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之湄回过头，一张恬静的脸映入眼帘。
女生扎着低马尾，眼眸低垂，除却右眼角一道不太明显的小疤痕，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
“你是新转来的吗？原先和我一起的人转学了，所以……可不可以咱俩结个队？”说到这里，女生目光稍稍上移，试探着看向之湄的眼睛。
之湄看到对方，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亲近感，于是弯起了嘴角：“好。”
女生仿佛松了口气，轻声道：“我叫陈静嘉，是四班的，你呢？”
“徐之湄，三班的。”之湄莞尔一笑，“你叫我之湄就好。”
陈静嘉闻言，温柔地笑了：“之湄，那咱俩试试对打吧。”
“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拉开距离，之湄一手拿球，做出发球的姿势，右手正准备挥拍，却瞟见了陈静嘉身后正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之湄！”
之湄停下手，看着林嫣越过陈静嘉，直接向自己走来。
林嫣人未靠近，脸上先带上了笑容。
她走过来挽上之湄的手臂：“才想起来你选的也是羽毛球，怎么一个人在这呐？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说着就要拉她离开。
之湄定了定身子，没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不了，我俩正要对打呢。”
“没关系，来吧。都是我朋友，人多一点热闹。”林嫣用她那双好看的杏仁眼望着之湄。
说实话，林嫣的眼睛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美感，只要看到她用那双眼睛看着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想要亲近。林嫣身上的亲和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她的眼睛。
可此时，之湄看着那双眼睛，却清晰地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很不舒服。
之湄下意识地看向陈静嘉。
陈静嘉神色复杂地看着这边，脸上仿佛失去了血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之湄不太自然地抽出了手：“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况且，她一点都不喜欢热闹。
林嫣因之湄的动作而稍稍僵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颜：“嗯……那好吧，我主要就是想着，你才转过来，谁都不认识，怕你一个人孤单，想叫你和我们一起，不过……”
方才和林嫣结伴的几个女生似乎有些不耐烦，在不远处喊道：“林嫣，你好了吗？”
林嫣向陈静嘉的方向看了一眼，轻笑道：“看来你有搭档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一起。”
说完，林嫣头也不回地走了。
之湄不再多言，拿起拍子和陈静嘉打了几个回合，陈静嘉的球打得很稳，短短几分钟，两人仿佛已经建立起了一种无形的默契感。
对方的球再一次打过来的时候，之湄没有接，任由它掉在地上，然后弯下身，捡起了球，向陈静嘉走过去。
“不打了，好累。”之湄拉起对方，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四处打量，最后目光定格在窗户那里。
体育馆的窗子很大，从人的膝盖那么高向上一直延伸，学校称其为了采光，但其实大夏天，外面的阳光经数照射进来，屋子里还是很热的。
两人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陈静嘉的声音又柔又轻，之湄本身说话声就不大，却也怕吓着她，不由自主地随着对方放轻了声音。
谈话间，之湄不经意向窗外望去，才发现窗口正对着篮球场。
这一看，就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即使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之湄也能在人群里一眼找到他。
那人的身影矫捷地在篮球场上移动，他右手娴熟的运着球，忽地眼神向之湄这边投过来，发现之湄正盯着他看，就回以清爽的一笑，随即避开来挡的那人，将手中的球投进了球筐。
之湄回过神，连忙把头转了回去，才发觉陈静嘉刚刚好像问了自己什么话。
“什么？”
“你……跟林嫣很熟吗？”
之湄心想，终于问起了，刚刚看到林嫣过来时对方的反应就觉得不对劲，自己不知道怎么提，看陈静嘉提起了，也就顺势答道：“还行，怎么了？你们认识？”
陈静嘉垂下眼：“没什么，认识。”
听到对方这么说，之湄也知道不能问下去了，犹豫间，胡当先又吹起了哨子，大喊：“集合！”
陈静嘉移开视线，浓密的眼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但还是遮不住眼中的疲惫，声音似在空中漂浮：“要集合了，走吧。”
胡当先的目光已经向这边扫过来，两人不再说什么，朝队伍走去。
最后象征性的集合只是为了让胡当先能郑重其事地喊一句“下课！”人群很快解散了，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大多数人都直接相伴去食堂吃饭。
“回见。”陈静嘉收好了球拍，向之湄摆了摆手，打算径自离去。
之湄看着对方一个人行走的背影，突然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腕：“一起吃饭吧？”
陈静嘉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湄还没来得及品味其中的含义，对方随即笑了起来：“好啊。”
张彤一下课，就朝体育馆跑去，向里面望了好几眼，也不见之湄的人影。
“张彤，你在这干什么呢？”林嫣的速度慢，还没有离去，正和同行的几个女生在体育馆门口聊天，看见张彤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张望，就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见之湄了吗？”
“之湄啊，刚刚和四班的陈静嘉一起走了，好像去吃饭了吧。欸……你要纸吗？”林嫣想起方才看到的两人一同离去的场景，眼里多了一丝暗色，脸上却没有什么异常，微笑着递出了纸巾。
“这样啊。”张彤叹了口气，接过林嫣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脸上的汗，“谢谢啊，不过她俩怎么走一块去了？”
“她们上课一起打球来着，要不你先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林嫣向张彤提议。
“不了不了，你们四个人正好，加我一个多麻烦，位置都不好找，我跟别人去啦，拜拜。”张彤向林嫣挥了挥手，把擦脸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看到路上正在向食堂走的同班女生，遂跑过去打招呼，“欸，陈雪啊，走走走吃饭带我一个。”
林嫣把目光从张彤离开的身影上挪开，对同行的几个女生招了招手：“我们走吧。”
同伴中一个较为高挑的女生取下了头绳，头发倾数泻下，她理了理自己的大波浪，轻哼一声：“你们班新来那个还没听过陈静嘉的事吧？还跟她混在一起？”
林嫣莞尔一笑：“才转来没两天，不知道很正常。”
那女生有些不满：“你俩不是同桌么？没跟她说过？”
“没有。”林嫣摇了摇头，语调还是一向地柔和亲昵，“雨熏，你急什么？咱们没必要非要跟陈静嘉过不去，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时间长了，之湄也会知道的。”
程雨熏忿忿道：“我就是受不了她那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还就有人吃她那副模样，一个个都眼瞎么？”
“她当初不也是那副样子，到处勾搭别人男朋友吗？”
“有什么办法？谁让男生就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小白兔呢？”
同行的另外两个女生也附和起来。
“好了好了，都别生气啦。中午想吃什么？”林嫣挽了程雨熏的胳膊，甜甜地笑了笑，“我昨天听王勋说二楼新出了个冬瓜丸子汤，要去尝尝吗？”
“哎行，我早上也听我同桌说来着。”
“欸？最近提王勋有点频繁啊？”
“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啊？”
……
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林嫣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