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42章
之湄回到教室才发现，教室里就差自己一个人了。
老师看到她出现在教室门口，也没有说什么，示意她回到座位。
之湄脸色还有些苍白，林嫣看到了，一脸关切：“之湄，你怎么了？”
“没事。”之湄没有看她，径自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书。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林嫣一只手就要探过来，“会不会发烧啊？”
之湄躲开了对方的手，这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来：“真的没事，就是刚跑上来，有点累儿。”
“好吧。”林嫣好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柔声道，“如果难受的话，记得跟我说。”
“嗯。”之湄抬头开始看黑板，不再理会她。
心情许久平复不过来，之湄这两节课听得心不在焉。
晚上回家的路上，之湄对楚天说：“哥，回去能给我讲一下老师今天讲的那两道大题吗？”
“嗯，没听懂吗？”
“走神了……”
楚天笑了笑，问：“今天下午去档案室了？”
“嗯。”之湄点点头，笑道，“我还遇到何梓焕了，明雅的档案是他帮我一起找的。”
“是吗……”楚天弯了弯眼角，“之湄，让我帮你和让何梓焕帮你有什么区别呢？这么不想让我插手。”
之湄想了想：“嗯……因为何梓焕是外人嘛。这就跟‘自己想干什么事业但不想依靠家里’是一个道理，对吧？”
楚天“哦”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挑眉一笑：“那这么说，我就是内人咯？”
“可以这么说……”之湄嘀咕着，突然想起来内人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啊？”
楚天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不能出面啊，这不就是内人吗？”
“可是咱俩……”之湄突然收了口。
楚天俯下身凑到她脸前：“咱俩怎么？”
“没什么。”之湄往一旁闪了闪，她真的受不了楚天这样看他，总能把她看红了脸，一次一个准。
她别过脸，拉了拉楚天的胳膊：“快回家吧。”
大概是因为前几天被程雨熏找过麻烦了，接下来的几天都很顺遂，几乎没怎么见过她，之湄也松懈下来。这种人估计就是话说得很，其实要真做起来，无非也就是那些事情，言语讽刺动手挑衅什么的，之湄经历过，并没有特别惧怕。
至于孤立……
自己身边有楚天，不会再怕了。
张彤最近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丝毫不提那晚的谈话，有次中午吃完饭回来还感叹道，之湄怎么一转眼就去找楚天吃饭了，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固定的饭友……
她趴在之湄桌子上苦着脸说：“以后吃饭的时候又要四处漂泊孤独无依咯……”
之湄对此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转移了话题。
尽管一直都有所准备，但是突然被抛弃的感觉还是很难受，更别说中间的误会也没有给自己丝毫解释的余地。
她生气了，说走就走，她想通了，说回来就要回来。要接受每天的亲密无间之下隐藏的危机，还是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那种，说实话，之湄不愿意。
更别提自己这个性子，每次还会因为这些事想很多，直到最后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可是跟楚天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人都是有趋光性的吧，会不由自主地向令自己感到安心的地方移动。
如果为张彤考虑的话，之湄会选择继续和张彤一起吃饭，但是她不想了。
难道因为楚天会对自己容忍和退步，就要总是把他放在最后一位去考虑吗？
不，太自私了。
明明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之湄想到这里，眼睛不自觉地往楚天位置瞟，楚天正在做题，之湄心里泛起了泡泡，认真写字的样子好喜欢……
楚天明明背对着她，却好像有所察觉一样，突然回过头，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之湄难得没有躲开，两人相视而笑。
这天下午活动时间，之湄下了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拿出了手机。
她之前思量了许久，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反复组织待会要说的话，后来还是不放心，怕自己一紧张又说错，干脆拿了张纸写了出来。
拨了明雅母亲的电话，之湄看着手机上的“正在呼叫……”，感觉心跳得厉害。
“喂？”比较温厚的女声。
终于接通了。
“您好，是明雅家长吗？”
“是啊，有什么事吗？”
“阿姨您好，我是一中的学生，最近在整理档案，发现明雅的档案有几处不明确，想找她确认一下，方便让她接电话吗？”
对面犹豫了一下，说：“好。不过明雅今天在学校，等她回来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吧。”
“好的，谢谢阿姨。”
“嗯，那我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之湄甚至能听见自己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无人，她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等明雅的电话了。
明雅的电话来得不算晚，晚上之湄刚回到家，对方就打过来了，估计是因为两个学校下自习的时间差不多。
还是明雅母亲的号码，看来明雅真的不太愿意让原学校的人接触到自己。
“喂？”
“我是明雅，下午是你打的电话吧？”
“嗯，有些事想跟你说，关于……陈静嘉的。”
对方似乎是愣住了，过了半晌，之湄听见她似乎是对母亲说：“我去房间找个东西。”
然后背景里的电视声音就小了下来。
明雅似乎是进了房间，小声问：“是……什么事？”
之湄试着问：“她在学校的情况，你知道吗？”
“……嗯。”
“她现在不太好，我想帮她改变目前的处境，所以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我现在已经转学了，帮不了什么忙。”
之湄决定先不提视频的事：“学校流传的那些话，你知道都是假的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
“所以想请你出面，跟以前的同学说明情况。”
“没用的。我说过，没有人相信，他们还让我……离她远点。”
之湄说：“但是如果大家先对程雨熏的印象崩掉呢，这时候你再出面，可信度就很高了吧。”
电话那头又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明雅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说：“这个忙我帮不了。”
“我知道这对你现在的生活来说有些唐突，是我自私地为静嘉考虑了，但是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对不起，我帮不了。”
对方态度坚决，之湄一时有些无措：“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你考虑考虑吧……”
“对不起。”
之湄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你不恨程雨熏吗？”
“……她对静嘉做的事，我也觉得很过分，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那她对你做的事呢？你不恨她吗？”
明雅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恨她！”
之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想了想，还是逼着自己狠下心：“校园论坛上有个视频，你知道吗？关于你的。”
对方似乎不敢相信，过了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问：“什……什么视频？”
之湄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关于你和程雨熏那伙人的视频，你知道的吧？”
“怎、怎么会……”
“是谁发的我也不知道。”
明雅语无伦次地说：“怎……怎么会发出来，不可能！她答应过我，只要我不说，就不会让别人看到……”
之湄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意思？”
程雨熏知道这个视频的存在？不是路人拍的吗？
明雅似乎有些崩溃：“她……她答应过我，只要我不再护着陈静嘉，她们就不会发出来，我已经转学了……她们到底还要怎样！”
之湄震惊：“你的意思是，视频是她们拍的？！”
“是……是她们拍的，当时只有她们……怎么会……”
是程雨熏她们拍的，那她们为什么要发出来呢？明知道明雅是个人缘挺好的女孩子，这样做不是再给她们自己制造黑点吗？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本以为这个视频可以给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明雅为静嘉做的解释，说不定就能消减大家对她的偏见，让她从阴影里走出来。
可是，是谁发的视频？
那个贴子的发帖人除了视频，还发了很长一段话，字里行间都是对视频中行为的不满。
难道程雨熏她们中间，有人不赞成这种做法吗？那为什么还和她们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别的突破口。
说实话，之湄心里是万万不愿意把那个视频公布的，就算模糊了明雅的身影，但是对明雅来说，都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当然是选择对所有人伤害最少的那个方法。
之湄尽可能柔和地问道：“明雅，你看清是谁拍的了吗？”
“我……我不记得了……但是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有……怎么办！她们怎么能发出来……”
之湄安慰道：“没事没事，别担心，那个贴子已经删掉了，没有人会看到了……”
“删掉了？真的吗？可是……可是她们手里还有……”
之湄决定先安抚好明雅的情绪，毕竟都是自己引起的，心里愧疚难安，就轻声说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你也已经转学，她们不见得还会留在手里了……你先别担心……”
“真……真的吗？”
“嗯。”之湄说，“而且那个视频对她们影响也不好，大概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不会发出去的。”
“可是……你刚才说，已经有人发出来了。”
“嗯，所以我怀疑，她们中，有人心不和。”之湄蹙眉想了一会儿，除了程雨熏和成可言，其实对其他人的印象都并不深刻。
会是谁呢？
“这样……明雅，我会努力找出发视频的人，从她身上试试能不能挖到些关于程雨熏的事情，到时候你出面谈一谈静嘉的事好吗？可信度会很高。”之湄迟疑了一下，说，“毕竟，就算你没有说，她们也把视频发出来了。”
明雅那边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犹豫道：“我……我考虑考虑吧。”
“好，能把手机号留给我吗？到时候我跟你联系。”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