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十七岁之八 品性
静飒气结,几乎哽咽。
牛掌柜大嗓门,呼啦啦地道:“我不管你们家咋回事,反正这钱我今天就必须得要拿到。我还就不信了,天天要吃燕窝人参补品的人家,还没钱给你家少夫人付七八两风寒咳嗽的药钱。”
钟以平不怕静飒,不惧许家,可是他现在是秀才,他爱惜羽毛。
他看着牛掌柜今儿是不准备善了了,这个硬茬他不准备接招,又做鹌鹑状,沉默不语。
“钟秀才这是准备赖账?!”牛掌柜可不想放过他。
“不,不是的。家中琐事,都是母亲做主。”钟以平真是个孝顺儿子。
钟母已经习惯被引以为傲的儿子卖了,她帮着数钱,道:“我家的钱给她花了,能得什么好?光打鸣不下蛋,白养这么多年了,晦气,扫把星!”
李俏跨出一步,想要冲上去打她的嘴。被静茹死死扣着手踝,只听得静茹哭泣声声:“婆婆,媳妇的钱都在您那儿啊。媳妇真的只是风寒,去年还是您说的怕风寒过给相公,让我回文山胡同养病,秋红表妹替我照顾相公起居日常。秋红表妹,你可得替我说句公道话啊,秋红表妹……”
静茹成功把众人的目光引向秋红表妹,李俏很坏心眼的希望,在场要多几个火眼金睛的,一眼看出秋红表妹,呃,是个有“内容”的人。
秋红表妹是自豪地,灿若桃花的脸上,保持者胜利者的微笑,她点头了,“姐姐当初是得了风寒。”。
“婆婆,媳妇不是扫把星。婆婆,媳妇不晦气。”静茹尽管是演戏,却也情真意切,她至少不承认被安上的这些臭名。
“钟太太,单子要不要在给您一份。我这还有您家冬月十八那天……”牛掌柜提醒了钟母,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特别有味道的,钟家需要另外付钱的,他可以作为添头,说出来给大伙乐呵乐呵。
钟母急了,她心里儿子最重要,关乎儿子的,一切都是大事,道:“给你就是,当是给做了佛事,去去晦气。”
牛掌柜揣好银子,道谢:“谢钟太太终于结账。看在打了多次交道的份上,我也替你家少奶奶说句话。根据少奶奶的脉案来看,她这身子挺好的,至少在子嗣上是五碍的。你这骂她不下蛋,有点儿冤枉她了。”
牛逼哄哄的牛掌柜,说完走人了。留下满院子看热闹的,一阵阵唏嘘。剧情起伏不小呢,好看。
钟以平脸涨的跟猪肝一般,他的女人没有问题,含沙射影的说是他有问题。虽然他对许静茹越看越不顺眼,但是有一点他很满意:许静茹绝不会出轨。因为这个女人在床上根本就是根木头,呆板无趣还怕这怕那。
钟母不耐烦地看了静茹一眼,说道:“还不快过来!”她则重新续点清香与香案。
见状,静飒和李俏双双上前,赶在钟以平母子反应过来前,掀开了篮子上的盖帘,露出一篮子祭祀用品。
静茹怯怯懦懦,然声音足够在场每个人听得清楚,“昨日相公不顾我病体难支,令我今日堂前听婆婆差遣叫唤。他只道是家有喜事,要我乖乖地听婆婆的话行事,不许多问。。
我想着家里最近除了我,样样都好,定是祖宗公爹保佑之功,算算今日是公公十五周年祭日。所以媳妇娘家弟妹带来全套祭品,祭祀公公在天之灵。”
李俏手脚麻利的摆好了祭品,静飒帮着点起白蜡烛,道:“三支清香,几样酒菜,薄祭亲家伯父。”
钟母的红蜡烛,许家的白蜡烛。钟家的三炷香,许家的三炷香,都在香炉里袅绕。
“你要办喜事,我偏偏来给你祭死人。”李林的鬼点子一出,李俏就知道效果绝伦。
看看钟母红白相间的脸,瞧瞧钟以平怒气腾腾的样,再看看秋红要撕烂的正红颜色手帕子,静飒和桂枝心底这个舒畅啊,心情太美了。
钟家的族里老人,赞不绝口的夸着静茹懂事,许家有心。这亲生儿子都给忽略忘记的事情,被嫌弃至极的儿媳妇娘家倒是礼数周全,不忘旧交之情。
钟以平太郁闷了。本来是他纳妾的酒席,竟被这个碍事妇人搞成了亡父祭诞,他有苦说不出,有火不能发。
总不能众目睽睽下,说自己忘的一干二净,毫无预备吧,大楚朝的孝义也是在考核范围之内,容不得半点儿污淖。
硬着头皮接下话茬,钟以平装作流畅的语速,解释道:“我和娘就是怕舅弟年纪小,不懂礼数,才不告诉你们这事的。”
钟母不耐烦了,丈夫和她并不对盘,死了多少年,她也不想记清楚。谁知道这死鬼死了都不知道帮她,还叫许家钻了这个空子,借此凌辱了自己母子一番。
这个丑既然已经出了,那么许家今天的亏也得让她们吞下去。她决定强迫了。
“今日老头子十五周年祭日是个大日子,我家邀请各位来喝个满祭酒。也借此机会通知各位,我们家今日纳二房,以延绵子孙。此为家中大喜。”钟母一股脑儿都说光了,脸砸地上不要了,“还不快坐好喝茶。”
“姐姐,请喝茶!”秋红一身银红宽袍子,背后看,只道她是丰腴女子,屁股大,腰背宽。
只是将满三个月的身孕,在李俏这类生产过几个的八卦妇女眼里,再刷新漆,也是老黄瓜了,根本瞒不住。
“我父母只生我姐弟二人,秋红表妹莫要喊错了。”静茹冷冷的回绝道。
“许静茹,你做什么?!当心你的休书。”钟以平轻击桌子,警告静茹要听话。
静茹平静的与钟以平对视,语气平和地问道:“相公要给我休书么?我只问相公一件事,相公若是从实答我,我必依从相公心中所想。”
钟以平问:“什么事情?”
“相公今日大摆宴席纳妾,秋红表妹是今日以清白黄花闺女身子进钟家门的,还是你二人早就勾搭成奸,珠胎暗结?继而要以风寒过人为借口,把我扔在文山胡同不闻不问,连年都不给我回家过?!”静茹说到心酸处,不由地声带哭腔,眼含热泪。
“你休要血口喷人,满嘴胡沁。你们许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钟母看儿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心疼之余,怪起了许家的家教,骂道:“你不敬夫婿,忤逆婆婆,可真是给你举人爷爷长脸。”
静飒此时已经忍无可忍,李俏桂枝两人几乎压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