪亮锋芒闪过，这一耳光下去，只怕慕容珩这张脸就毁了。
眼看这一巴掌就要打到慕容珩的脸上，挽菊心里正觉得畅快，冷不丁手腕一痛，清晰可闻地听到了一声骨裂的声音。
藏在指甲里的银针掉落在地，她手掌软绵绵地垂了下去，痛得脸色煞白。
“谁？谁在背后暗算我？”挽菊惊恐地扭头打量四周，一脸见鬼的表情。
慕容珩呆呆看着她，茫然四顾：“挽菊姐姐，你怎么了？”
挽菊恨恨地瞪了慕容珩一眼，顾不得欺负她，托着手腕匆匆离开。
今晚发生的怪事还真是挺多的，这挽菊又是发什么疯？慕容珩撇了撇唇，抱起惹祸的落英花，转身进了屋内。
为何刚刚他不杀她？
贺兰允之神色茫然，半晌，袍袖用力一挥，短匕寸寸没入树干内，很快便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挽菊究竟是怎么受伤了，突然之间，玉昭宫内少了一个服侍的人，慕容珩便顶上，成了玉妃娘娘身边端茶倒水的贴身宫女。
这活儿原本不难，只是需打起十二分精神，精细着伺候。
慕容珩一心想早点回云溪宫，于是，时不时故意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虽然玉妃宽厚，但宫女们私下早已颇有微词，恨不能让慕容珩早点消失。
一晃三天时间就过去了，约莫是玉妃也受不了慕容珩小错不断的粗心性子，终于发话，让她回云溪宫。
慕容珩喜不自胜，生怕玉妃反悔，匆匆收拾了包袱，抄小道回去。
经过一处水榭时，慕容珩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冷硬得令人过目不忘，慕容珩瞬间分辨出是季云。
糟糕，千万不能让他撞见自己。
她闪身躲进假山里，刚藏好身子，脚步声已经到了外面，听呼吸声，除了季云，似乎还有其他人。
“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东西还你。”季云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
一道软绵绵的声音轻声道：“不知道督指挥使大人想给连翘什么？”
莫非这位铁面无私的督指挥使跟意中人在此约会？？
慕容珩眨巴眨巴眼睛，既是他的私事，她留在这里听墙角总归是不太妥当，想到这里，慕容珩蹑手蹑脚地从假山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