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中灵
东胜神洲有傲来国,国近大海,海外有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此山顶上有一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注1]
此石自天地开辟以来,经年累月吸收日月精华,竟渐渐有了灵性,内孕仙胎。
却见一日,雷雨交加,波涛汹涌,山体摇晃。那神石上有裂缝蔓延,终于崩碎。有纯金光芒迸射而出,那一团夺目璀璨光芒中影影绰绰可见人形。
光芒渐渐弥散,露出里面裹挟着的人影。冰肌玉骨,螓首蛾眉,手若柔夷,容貌昳丽,金发飘散,不愧是天地灵气孕育的仙灵,世间绝色莫过于此。
说来也怪,当女子身形逐渐显现的刹那,原本雷霆轰鸣、地动山摇的喧嚣戛然而止,世间只剩下一片寂静,仿佛不愿惊扰女子。
光芒彻底散去,女子躺在草地上,不着寸缕,周围芝兰环绕,蝴蝶纷飞,却都比不上女子的容颜。她长而浓密的睫羽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眸。如黑曜石般的瞳仁清亮明丽,其中仿佛闪烁着星光,引着人去探究。
她眨着眼眸,脸上满是好奇。尝试着从草地上屈膝坐起,掌心朝上向前伸出手来,一只蝴蝶敛了翅膀,停在她的掌心。她歪着头凝视着蝴蝶,那蝴蝶竟有些害羞地扇了扇翅膀。
昊天将视线投向下界花果山时便见着这一幕。他的心颤了颤,可到底是统御诸天的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再看她。直觉告诉他,离那个女子愈远愈好。
之前那金光惊动了凌霄宝殿上众仙卿,玉皇大帝施法一瞧,便瞧见先前那一幕。众仙卿颇为好奇那金光焰焰之处,却又不敢擅自窥视。昊天见他们好奇,心里不知怎的又不愿他们窥探,便故作云淡风轻随口道:“下方有天地精华所生之灵,不足为异。”众仙听罢,倒也不再好奇。
那女子却是不知天庭发生的事,只是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扫过自己,又很快消失不见。她也不甚在意。自顾自起身,露出大片莹白肌肤。有鸟儿衔来树叶花朵,为其编织了衣裙。她好奇地伸手摸摸衣服,只觉满手芬芳。
女子在山中随意走动,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友,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注2]
因着山中与她最为相像的乃是猿猴,她便以为自己亦是猿猴,于是与群猴同吃同住。与猴群混得久了,竟也听得懂猴言猴语,能与群猴交流。动物心思纯净,也愿与她亲近。
忽有一日,众猴正于涧边洗濯,见瀑布飞泉,突然打起了赌:“若能有进瀑布寻得其源头,且不伤身体者,我等奉他为王!”
从猴群中款款走出一绝色女子,轻笑道:“我进去看看。”正是那天地精华孕育的石中灵。
只见她足尖轻点,巧妙的几个跳跃之间,便钻进了瀑布。
瀑布内别有洞天,中有石桥,桥边有花有树有石房,房内石灶、石碗、石床等一应俱全。中间一座石碣上镌刻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她探查一番便跳回原处,告知群猴。群猴喜不自胜,一个个迫不及待都进去了。
她正到处仔细打量这处洞天,有猴子纳头便拜,道:“她为我们寻得此处洞天,理应为王。”众猴连声称是,一个个序齿排班,朝上礼拜。
她也并未推辞,高登王位,遂称“美猴王”。
[注1][注2]原句均出自《西游释厄传》第一回灵根孕育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