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81 章
接下来几天,叶真得到皇帝旨意,叫她安心准备年后的婚事,宫里到年节正热闹,她马上就是一家人,没事的话多进来玩玩,尤其跟李明泽好好增进感情。
她还没正式过门,其他人不来烦她,她有空把长安城和她自己从前的情况听了个仔细。孙鸿终于松口,把五个人里的前两个,也是最不重要的两个,带来给她讲解。
他们一个在做金吾卫常年负责巡夜,一个是京兆府的武侯,位置都不显眼,长相也普通,往大街上一撒就可以隐进去。
叶真与他们聊天,好奇问:“进官府做事不需要查户籍吗,你们怎么做到的?”
金吾卫那位答:“公主想得周到,每年科考时,常有想要冒籍的考生,来投靠亲戚,改换户籍,我们用这个借口,买入一家老实农人的户籍,里长知道其中门路,只要钱给足,大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发作。”
“原来冒籍这么流行,还有这种用法。”叶真喃喃,“但要再往上升,恐怕会有危险吧?”
金吾卫点头:“因此我们一直控制着不要招摇,庸碌过日子,谁还会逼我们高升不成。”
叶真笑道:“难为你们。”
“不过我们也只能打探些表面消息,再往内宫,我们的手就伸不进去。”武侯跟着补充。
“已经很好了,大家各司其职,内宫有内宫的人在。”叶真说着看向孙鸿,“对吧?”
孙鸿忍不住说:“内宫哪有那么好进去。”
叶真等他继续说,他却话音一转问起他们刚才的叙述:“你们没有夸大吗,按你们所说,太子为了叶姑娘,连储君都不做?”
“千真万确,长安城都传遍,他两个月没上朝,陛下都有让六殿下取而代之的心思。”金吾卫看叶真一眼,感叹道,“现在看来,不管太子殿下还是六殿下,以公主的模样,都可以轻松拿下。”
金吾卫只以为她是长得像叶真。
孙鸿赞同:“公主应该多进宫跟他们交交手。”
叶真仿佛吞了一口黄连水,苦得鼻子皱起来:“你给我一点时间缓缓,我好怕他们啊。”
十二月开头,长安城又下一场小雪。叶真每天躲在四方楼,烧起火炉裹着丝绵被打滚。她想做缩头乌龟,皇宫里几位却不允许,十二月七日,宫里送来帖子,红梅开出第一树,皇后娘娘做东,请她赴宴赏梅。
她其实有正当理由拒绝,她来月信了。但孙鸿一接到帖就张罗着给她准备衣裳软轿,给她穿一件红袍,裹上毛绒绒的披风,催她出门。她被推到轿前,为难说:“这身是不是有点薄,我好冷啊。”孙鸿铁面无私:“不冷,冷的话正好跟太子哭一哭,你多学学以前的样子勾引他。”
前几日刚听人讲过她从前的奔放事迹,每一件都夸张异常,叶真听得惊叹连连。眼看孙鸿毫不可怜她,她只能哭哭唧唧坐进轿里。
宫里比起上次来,更加张灯结彩,处处有红绸灯笼,贴着祈福纸花,枯树身上半边雪半边红花,叶真目不暇接,沿着扫开的路走到延嘉殿,宫人领她去设宴的亭子。
她瑟瑟发抖询问:“娘娘在外面设宴?”
宫人答:“是,娘娘此宴为赏梅,叶姑娘——公主如果冷,我们取手炉给你来。”
她连忙应:“那就有劳,多谢几位。”
说完,拐过假山,眼前赫然一面屏风,原来两边设下几面挡风的行障,旁边烧着好几个小火炉,炭火红红,叶真眼睛里只有跃动的火焰,想立即过去烤一烤。
薛采星看到过她过来,惊诧起身:“稚玉,真的是你!”
她几步走过来,握住叶真的手泪汪汪道:“你没事太好了!”
叶真整个人拘束地缩一下,眨着眼睛:“你是?”
薛采星跟她确认:“你不记得我?”
叶真盯着她脸蛋摇头:“我不记得有认识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虽然不记得,但是本性难移,目光流连在她脸上,心中暗道这么可爱的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皇后在亭中热情喊:“不要站在外边了,快进来吧。”
顺着她声音看过去,叶真头立即隐隐作痛,宽敞的亭中摆一张高桌,李谨行和李明泽坐在皇后两边。今天一见,发现李谨行好像比上次精神许多,年轻起码五岁,细看之下才发现,他好像剃胡子了。
薛采星开开心心推着叶真进去,叶真观察形势,脚步一换朝李明泽旁边走,他整个人一激灵蹦起来,伸手拒绝:“叶学士,叶姑娘,林珠公主!你别玩我了!”
叶真睁大眼睛,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无辜地勾住手指扯,既留恋他身边的位置,又害怕。
李谨行才刚下决心今天不理她,然而触到她可怜的目光,心立时软下来,无奈道:“过来。”
叶真人溜过来坐下,眼睛依然恋恋不舍看着李明泽旁边的火炉。
跟她比起来,薛采星简直裹成球,从头到脚毛茸茸,温暖可爱。皇后招待她道:“一路过来身上都落了雪,喝杯酒暖一暖。”
叶真得救一般感恩:“多谢娘娘。”
桌上摆着冒热气的葡萄酒,叶真端起来一饮而尽,酒液从喉头一路热到腹中。
片刻后侍女捧着手炉过来递给她,她抱在怀里,赶忙捂热肚子。亭中是真冷,她已经隐约觉得腹痛头晕,只能缩在披风里躲避冷风。
薛采星察觉不对,问她:“冷吗,怎么穿这么少?”
叶真弓着身子摸手炉,朝她笑一笑:“没有想到长安的冬天这么冷。”
李谨行把酒给她添满,开口提醒:“你是从西北边过来的,别处不说,肃州都比长安冷。”
叶真腰弯得更深,痛苦地假意笑道:“哦,路上走太久,一时忘了。”
亭子正对着一片梅树林,有的积雪,有的颤巍巍露出红花。其他几个人聊天,叶真专注暖手。亭中不一会儿开宴,摆上各色菜肴,叶真举起筷子,内侍搬过一个火炉放到她身边。她下意识看李谨行一眼,他和皇后说着话,侧脸线条俊朗,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眸光低敛,神色温柔。
叶真对着他漫无边际出神,他说完话,稍一偏头便对上她的视线,愣怔一瞬,她慌忙逃开。
她平时喜欢吃稻米饭,开宴好一阵,碗里却没吃几筷子,李谨行问她:“没胃口吗,是不是菜不合口味?”
冬天摆宴,菜色大多是重口的羊肉与酥油,唯一一道清淡的是清蒸鲈鱼,她挑挑拣拣,倒是酒连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她忍着腹中奇异的热痛感说:“还好,我一贯吃不多,让殿下见笑。”
“酒不要喝太多,一会儿醉了怎么办。”李谨行语重心长叮嘱,“出去跟别人打交道,也敢醉着吗。”
叶真忽然清醒过来,不止是想到她不能醉,更重要的是,她来月信时不能喝酒,喝完后劲上来,头昏脑涨还腹痛,万一痛到痉挛,那种失控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她心里哀哀叫苦。
宴席吃到最后,薛采星再唤她喝山楂浆时,她已经半倚着桌,坠入迷蒙,仿佛在深渊中缓慢下落,周围一切茫然不清。
李谨行代答道:“她喝醉了。”
薛采星担忧望着她:“这样还能出宫吗,会不会有危险?”
“当然不能出去,谁知道她身边都是什么人。”李谨行伸手摸出她冰凉指尖,握在手心,“天色也不早,我带她回去醒醒酒。”
皇后自然应允。
他另一只手揉捏叶真脸蛋,戳着叫:“稚玉,该醒了。”
叶真略微晃一晃,启开唇微弱改正:“是林珠——”
李谨行顿一顿,不由分说扶起她,揽着她腰身哄她走路。看他俩走出去,李明泽感叹:“叶姑娘快别闹了,等他俩和好我就解脱。”
薛采星忧心忡忡:“稚玉好像什么都不记得,怎么才能让她想起来。”
皇后隐隐兴奋道:“不过他俩这样相处,还挺新鲜。”
薛采星点头赞同。
走出延嘉殿,李谨行横抱起叶真,她软软陷在他怀抱里,乖巧安静。他对旁边内侍吩咐:“告诉公主随行的人,她今天醉酒无力,宿在宫中,叫他们回禀给侍官。”
内侍领命。
踏进承恩殿,围过来的内侍一看李谨行怀里抱个姑娘,都手足无措,手伸在半空不敢过来。李谨行道:“这里不要你们服侍,去煮醒酒汤。”
内侍得到赦免,都退下去。
殿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他扯过叶真的披风扔到一边,放缓动作把她放到床榻上,这才解自己的外袍。
叶真脸颊赧红,热意从内而外滚滚蒸腾,更难受的是,下身又痛又潮湿。李谨行坐到她旁边试她脸颊的温度,她柔软贴过来,口中衰弱呼救:“殿下,痛……”
“哪里痛?”李谨行靠过来仔细看,“在外面受过伤?”
她痛得哼声□□,额头冒出一片汗,亮晶晶的,全身绵软无力。李谨行犹豫片刻,手落到她衣领处,慢慢说:“稚玉,你不说,我只好自己看,我们之间,你不介意吧?”
叶真细声哭出来:“痛……”
声音仿似小乳猫,肉爪踏到李谨行心上,他扯开叶真衣裳,如愿见到肩头的小粉痕,顺滑的丝绵衣下掩着粉白肌肤。
内侍进来送醒酒汤时,深深低着头不敢乱看。床榻上放下帷幔遮得严实,屋里有隐约的血腥气,他放下汤准备出去,李谨行叫住他,面色复杂:“你去延嘉殿,跟皇后娘娘要点东西。”
叶真一开始在冰凉海水中浮浮沉沉,后来忽然叫人扔进温泉,烫得无处可躲。朦胧中身上的黏腻汗液被一点一点擦掉,没有衣物包裹,柔软绸巾滑过每一寸肌肤,热意慢慢散开,清凉干爽,她昏昏沉沉,舒适地睡过去。
天还未明,叶真疲倦地睁开眼。
宿醉头痛,她微微张开嘴换气,手背放到额头轻揉。感官逐渐恢复,只是身上沉重。清明片刻,叶真陡然感受到身后人温热的呼吸,全身一僵。她被人完全抱在怀里,那人身形高大胸膛宽厚,亲密拢住她纤细身躯,她只穿一层薄似蝉翼的里衣,还扯得凌乱不整,胸前柔嫩乳团安然卧在他手中,腰身曲线密切贴合他下腹。
叶真一动都不敢动,惊恐压下心中尖叫,脑子里烟花怦怦乱爆,迟疑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推他胳膊。李谨行正在酣甜梦中,蹙眉收紧手臂,按住她:“别闹,稚玉。”
她红着脸小声叫:“殿下。”
葡萄酒后劲最烈,叶真鬼鬼祟祟辗转几次,身上没力气,复又睡昏过去。
再醒来时,床纱模糊透进光亮,叶真眨巴发肿的眼皮,面前李谨行撑起一只手倚着看她,目光专注,另一只手拿她一缕发丝,在指尖绕着打圈。
她扯回头发,猛向后退,抓起被子盖住胸口:“殿下,你……”
刚一动,身下血涌,头顶晕眩,后面的话都软在舌尖。
“怎么,不给看?”李谨行嘲讽地望她遮掩的动作,手钻进被子里,轻易覆到她胸前,重重揉捏软肉,“昨晚我给你换衣服擦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
叶真手腕哀哀推他,口中挣扎:“我昨晚什么都都不知道,随便换个人我也会接受的……但六殿下是我未婚夫君,殿下就是我兄长,你不能……”
“随便换个人?”李谨行上身压过来,手上动作更加放肆,“兄长?我从前都不知道你有这种爱好。”
“不是,唔……”叶真眼底湿润,李谨行对她的身体太过了解,不过是抚摸而已,她心潮颤动,更加湿润,忍耐到脊背紧绷,李谨行仔细摸过光滑的弧度,仿佛在确认她的安全一般。
她气息紊乱,啜泣着在身上摸索,李谨行撤回手,从枕边拎起紫玉匕首给她看:“你找这个吗?”
叶真目光追过来,刚看到一点希望,李谨行抬手,把匕首扔出床帏。
落地无声,殿里铺满白色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