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45章
之湄从未有一刻像此时一样恐惧，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领，固守着自己的领地，哪怕能多坚持一秒都是好的。
黄头发的男生说了句脏话，粗鲁地伸过手来，之湄抵不过，被强硬地掰开了手指，手被拽到了一边。
“不要！”
要看着对方的手要伸过来，之湄扭过头闭上了眼睛，下一秒，眼前的阴影却突然消失了，同时左手的束缚也没了，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之湄！”
像救命的赎音，把她从绝望的泥潭里拉回到现实中，一瞬间，身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之湄靠在墙边，眼角浸出了泪水。
太好了……你来了……
下一刻楚天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手扶着她护到身后。
程雨熏皱眉：“楚天？”
楚天冷冷地看着他们，方才动手的男生站在他眼前，形成了双方对立的形势。
一个男生吐了嘴里叼着的烟头，眯着眼打量楚天：“操，哪来的小子？”
“想英雄救美也得看看场合吧？”黄头发男生满脸的烦躁，上前就要动手，伸出拳头狠狠地砸向楚天。
楚天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就接过了对方的拳头，反手给了一拳。
黄毛被砸了脸，呲牙咧嘴地发了狠劲，其他两个男生也扑了过来，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楚天毕竟没怎么打过架，对方三个人扑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反身护住之湄，身上落了狠狠几拳，顿时一股恶心劲犯了上来。
之湄在他怀里，听着呼啸的拳声，心痛到了极点，颤抖着呼道：“别……别打，别打！”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的无能，此时只能躲在楚天身后，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群杂碎……
楚天生生挨了几下，怄气正盛，混乱中用力一脚踢上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膝盖，那男生立马痛呼一声，仰倒在地。
还是程雨熏出声制止了他们：“住手！快住手，检查老师来了！”
几个混混闻言，一转头果然看到了远处老师的身影，程雨熏已经向远处退了几步，焦急地对他们喊到：“愣在那干嘛啊！快走啊！”
“操！”不就是个老师吗！黄毛发泄似的蹬了几下腿，也没蹬着，看程雨熏急得要走，回头往地上呸了一口，极不情愿地走了。
一行人走远后，之湄仍是紧紧地抱着楚天，头埋在楚天胸前，良久，闷声道：“哥……你之前不让我接近程雨熏，是因为这些人吗？”
楚天闭眼，下巴抵在她头顶：“嗯。”
之湄不说话了，楚天这才发现，之湄缩在他怀中一动不动，身体以极小的幅度颤抖着。
“之湄？”
楚天把手探过去，捧起她的脸，才发现怀里的人眼圈发红，满脸都是泪水。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他早来一步，她就不会被吓到了。
楚天只觉得满心酸楚，搂紧了怀里的人。
“对不起……”
他还没张口，之湄反而出声了，却是颤颤巍巍地道歉。
之湄抬起头，已是语无伦次：“对不起……害你受伤了，我……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楚天看到她的脸上划过了清晰的两道泪痕，心里堵塞，伸出拇指轻轻替她擦了泪水，轻声道：“没事，那几个人看着凶，其实就是虚张声势，花拳绣腿罢了，没什么的。”
“骗人……”之湄鼻子一抽一抽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对方的脸，好像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我都听见了，一定很疼……怪我……都怪我……”
“真没事儿。”楚天笑了，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不信，回去让你看看。”
之湄竟然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收回手自己抹了抹眼睛，虽然眼睛还红着，却也尽量控制住了情绪。
楚天看她低下头不说话了，只好抱着她，不停地安慰着：“没事的，没事……”
“嗯……”
平定好了心绪，两人才往外走了几步，跟值班老师交了工作，去往集合地。
一路上之湄一直在想，程雨熏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的，都没怎么废话，摆明了是冲着录视频来的。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被分配在哪里呢？表格一直在班长手中，总不会给她看啊，班里的人也没理由去告诉她，难道自己班里也有人和她们里应外合吗？如果真是这样……
刚走到那，之湄抬眼，就看到林嫣在和几个女生聊天，看起来愉快的很。
林嫣。
班里只有她和程雨熏关系最为密切，所以她今天没有来打扫卫生，想是为了避开这些事情，好清清白白地抽身。
大量曾经没有太过注意的细节一下子全都翻涌上来。
陈静嘉对林嫣的反应，两人是同住一个小区的……
程雨熏为什么那么厌恶陈静嘉，明明她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又想到平日里林嫣对她的温言细语，之湄心里涌上一股恶寒。
林嫣也看到了之湄，竟然主动走过来跟之湄说话：“不好意思啊之湄，下午音乐老师叫我去合唱室帮忙，我都不知道社区服务已经开始了。”
她脸上带着歉意，向班长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刚刚才去问了班长，还想着能不能赶过去帮你的忙，就看到你回来了……”
“林嫣。”林嫣话音未毕，之湄打断了她，语气平静，“是你吧，是你告诉程雨熏，我一个人在那儿的吧。”
林嫣僵了一下，一脸惊讶地问：“你在说什么呢？”
之湄依旧是盯着她：“是你吧。”
“我刚刚才知道自己被分配到哪啊……”林嫣看起来很迷茫，“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你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样问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之湄转了话头，毫不掩饰眉间的厌恶：“你，其实很早就认识陈静嘉了吧？你俩不是同住一个小区吗？”
林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怔愣了两秒，才说：“是啊……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嫣。”之湄扯了扯嘴角：“我一直很好奇，程雨熏为什么会对陈静嘉有那么大的敌意。你既然和陈静嘉早就认识，为什么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化解两人的矛盾？”
你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们是住一个小区，但是又不熟……雨熏是我朋友，我当然向着雨熏啊。”林嫣理所当然。
之湄还没说话，林嫣话锋一转，问道：“倒是你，转来没多久，怎么那么相信陈静嘉的为人呢？话说……”
她笑了笑，看了之湄身后的楚天一眼，“陈静嘉好像最近好像对你哥有意思吧？你这么帮她，难不成是因为楚天喜欢她？”
这话锋转的，一下把矛头指向了陈静嘉，之湄捏了捏拳头，声音冷了下来：“我这人一直挺爱多想的，但是对于你，是我想得太少了。”
林嫣笑而不语。
之湄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自己这是在干嘛？林嫣这种人难道会让自己问出点儿什么吗？她既然掩藏得这么好，必然不会承认，说了大半天，对方也不过是在跟自己打太极，而自己也早已在心里有了论断，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没意思透了。
之湄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再多和这个人多待一秒都难受。
之湄前脚刚走，就有好事的女生凑到林嫣跟前问：“林嫣，楚天喜欢陈静嘉？”
林嫣沉默了一下，笑了：“好像是这样，你看大家都不喜欢陈静嘉，徐之湄还对她那么亲近，我感觉应该是在帮自己哥哥追人吧？”
那女生仿佛听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诶，我去，真的啊！楚天喜欢陈静嘉啊？他怎么会喜欢陈静嘉啊！”
那女生一副白瞎了楚天这个男生的表情。
林嫣脸上也是疑惑不已：“是呢，男生好像都喜欢这个类型吧。毕竟陈静嘉长得挺好看的，性子看着也挺温柔，可能比较容易激起男生的保护欲吧。”
那女生忿忿不平道：“男生根本就不了解她是什么人！”
林嫣漫不经心道：“可能她确实有吸引人的地方吧。”
“你可别帮她说话了，陈静嘉都那样了，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
……
跟那女生聊了几句，林嫣借口有事，走到旁边打开了手机。
耳边还能听到几个女生在讨论楚天怎么会喜欢陈静嘉，林嫣看着手机笑了出来，喜欢楚天的人不是挺多的吗？如果她们知道楚天喜欢陈静嘉会怎么样呢？
程雨熏发来了消息：不是说你和徐之湄在那打扫卫生吗？怎么去了没见你？
林嫣不慌不忙地打着字：音乐老师突然叫我去帮忙，就没赶过去。
程雨熏：这样啊。事儿没办成，楚天来了，还碰见老师。
林嫣：你到底要干嘛啊？不会太过分吧，之湄人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帮陈静嘉对付你……
程雨熏：你怎么老是那么心软？算了不说了，我去找你。
林嫣回了“好”，然后关掉了聊天窗口，点开了相册。
在相册里翻找出最近的照片。
林嫣看着这张照片，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
照片上的男生怀抱着女生，正低头吻着女生的发顶，眼神中尽是温柔，女生的头靠在男生肩膀上，隐约能看到脸。
照片还算清晰，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是谁。
本来想留着当以后的砝码的。
不过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也没什么必要留着了。
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