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无言的爱
遇见，错过。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不也是天各一方吗？
总是在不懂爱的时候遇见了不该放弃的人，却在懂得爱以后，却又偏偏种下无意的伤害。
窗外的景物在飞快的倒退，刚开始还在老远的人一下子就被抛到了身后，就像十七岁到二十四岁的七年里所有遇见与错过的人，在黑白的胶片中，相继离去。
林言就这么坐在后排，萧依依让她坐在副驾驶上，她没有，萧依依也就跟着她一直坐在了后面。透过后视镜，林言看到的是很平静的萧然，头发不是很短，却露出了那好看的眉，整齐，化一，像是被修剪过。还是一样的瘦，也还是没戴眼镜，能开车，想必眼睛没多大问题了吧！
那一句好久不见硬撑着他们的有过的一点关系，至于还剩下什么，林言不知道。曾经的她总是在劝导萧然顺其自然，真到那一刻的时候，林言才知道，她也没那么看得开。
车子的气氛很沉闷，萧依依在以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中失败后，就没在开口，一个人拿着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同样透过后视镜的萧然看着林言的样子，还是显得肉乎乎的小脸，微抿着嘴的样子有些倔强，小虎牙没能看到。头发更长了，刘海也不再是像以前一样遮住了额头。个子没长高，却多了一份成熟。
时间并没有在林言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让她多了一份成熟，萧然在林言转过头的一刹那移开了视线。这样的画面是他以前所期待的。
萧然想，等林言毕业以后，他和她能坐在同一辆车里，跨越了几百公里的距离，穿越时光。他和她会一起去他们的家，会在遇到邻居的时候相视一笑，会在所有羡慕的目光下，坦然的秀恩爱。
因为，那是他们曾经所谓的不可能。
……
“准备待几天？”萧然看着对面的林言，递过一双筷子，同样接过了林言盛好递过来的碗，没人知道，萧然就是喜欢和林言待在一起的时光，尽管什么都不做。
“两三天吧！”林言含糊的说着，再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却已不是那样的关系，没萧依依在一边，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住的地方呢？”
“还没想好。”
“那去我家，你人生地不熟的。”萧然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补充着，“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这点你应该不会推迟吧！”
最好的朋友吗？林言看着萧然，这是她曾和他分手之后强行安在两人的身上，不管他是否愿意。只是这样的关系是不存在的，因为他们在其后的时间里，没有了联系。
“那很麻烦吧！我去唐清家，我和她说好了。”林言撒谎，要是她去了他家，那萧然的父母知道她就是曾经萧然口中的林言，在一起时她不曾去过，不在一起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
最好的朋友吗？
“她家离我家不比你家近，我也没去过，要是去她家，你也不会在这了。”
林言哑然，她似乎忘记了，萧然一向观察得仔细，她的表现在他眼里，恐怕早已经漏洞百出。她还以为萧然和唐清家会很近，两人曾是高中同学，她还以为会是杨婷婷和她男朋友那样，一个村的。
“以什么身份。”
林言夹菜的手腕一顿，同样的话语，却是在不同的时空，他们分手后，有一次这样的对话，林言就是问他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叫她。萧然说男朋友，林言说朋友。
那时的他可以说是男朋友，现在，他还能说吗？那么久了，他已经不确定两人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尽管他还爱着她。
“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才觉得合适。”萧然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抛给了林言。
林言扒了一口饭，没有回答，似乎在表达有的吃堵住了嘴，很安静，两个人吃饭都没声响。直到离开，两人都没在交谈，林言还是看着萧然付了钱，然后一起出去。
没想好，那就由时间来决定吧！
两人心照不宣，车子在车道上左拐右拐，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林言没问去哪，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次她是坐在副驾驶上的，所以能清晰的看到萧然的侧脸，胡子尽管刮得干净，不过也露出青色的胡茬，透过阳光，林言都觉得硬硬的，一定很扎手。
如同当初说的那样，她没有什么身份去问他，去感受。
“其实我想你是怎么回忆我的。”林言看着窗外，那样短暂的一段时光，她用很短的时间去回忆，却又觉得好漫长，漫长到她都觉得认识了好久。她习惯了每天都找他聊天，也习惯了每天他都会找她，不管多晚。
所以，那时候的多习惯，后来就会有多不习惯，每晚都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他聊天。很多夜里，她都是闭着眼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着。她手机不再关机，可夜里，也没再响过。
她想过夜里手机轻微的一震，也想过会是萧然给她的温柔，只是，再没有。后来的她恋爱了，开始下一份感情，用尽了全力，用尽了她所有的热情，也理解了当时萧然的感受。那一种理所当然、坦然接受，毫不在乎的感觉。
才两个月，她就受不了了，她很自私，做不到付出不求回报。她要的是可能，不可能的事她不会去做，因为，最后的结局是不好的。
“能怎么回忆，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哀伤。
“是如你开头所说的那样吗？”林言问。
这又是一个双关语，她认为的开头和萧然认为的会是一样的吗？
“你是说异地恋听起来就是一个悲伤的字眼那句？”
听到这句话，林言眼眸暗淡了，她要听的不是这句，她想要的也是一个可能的开始。只是看来，她还是没有勇气，因为她不是直接说出她想要说的那句，而是询问。
是询问，自然会有不同的答案，也自然会是不想要的。林言瞬间又有些释然了，萧然有什么错呢？他那样的挽留，那样的容忍，还不够吗？
不够的只是她忽热忽冷的心。
“阿言啊，我十分之恨你，却抵不过想念。”
恨你的是你不知道珍惜我，恨你的是你为什么总是在强调不可能怎么办，恨你的是你对这份感情的不认同。可太多太多的恨都抵不过我想念你的心。
我是这样的恨你，恨不得不理你，恨不得不再关注你，可又时刻的打听着你的动静。
“这样的想念存在吗？”林言看着萧然，不知何时，萧然已经停了车，面前的是一个公园，很大很大的银杏树叶在墙壁上闪闪发光，金黄色的。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一直都存在。”
“如同曾经的多想和曾想？可那是改变过的，虽然是一字之差。”说到这，林言却觉得气氛融洽了很多，让她敢问，能问出想问的问题。
“可阿言没变，想念没变。”萧然带着林言穿过曲折的小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湖泊，水草漂浮在上面。蜻蜓水鸟在里面觅食，更远处有一栋栋青石房子，有卖零食的小卖店，也有住宿的旅社。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是萧然期待已久的重逢，因为有林言在身边。
异地恋，他们拥抱不到彼此，在能看到的节日里却看不到想要看的人，在安静的图书馆里，那么多的人待在小小的空间里，可没有他想要看的人。
“变了呢！”林言蹲在水边，伸手触摸着其中一朵白色的小花，在萧然看来，小小的身子因为躲着，变得更小了。就如同那一次在水边，她跟他学着扔石头，却总是发不出一连串的水漂而跺脚。
“是阿言啊而不是阿言，多了一个啊！这是一个感叹词，有很多种意思。”
听出了撒娇蛮横的语气，萧然摇头一笑，这样的感受从两年前就没有了，时至今日，终于又有了体会。林言就是他心里的小太阳，不在的一刻就像是阴云密布，让他心烦意乱。
“爱上你之前，曾想过单枪匹马去闯荡江湖，看看这五彩斑斓的世界，看看那不同的风土人情。不过在爱上你之后，我觉得江湖太远，我不去了。我只想你给我做饭，陪我睡觉，在每一个清晨里醒来都能看到你安静的睡颜。”
林言看着张开双臂的萧然，这样的萧然是豪气云干的，是面带微笑的，这样的笑，她也很久没见到了。
“那是不是我耽搁了你的行程，让你没能在江湖上纵马长歌，那五彩斑斓的世界没能留下你的足记，是不是挺后悔的。”林言站起来，坐在了草地上。
“这倒没有，相比起前面，我更喜欢后面。”
“嗯？”林言歪着头，有些不解。
萧然径直走到林言刚才蹲着的地方，伸手扯下那朵小白花，走到林言面前，同样的蹲下，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需要你的时候就拿起，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你丢在一边。就像现在，明明不应该这样的。”林言低着头，不敢去看萧然。
“他们都说两个人要是相爱，时间是不能阻隔的，能阻隔的是两颗想在一起的却又害怕不能在一起的心。”
“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可我就只想对那说，也只会对你说。”
“我才不知道你的，谁知道呢！”
萧然把花捌林言的耳后，仔细的看了看，又抓起林言的手放在心口，没有说话。
同样的感受着苍劲有力的心跳，一个是离别的前夕，一个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时光荏苒，在不凑巧的青春里他们错过彼此，却又在岁月的洗礼下再次重逢。
说不清是好是坏。
“真好看。”萧然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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