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寄生不是附生
凶兽庞大的身体很快浮出水面,来者不善。
无忧看到它无翼、无手、无鱼鳍,水下长着一对像鸟类的爪子。
好生奇怪。
最奇特的是它的皮,光滑得鸡蛋白一样,好吃吗?
无忧还是个凡人,又没灵气护体,沉睡醒来后,不仅记忆抽空,而且感到饿。
“哥哥,它的皮是不是很薄?像裹着粽子的箬叶一样薄?”
凶兽瞅见无忧异于过往遇见的所有修士的眼眸时,本就震惊得连妖煞都无法控制,现下察觉她话里那丝说不清的意味,心里一颤居然起了鸡皮。
易因为经脉通畅,灵气在四肢百骸运行无阻,加上洞天的特性,没有饥饿感,没察知无忧的的真实想法,只是以为她年少,看到怪异凶兽好奇而已。
而她根本不怕,令他好生兴奋,又有些失落。
“无忧,眼看不为实,也许刀枪不入。”易也很想凶兽的皮像鸡蛋白一般,一戳就破,可是……他很紧张,想好好表现,树立一个守护者的英勇形象。
凶兽为了配合易的话,不想让无忧看扁,连忙于背上长出数十根红色的尖刺来,如同先前它的指甲,平平无奇却倏然间长出尖尖长长的锋利指甲一般。
无忧舔了舔红彤彤的嘴唇,脑子闪过一些烤鱼的片断,便道:“哥哥,咱们刚好将尖刺拔下来拼凑在一起,然后把怪兽叉起来烤了吃。”
什么?!易与凶兽摔。
凶兽还好,本来就能浮于水面,摔出个大浪花,却没对冰面造成大的影响。倒是易,额头摔出个包,一下子就肿起来了。
无忧伸手扶易,易连忙爬起来,尴尬极了。
无忧将肉嘟嘟的小手覆在易的肿包上,轻轻揉揉,“一会就不疼了。”
易心里比吃烧鸡还美,含羞带涩应了声:“嗯。”
无忧没有法力,易的肿包自然不会因她的轻抚而消失,收回小手奇怪地问:“这上面一点都不滑,有很多小凸点,你怎么会摔倒?”
是腿不利索吗?
易无疑感受到无忧未言明的疑惑,窘得脸都紫了,转身瞅着凶兽打商量:“阁下,你应该会再生之术,要不分点肉给……呃……”
他说不下去,切肤之痛,要不,割自己的肉给无忧吃吧。
“宝宝,我把我的肉给你吃好不好,吃别人好像不太妥当。”
无忧眨巴下闪闪发亮的眼瞳,认真地打量易,“哥哥,宝宝是什么意思?你身上没肉,骨头不好吃。”
易酱紫的脸色很快褪白,搔着凌乱的头发,支吾道:“那,那我以后吃胖点好不好?呃,宝宝是,就是……”
愁死个人。
凶兽受不了了,大吼一声,海面都巅三巅,冰面随大浪起伏。
易连忙捉住无忧的手,扎马步力求不摔。
凶兽顺了顺气,本想直接按照和“灵”的约定,考验无忧二人,通过则让他们到洗髓灵涡去,但无忧的行为出乎它意料之外,寂寞太久难得有生灵可言,不禁想多说几句。
尤其无忧的声音太动听,像旱地遇春雨般润泽着它干涸的心,哪里舍得伤害。
“无忧娃娃,宝宝就是……”凶兽说了一半,转而问易:“对了,小人仔,你叫什么名字?本妖名颛黄,来自用六洞天,一千三百年前在劫,柏舟金仙寂化时将我收入此方天地,保我一命。”
“用六?”无忧听出了什么,努力思索,“老阴之地,那儿有很多妖物吗?”
易人小鬼大,无忧所言,他也能明白,没有答颛黄的话,静候它回答无忧。
颛黄身负任务,而且需要遵循规则,不能透露太多。
“如若无忧娃娃有机缘到用六洞天,便知晓有无。”听说凡人生息繁衍,每年都会有很多可爱的娃娃出生,它竟心生渴求,此念一生,兽体倏地扭曲,一口绿色的血从它嘴里喷出,落入海面。
暗红色的煞气登时将绿血从海水里卷出,瞬间同化,紧接着煞气化千丝万缕带刺的荆棘,紧紧地将颛黄的身体裹缠住。
可以看出颛黄很难受。
“阁下,我叫易,不是容易那个易,是日月为易的那个易。”易连忙说。他是个心善的人,很想帮忙颛黄,却不知从何下手,它自身的煞气竟会反噬,太可怕了。
上宝洞天暗处无形的“灵”,看着这一幕,漠然又烦恼,它没有真身,不能直接干涉此间生灵的行为、言语,一切只能引导。
引导两个修行者去救它?
然而颛黄劫数起,在劫难逃,“灵”没有得到本体柏舟金仙的遗命,不能干涉,免得扰乱七宝洞天的秩序,害了金仙不知藏于何处的灵体。
洞天之“灵”只好加强灵涡,让本来只可存在两个时辰的灵涡,增加一个时辰的寿命。
无忧与易自是不察,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颛黄身上。
无忧被红色荆棘吸引了视线,“易哥哥,红荆棘是从颛黄阁下的两只爪子出出来的,我感觉他们并非一体,而是附生。”
“附生?”易一时难以理解,忙问:“就是,像缠绕着大树的藤那样吗?”
无忧歪头望着易,默念他的话,脑海出现了藤缠树的片断,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易哥哥,我知道了,不是附生,是寄生。附生不同根,同身不同体。而红荆棘是住在颛黄阁下的身体里面的,自它身体长出。”
“易,快带无忧去灵涡洗髓,快,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洞天中时光飞逝,每次有闯入者,灵涡生成后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你们快去,别浪费机缘,不用管我。”
颛黄居然未作挣扎和还击,只是默默承受苦楚,还不忘提醒无忧和易。
易一听,心里又惊又喜,居然能洗髓,说不定他在灵涡里面转啊转的,盲窍就开了。他慌忙举目查看灵涡的情况,发现还很稳定,松了口气。
“宝宝,我先带你过去,等咱们洗髓成功,就算入门了,应该可以来帮颛黄。”
他见无忧望着颛黄一眨不眨,以为她担忧,忙道:“宝宝,它块头大,还有一千三百多年修为,能支撑住的,我们快去。”
“嗯?”无忧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越收越紧的红荆棘。
突然间,颛黄白嫩如雪的皮肤被勒破,绿色的鲜血从它皮肤闯出,嗞嗞作响。
它血流得越多,红荆棘的煞气越重。
无忧道:“这是个坏东西,不好吃,咱们把它揪下来当柴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