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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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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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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太子府,旧时是陈王府邸,靠着皇城,外院富丽堂皇,内院藏着亭台水榭,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春有牡丹,夏有芙蕖,秋来丹桂银杏,冬时红梅映雪,诱人玩乐。

  后来陈王府改为太子府,翻新重修,种上碧桃与星桃,春日里高低错落,千瓣繁花,开出极为艳丽的重瓣红桃,洒金垂枝,雍容灿烂。

  叶真亲近桃花,到花开时节,不仅庭前院落绽着红花,案牍食桌也要折几枝拿清水养着。取鲜嫩大朵的几枝,摘下来浸酒,醇香可口。依小孩的口味冲了蜂蜜喝,是她的最爱,就是拿琼浆玉露来也不换。

  四月初,桃花开到最后的靡艳,风和日丽天气,叶真苦闷了太久,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太子府做客,到水台亭子里避日光,倚着榻取点酒,卧着抄书写表。四周红花乱落如红雨,飞进亭台,叨扰美人,倒也风雅。

  李谨行比她自律些,端坐着看书,花瓣落到未读的书页上,才伸手去拂。不多时,忽而天色暗下来,惊雷滚了一声,叶真醉得朦胧,猛地受惊,茫然之中下意识朝李谨行怀里躲。李谨行笑着拍拍她脑瓜:“不怕。”

  起身解六面细致的轻帘放下来,把亭子遮得严严实实。雷声虽大,雨却丝丝缕缕,十分温柔。

  叶真伏在李谨行膝头,细听雨落湖中,桃花在雨中飘摇落红,有轻微的寒意袭来。叶真紧靠李谨行,伸手抓他衣襟,仰起头呜咽撒娇,哼着邀宠。

  李谨行被她扰得看不成书,手指缓缓抚她后颈。指腹带着一层薄茧,磨得舒服,叶真宛如花瓣舒展,愈发凑近,求他怜爱。

  李谨行加了点力气,训她:“一壶酒叫你偷喝完,什么味道我都不知道。”

  叶真有些迷糊,亲亲热热抱着李谨行说:“是甜的。”

  二人之间蒸腾着甜香酒气,薰风醉人,乖巧回答也变成有心勾引,李谨行低头舔舐叶真双唇,浸了酒的唇瓣鲜红柔软,甜得如同沁出蜜来。

  李谨行将她捞起来抱进怀里,叶真醉得失了力气,蜷着手脚任他摆布,他唇舌纠缠,品尝美人滋味,一时头脑发昏,想探寻她更深处的甜美。

  李谨行捧着她脸颊,耳鬓厮磨难舍难分:“稚玉,你醉了。”

  叶真哪里能听懂他说什么,察觉到他有退开的意图,热切环上来,委屈挽留:“不嘛……”

  身体贴近热源,叶真动作不老实,一面磨蹭他,一面还舒爽喟叹。她要勾引李谨行,实在太容易了,李谨行与她细密缠吻,手不知不觉探进衣衫里,摩挲她敏感腰身。

  这种磨法太累人,叶真春情吊起一半,始终得不到畅快的回应,渴望安抚,更加凑近李谨行,模糊请求:“殿下,帮帮我……”

  李谨行明知故问:“帮你什么?”

  叶真迷茫,她身上酥痒发软,对现下状况本能地恐惧,可是心里充满十二分渴求。她想说殿下不要这么温柔,眼尾绯红,难堪地哭出来,呜咽着献祭自己:“殿下想怎么样都可以——”

  轻软一句,在李谨行心中掀起巨浪。

  ……

  叶真瞪大眼睛,逼出一声拔高的求饶,圆润的脚趾难耐蜷缩,眼中立时泛起水意。

  她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如愿被侵犯,拉扯前襟衣物的动作羞怯停下,外衫落下一半,露出圆润可爱的肩头,触手一片滑腻,唯独一小块粉色痕迹稍微粗糙,诱人爱不释手。

  李谨行喉头干涩,握住叶真的手拓在心口,那里再也压抑不住,将近沸腾。

  六面帘子遮住雨,却有斑驳的光透进来偷看,水亭里两个人的喘息交缠,升腾起靡艳。

  叶真身上有浅浅香气浮动,甜如蜜桃,她这样小小软软一个,卧在李谨行怀里,脸上满是被欺凌的委屈模样,发髻松散,蝶钗摇摇欲坠,眼底懵懂,丝毫不解李谨行眼中汹涌的情潮。

  只凭本能全心托付,颤栗中享受他赠予的快乐。

  潇潇雨下,湿润缠绵,叶真模糊中,似乎听到李谨行问她:“稚玉,喜欢吗?”

  她忘了有没有回答。

  雨势骤然转猛,苏棠撑着伞站在一丛木槿花畔,水珠又急又密,倾泻而下,打得花枝摇曳,花蕊深处蓄满水泽和泡沫。大朵鲜妍红花不堪雨露,湿淋淋落一地。苏棠裙袂边缘湿透,洇出不规则的深色水渍,陡然生寒,有个侍女来喊她躲雨,她望着亭台,摇摇头推辞。

  亭中景象被帘子遮得影影绰绰,白色雨幕更增一派朦胧,苏棠过于忧心,幻觉中隐约看到两个相偎的身影。

  大雨酣畅淋漓,整整下了一个午后。云住雨歇,空气中尽是暧昧潮湿,苏棠终于累了,收回目光合上伞,眉头紧锁。

  不多时帘子哗啦分开,李谨行衣着严整,怀里抱着软绵绵的叶真。苏棠紧跟上来,匆匆瞥到叶真闭着眼睛睡着了,面色潮红,娇懒明艳,满园竟没有一朵花能比得过她。

  李谨行调整角度护住她,对苏棠说:“你看一下亭子里,稚玉写的东西,还有几张完整的,给她挑出来。”

  苏棠低头,说了声好。

  “等等,你先去太师府,告诉叶太师,稚玉今晚在我这里睡。”

  苏棠又说了一声好。

  沿路踏着春季最后一场花事回屋,李谨行把叶真放到榻上时,叶真清醒了一瞬,伸手揪住他衣角,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又昏睡过去。直到晚上才勉强起床,脑袋隐隐作痛,思维还昏沉。

  李谨行给她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教导她:“这就是需要喝避子药的情形。”

  灌完她清醒了,捂住脸躲在被窝里害羞,瓮声瓮气对苏棠说:“你出去。”

  苏棠波澜不惊:“我出去,那就换别人进来。”

  叶真不说话了。

  苏棠献上下午抄的还能用的纸,她看一眼就扶住额头,有气无力摆手说拿下去别给我看。

  李谨行把被子掀开:“这会儿知道羞,还记不记得下午是怎么求我的?”

  他得偿所愿,心中快意,恨不能跟叶真再亲近再深入些。叶真平日自诩风流,实则一知半解,才刚开头就任由李谨行胡来,除了哭得水泽丰沛,其他什么都不会。反倒是李谨行面上温柔稳重,动起手来毫不心软。

  叶真脸红得宛如樱桃,摇头抵赖:“不记得了。”

  不过有件事是真的不记得:“殿下,我怎么回来的?”

  李谨行说:“还有别的法子回来吗,当然是我抱回来的。”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叶真当即又埋进被子里当缩头乌龟。光天化日在太子府水亭里颠鸾倒凤,还让太子殿下抱着从亭子走回房间。这般荒唐娇纵,以后再有人骂她狐媚,她是一句都不敢反驳。

  几乎被滔天羞耻淹没时,又有一道细小的光芒让她有些得意忘形,想着想着,通红的脸蛋抬起来,目光灼灼看向李谨行。

  她眼神异常明亮,李谨行纳闷:“怎么?”

  叶真在被子里蹭来蹭去,小声飘忽说:“殿下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真不知羞。”李谨行万没有料到她会说这么一句,俯下身捏她鼻子,“恃宠而骄。”

  “那就是咯!”叶真眼睛里像掉进去星星一样灿烂。

  李谨行盯着她眼睛,也像掉进星河里,好半晌,轻轻说:“是,很喜欢你。”

  叶真比嚼了丁香还晕。

  厨房烩了极鲜嫩的鲈鱼肉羹,点几滴醋,哄小孩吃饭一般,中间堆红油蟹膏,边上装饰一点嫩绿的紫苏叶,盛在小瓷碗里香气袅袅。李谨行一勺一勺喂给叶真,她唇瓣鲜红欲滴,不仅肿起,还有厮磨留下的轻微破口,怕疼地皱眉,犹豫着吞进去一小口白羹。

  好在味道清甜鲜美,鱼羹细嫩,蟹膏流沙,不知不觉吃完,李谨行很满意地把空碗递给一个侍女,随口问:“晚饭是孙前做的吗?”

  侍女答是,他便说:“做得好,有赏。”

  叶真慵懒倚着榻,面色一派水清霞明,生动极了,眨着眼睛邀宠说:“殿下,我有没有赏啊?”

  ——我做得好不好啊?

  李谨行看了她一眼,又吩咐侍女:“把小锉刀拿来。”

  小锉刀是剪指甲的,李谨行捏住叶真一只手,滑过白嫩指侧,亲手给她剪指甲。

  叶真不明所以:“怎么突然给我剪指甲?”

  李谨行耐心解释:“你指甲太长,刚才把我背都抓破了,有你这么凶的美人吗。”

  她含着媚的眼睛忽闪两下,脸颊轰然一红,云蒸霞蔚。旁边侍女低头窃笑,虽然无声却被叶真看到,她难为情地说:“殿下!你们太子府的侍女都笑我了。”

  李谨行得了趣味,全心修剪她指尖,头也不抬:“太子府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要怎么罚就怎么罚。”

  叶真嘟嘟囔囔,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被子,一面说,一面忍不住笑起来:“算啦,我都不做官了,才不要判人家的罪。”

  李谨行顿了一下:“……还想做官吗?”

  “不做啦,做殿下的美人。”叶真笑意盈盈,干脆地回答,十分轻浮。以往做官时白白担了妖女的名头,现在没顾虑了,索性坐实恶名。李谨行似思考似失神,最后低声说:

  “巧言令色。”

  他低着头,心绪昏昏,叶真看不清他的表情。

  隔天回府,白日东躲西藏装傻充愣,避开徐霜的追问,晚上洗澡时,衣裙刚褪下,徐兰“呀”一声,上下打量她身上青红咬痕,仿佛细雪绽红梅,一身风流。

  叶真虚弱地拿手遮挡,徐兰一把握住她的手,咋舌道:“殿下这么喜欢咬人啊?”

  转着看了一圈,徐兰作出阅尽千帆的老成模样,下结论:“虽然其他地方也有,不过咬最多的就是胸前和腿侧,啧啧,真凶,男人都是一个样,兴致上头就不顾你疼不疼了。”

  “也没有……”叶真脸红,“我觉得稍微疼一点……好像还不错。”

  以她的性格,通晓新的玩乐方式,其实很想炫耀一番,但这种事对谁都没办法开口,只能诚实又害羞地跟徐兰探讨。

  徐兰两眼放光,热情道:“姑娘要不要跟我学一点,更舒服的办法?”

  叶真心里微微一动,苏棠试好热水,皱眉道:“你别教坏我们姑娘。”

  徐兰一边扶叶真下水,一边辩解:“哪里是教坏!食色性也,欢好的乐趣无穷无尽,怎么能只让殿下享受,姑娘你也要学着快活快活嘛。”

  香草飘了一汤池,叶真泡进热水里,舒展一会儿,假意矜持道:“那你说一说,我看有没有道理。”

  徐兰立马兴致勃勃扑过来,苏棠眼疾手快,把她摁回去:“你说就是了,别动手动脚。”

  语气冰凉,徐兰缩一缩脑袋,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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