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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南飞——嫡女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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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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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筠静静地躺着,丝毫不敢动弹——哮症的病患禁激动、禁来回奔走,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哪能乱动?

  可是歇了许久,她心口只是闷得慌。

  萧定坐在床边,左手轻轻握着李筠的摩挲,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随手捡起了李筠丢在床头的一把竹骨纨扇,轻轻替李筠打着扇。

  见李筠的脸色越来越白,萧定急得猛站起身:“这保和堂的大夫怎么来得这么慢?!早知道该叫铁□□马去,将大夫捆了放在马背上带来!”

  李筠心口闷极了,却还是勉力笑了笑,轻声道:“王爷别急,妾身没事。”

  “怎么没事?你瞧你这脸,当初在江州那样瘦弱,也没如今这么脸色差呀!”萧定急得恨不得要打人,却怕惊着李筠,硬是压着脾气坐了下来。

  好在,没多一会,碧玉急匆匆地进屋了,边行边朗声回禀:“王爷,王妃,保和堂的秦太医来了。”

  萧定招了招手,碧玉立马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门口忽地来了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见了那大夫的脸孔,萧定的神色忽然好看了许多,热情地站起身来拱手道:“啊!原来是秦老太医,您来了我就安心了!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转过脸安慰李筠:“王妃,这位是以前宫中的秦太医,最拿手的就是伤寒内症和……你这哮症有他老人家瞧,定能无碍。”萧定说完,脸有些红,因为这位秦太医以前还擅长千金一科,只是他不好意思说。

  那秦老太医似是和萧定熟得很,并没行大礼,只拱拱手算是见过,然后便从药箱里拿出了脉枕。

  李筠见状伸出左手,碧玉上来帮着搭了条丝帕,请那大夫诊脉。谁知那大夫把了一会脉,脸色竟难看起来,连连摇头问:“王妃这是被异物刺激引起了哮症,敢问王妃素日可有禁忌之物?”

  碧玉连忙点头:“太医高见!有的!咱们王妃素日不能见猫儿狗儿,前两日王爷带了只猫儿进屋,但是早送走了!方才府上的大夫来瞧了,咱们把那猫儿坐过的垫子椅子也拿出去洗刷了。”

  大夫摇摇头:“不止如此,老夫诊了王妃这脉,不仅还有异物刺激,似乎还有些淡淡的药迹,像是……用了什么加重哮症的药,只是很淡。”

  听了这话,屋中几人齐齐色变,尤以萧定为著。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碧玉,冷冷问道:“碧玉,屋里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碧玉被瞧得头皮发麻,仍然壮着胆子回话:“回禀王爷,屋里的东西都是素日里王妃用惯了的,并没有不该有的。且咱们带了个钟妈妈,也是很通药理的,王妃素日里用的东西都是她瞧过的。”

  李筠皱着眉头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事,试探地道:“碧玉,咱们屋里有一样东西,是早上才送来的,不如取给秦大夫瞧瞧?”

  碧玉眼前一亮,小心地看了一眼萧定,轻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取那荷包来。”说着快步走到妆台前取了荷包送在大夫手上。

  秦大夫接过荷包,先是左右端详了两下,又凑近了鼻端细闻,这一闻之下,他顿时变了脸色:“王妃,不知老夫能不能打开这荷包瞧瞧?”

  李筠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挤出一个听着平稳的声音:“大夫轻便。”

  秦大夫用力去解上头的结,谁知却解不开。他顿时有些尴尬,苦笑道:“老夫真是年老了,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

  碧玉见状想要接过荷包,谁知萧定却先伸手拿过,不过三两下就解了荷包,然后面色阴沉地还给了秦大夫。

  秦大夫打开荷包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手上细看,口里一个个数着:“薄荷、藿香、冰片……”数到这里,他忽地停住了,从药箱里拿出一根细银簪拨动药材,沉声道:“山柰,还有……”

  见了秦大夫的模样,三人立刻猜到是那山柰有问题,萧定的脸上更是沉得能滴下水来,不动声色问:“这山柰怎么了?”

  “山柰散寒祛湿,能温脾胃,又能定香,可算是一种好药……”秦大夫如数家珍地说了起来,正说到兴头,忽地被萧定打断:“秦大夫,我们也不懂这个,您只说要紧不要紧便好。”

  秦大夫闻言便打住了话头,用银簪又拨了一下,道:“阴虚血亏之人,是不宜用山柰的,这还不算要紧,要紧的是这个!”说着拈起那荷包里的一小撮毛发,道:“这不是药材,恐怕就是王妃忌闻见的猫儿毛!”

  碧玉细细看了看,点头道:“正是!正是那猫儿的白猫!若是寻常的猫狗,没这样雪白的毛!更何况,寻常荷包里哪会放这个呢!分明是有意的……”说到这里,她忽地瞧见李筠递来的眼色,便住口不说了。

  秦大夫在高门来往多了的,哪里不知道这位年轻燕王妃的意思呢。无非是怕他这个老头子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出去乱说呗。秦大夫不以为忤,微微一笑:“嗯,也许是缝荷包的时候被猫儿蹭进了猫毛也说不定,这荷包就交由王爷王妃处置,老夫这便出去开药了。”

  说着,秦大夫将那荷包递在碧玉手上,又拎起了药箱,随着外头等候的紫露出去了。

  萧定看着那荷包,忽地一伸手:“这荷包给我出去丢了!”

  碧玉小嘴一抿,迟疑着伸出手去。这荷包是辛夷送来的,难道便这么毁尸灭迹了?若是丢了荷包,还怎么指证辛夷啊!

  谁知萧定仿佛看出了碧玉的想法,冷冷道:“辛夷这个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着取过荷包,紧紧捏在手中出去了。

  碧玉瞧萧定的背影去得匆忙,便以为他去找辛夷算账了,她顿时放下心来,对着李筠笑道:“这下好了,有王爷去为王妃主持公道,辛夷定然讨不了好。说来也真神了,王爷怎么知道这荷包是辛夷送的?”

  那猫毛被拿出去,李筠顿时不气闷了,心头像卸下了一块大石,轻了许多:“你这丫头,怎么也像紫露似的性子急了起来?再说了,凭王爷的才智,还能瞧不出那荷包的来历?不说那香料的配方是咱们这里少见的,只说那荷包上结子的解法就知道了。秦大夫也是经老了事的,怎么一个结子竟解不开?王爷是个无心内院的大丈夫,怎么偏偏能解那个结?

  更何况……我不能闻猫狗毛的事,除了咱们自己知道,只有王爷知道,王爷自然不会害我,你们也不会。只有那天,王爷让辛夷把猫抱走了,透了一两句意思出来。她说不得是猜到了什么,这才下手作怪的。”

  碧玉恍然大悟,信服地点点头。

  她才要再说两句,萧定又进来了:“碧玉,你下去亲自盯着小丫鬟们煎药,我来陪着王妃。”

  碧玉闻言行礼告退,只剩下萧定坐在床边,与李筠默默无言地对视。

  最终还是李筠先开口了:“怎么了?王爷怎么不说话?”

  萧定脸色难看得很,轻轻启唇道:“辛夷……实在太不像话了。”

  李筠闻言,解颐而笑:“王爷,妾身这不是好好的嘛。”

  萧定忽地不敢看李筠,只去盯着床头那个放茶杯的小几子,闷闷道:“王妃无事自然是好,辛夷不懂事,不如就罚她闭门思过罢……”

  听见这一句,李筠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声音也冷了:“既然王爷开口,妾身无所不从。王爷,您不如先去外书房忙着,妾身有些倦了。”

  她并没打算叫辛夷吃什么断手断脚的苦,可是只闭门思过,也太轻了些。再说了,她作为主母饶恕丫鬟是宽厚,可是男人主动要求主母宽恕丫鬟,却是另一回事了。

  萧定嘴唇动了一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轻轻拍了拍李筠的手,出去了。

  外头紫露不明所以,见萧定离去只以为是有公务在身,行礼送了他便进来了。边走边道:“王爷对王妃还真是有心,走时脸上担心的不得了呢。”

  谁知话音才落,紫露瞧见自家主子竟掉下两行泪来。

  她不禁急了:“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奴婢替您打扇!”说着随手取过床上那把纨扇,轻轻扇了起来。

  李筠本不想如此软弱的,可是听见萧定面带担心,又委屈了起来。这时见紫露心急,对着一向爽朗的紫露倒好意思开口了:“王爷……王爷还不知道是担心谁呢!”

  紫露闻言,哭笑不得道:“王爷还能担心谁!自然是担心王妃了!”

  李筠忽地不说话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知道了,你下去罢,我要睡一会儿。”说完侧身向里,不再理睬紫露了。

  这男人真是心机深沉!明明关心辛夷那个丫鬟,又在自己的陪嫁丫鬟面前装出一副担心自己的样子,好像他是好人,自己反而是坏人似的。祖母说得果真不错,男人对这些伺候久了的丫鬟,天然就多了一份心软。不过,这场子总要找回来才是!若是白白放过辛夷,岂不是枉做了一回王妃么!

  李筠闷闷地想着,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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