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生三气
大眼瞪小眼。
干尸瞪胖子。
“不收？”
“不收！”
赵越离再次确认。
少时，胖道人才幽幽叹息道：“贫道所修之道，不沾尘世因果。此血乃妖帝蜕变所留，牵扯了妖帝因果，我若取之，他日必定要与其纠葛，甚至还会牵连更多旁人，故此……‘我’无法出手。”
胖道人又把头摇成拨浪鼓。
“你”无法出手？
赵越离沉吟。
这死胖子明显在暗示。
“贫道只做‘买卖’。”看赵越离如此模样，胖道人心中暗赞，狡黠一笑，又补充了一句。
话中有话，故意把买卖两字说的甚重。
赵越离若有所思，兀自点头。
明白了。
“说吧，要我如何收取这血池？”他直言不讳道。
“哈哈哈哈……”胖道人朗声大笑，“一点就通，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孺子可教也。”
赵越离不屑撇嘴。
这胖道人表面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想着法子钻空子，连自己所修之道他都不放过，明面上遵从规则，转脸便暗度陈仓。
这是一个连自己都会“出卖”的人。
太卑劣。
赵越离瞬间便给他打上了第一个印象标签。
“啧，我是为你好。”
胖道人似看穿了赵越离的心中腹诽，满脸的抱屈含冤，叹息不忿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却照沟渠。”
赵越离无动于衷，他才不会相信。
“好心当成驴肝肺。”
“君子之交淡如水。”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狗咬本道人，不识好人心。”
……
赵越离脸色越来越黑，尽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
“呃……算了。”胖道人打趣一声，挥了挥手道：“你可知你胸前的长命锁，那三个铃铛代表了什么？”
赵越离见他说到正题，才幽幽瞪眼看了过来。
胖道人顾自道：“代表的是‘福禄寿‘’，此乃长生三气。”
“长生三气？”赵越离诧异。
“不错。”胖道人点头，“福，自然是福泽之气，也就是一个人的福报，归属气运。禄，代表权力，地位越高，禄气便越重。”
“而寿，顾名思义，便是命气。你看你现在……”胖道人盯着赵越离打量一番，啧啧摇头道：“根本就是命气稀薄，命悬一线，好似那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我会随时死去？”赵越离愕然。
“幸好你的福气，也就是气运够强，才勉强吊住了这口气。”胖道人眼中，掩不住的流露出艳羡之意，啧啧称奇道：“积攒了如此多的轮回印，真是……”
说着，他竟像老饕闻见了珍馐，食指大动，看样子恨不能上来舔几口。
赵越离倒退几步，眼中深深的一抹警觉。
“放心，放心。”胖道人抹了把嘴，回过神来继续道：“你的长命锁，可以吸收天地间所有的三气纳为己用。”
“如何收取？”
这才是赵越离现在关心的问题。
“自然有法，贫道可教你三气心诀，催动你长命锁上的‘寿’气，便会自主吸收掉此方天地的寿元之力，不过切记……”
胖道人一脸肃然，看着赵越离第一次郑重告诫道：“你所收之气，必须是无主之物，不然便是有违天和，反受其累，甚至自食恶果。”
“切记切记！”
再三叮嘱。
赵越离若有所思，重重点了点头。
确实，善恶到头终有报，若是自己强行掠夺他人的福缘寿命，怕是天道不允，反倒会降下灾劫，反噬己身。
“开始吧，你且记好！”
胖道人摇头晃脑，开始口述三气心诀，赵越离默记于心。
待到记熟，赵越离忽而一笑，不禁诧异道：“你如此待我，就不怕跟我扯上因果？”
“我们之间做的是买卖，买卖之后便无瓜葛。即便有因果，也是由你‘擦屁股’，与贫道无干。”胖道人直言不讳，丝毫不介意赵越离如何看他。
赵越离轻笑摇头。
良久，他开始催动“寿”气诀，胸口的长命锁上，其中一个小铃铛发出了“叮铃”一声脆响。
陡然间，整个山谷内的赤红血气都开始转动。
没错，呈旋涡状开始流转，并向着赵越离胸口的长命锁汇聚而来，甚至满满的血池中，水面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彩光，云蒸霞蔚，宛若仙境。
那丝丝缕缕，层层叠叠的命元寿气，接踵不断，向着赵越离的长命锁“钻”去，不多时，竟在那小铃铛内滴出了一滴小水滴。
清澈通透，泛着七彩光芒，隐隐弥漫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
“妖帝精血所凝炼而成的寿元天露！”
未及赵越离反应，一只早已准备就绪的胖手便递了过来，手中捏着一个小瓷瓶。
吧嗒。
这滴天露不偏不倚，恰好就落入了瓷瓶中。
胖道人赶忙收手，塞住瓶盖，藏进了自己怀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赵越离瞪向他。
“贫道说过，公平买卖，童叟无欺，这滴寿元天露其实也就增长几百年的寿命而已，权当是贫道教你三气心诀的费用了。”
胖道人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几百年！
而已？
赵越离恨恨咬牙。
无奈，胖子也说的在理。
赵越离默默点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早该知晓此人不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
几百年寿元，就这么被人拿去了，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赵越离其实有点肉痛的。
毕竟自己还活不过十载。
帝血还在继续吸收……
赵越离打量四下，发现原本此地满目的赤艳夺目，如今却已经失去了那层“鲜艳”，并且还在不断暗淡中。
吧嗒。
又一滴寿元天露滴落，却再次被那胖道人接了去。
“你之前要求的，助你等脱困此地，这是费用。”
赵越离：“……”
这胖子实属可恶，但赵越离又无法，只得再次咬牙咽下。
整片天地更加灰暗了，甚至被剥夺了原本的色彩，成了一片彻底的死地。
直至第三滴寿元天露的滴落，终于谷内再也没有了一丝命气。
植被漆黑，潭水漆黑，连空气都是黑蒙蒙……
仿若无光的幽暗地牢。
胖道人总共接了三滴，此时，甩给赵越离一个小瓷瓶。
里面只有一滴寿元天露。
“赚咯赚咯……”胖道人小声嘀咕着，心情不错，麻利的伸手，从地上的大布口袋中摸索了一番，随手丢给赵越离一张金色的符箓。
皱皱巴巴，看似年头长远。
赵越离捋直细看，此符箓巴掌来长，其上密密麻麻，一堆看不懂的“鬼画符”。
不知何物。
“此符名唤‘万里无踪’，只要捏碎，便会护着你们逃离此地，圣人之下皆阻拦不得，不过……此符并未臻至完美，空间似乎会有点不稳定，你们将就下吧。”
这是用“破烂”在打发我吗？
赵越离恼怒，欲要与胖子掰扯掰扯……
哪知胖道人嘿嘿奸笑，朝着赵越离打了个问询，“下次记得再找贫道，贫道买卖公平，童叟无欺啊……”
星光点点，胖子再次消失无踪。
赵越离怔怔地呆立着。
几百上千年的寿元不见了。
自己却要随时死去。
他真的……很肉痛！
同样呆愣的，还有花婆婆和小白狐。
因为在她们眼中，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赵越离说要卖掉血池的那一刻。
忽然就见这世界平白无故失去了所有光彩。
妖帝血池真的被赵越离给卖了？
妖族要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