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悟净
孙悟空见到了流沙河畔，抢先一步，轻巧地跳下筋斗云。
只见敖烈满脸欢喜地迎了上来。
他先前见孙悟空离开了，又担心师父安危，便化作人形在一旁护着玄奘。
敖烈如今对孙悟空颇为亲近。
毕竟玄奘满目圣洁，整日悲天悯人；而八戒看似温柔，内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孙悟空是真的对人不设防，坦坦荡荡。
敖烈脸上本来是带着灿烂的笑容的。可是当他看见从筋斗云上下来的另一道身影后，他脸色忽然煞白，一下子躲在孙悟空身后，扯着她的袖子不放手。
不知为何，孙悟空总给敖烈一种感觉——仿佛就算天塌了，她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孙悟空忽然记起来哪吒曾经抽了东海三太子敖丙的龙筋，想来敖烈是怕了。
总归是自己师弟，哪吒这点面子应该还是会给自己的。
孙悟空正欲开口，却被哪吒打断。
只见哪吒不知何时扯了混天绫，正漫不经心地往手上缠着玩，他看着敖烈，眸光暗沉，语气危险，道：“你最好放开你的手。”
敖烈没动，只是怯生生又往后缩了一点。
哪吒敛了眸子，几乎是明晃晃地威胁：“许久不曾剥皮抽筋了，也不知我手艺生疏了没？”
敖烈仿佛被吓到一般，当即缩了手。
他从来都不是强硬的性子。纵火烧了殿上明珠，那也不过是年少叛逆。
敖烈向来都是软软弱弱的。那日吃了玄奘的马匹也不过是想吓走他们，谁知却被暴打一顿。
他觉得，在孙悟空面前，他不必再伪装。
一切有大师兄在呢。
哪吒见敖烈松了手，脸色微缓。
他抬步向孙悟空走去，却忽然滞住——
八戒突然凑上前去，直接揽住孙悟空的肩膀，故作不知哪吒是何人，亲昵地在孙悟空耳边问道：“他是谁呀？”语气温柔缱绻，带着抹不开的情意。
孙悟空还未说话，八戒就松开了手，躲过了哪吒掷过来的乾坤圈。
哪吒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有浓重的墨黑：“天蓬，连老子你都不认识了。看来你是在凡间过得太舒坦了吧。”话音未落，哪吒便再次掷出乾坤圈，同时整个人一瞬间便来到天蓬面前，一拳打了上去。
八戒一边招架，一边语气温和道：“我现在叫八戒。啊，我刚刚想起来了，你是哪吒。不就是没认出你嘛。你干嘛这么大火气？”八戒明知故问。
他看那哪吒的眼神明显不对劲，哪吒看孙悟空的眼神里充斥着占有欲，这分明是男女之情。
孙悟空搅和了他和霓裳的事情，他自然也看孙悟空不爽，想给她使绊子，同时还想作弄作弄哪吒——那家伙一向狂妄自大，嚣张无比，跟孙悟空一个货色。
孙悟空见他俩不知为何就打了起来，本想在一旁看戏，又想起正事来，师父还未渡河。她撇撇嘴，伸出金箍棒，直接打断了战局。
“先办正事再打架。”
哪吒和八戒对视一眼，同时住了手。
八戒倒是饶有兴味，看来哪吒不过是一厢情愿啊。他心底忽生出一股隐秘的喜悦来。
玄奘将这场闹剧从头到尾看在眼里，面上毫无波澜。
哪吒深深地看了孙悟空一眼，捧了葫芦，朝那流沙河随意地喊着：“悟净，取经人在此，你为何还不归顺？”
悟净闻言微愣，片刻之后便浮出了水面，敛着眸子，状似恭敬，语气诚恳，道：“那位便是取经人么？是弟子冲撞了，万望恕罪。”
哪吒将那葫芦抛上抛下，道：“你就与那取经人做个徒弟。再将这葫芦与你项上那骷髅玩意儿按九宫结作一只法船，渡他过河。”说着便把那葫芦扔给悟净。
悟净拜入玄奘门下，却被敖烈指出自己应是小师弟，他便“老实”地介绍了自己一番：“弟子曾是卷帘大将，如今得名悟净。”倒是成功唬得敖烈退缩，他成了三师弟。
悟净又结了法船，等着玄奘等人上船，他好施法渡河。
哪吒走上前去，将孙悟空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若受了欺负，务必要来找我。”
孙悟空有些奇怪：“我还能受什么欺负？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哪吒笑了笑，然后蜻蜓点水般在孙悟空侧脸上吻了一下，轻声道：“去吧。”
再不走，他就忍不住要把孙悟空带走了。
孙悟空点点头，便上了船。
哪吒定定地望着孙悟空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我等你任务完成的那天。
我等你。
八戒站在船上，将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因着角度问题，只有八戒看到了。
他将哪吒眼里的情意缱绻和孙悟空眸里的纯澈尽收眼底。
他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在嘲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