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比暗恋更愚蠢
[1]
詹姆斯决定放弃抵抗了——没错！他就是喜欢上希德了！
喜欢她的绿眼睛金头发，喜欢她恶作剧得逞时狡黠的笑容，喜欢她开枪时飒爽冷冽的气质，喜欢她穿裙子时的妩媚娇俏，喜欢她一通胡侃时的小表情，喜欢她的坚韧，喜欢她的纯真……
“够了……”史蒂夫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道之前一脸宁死不屈的蠢货是谁。”
“你说的没错，那个家伙就是个蠢货。”詹姆斯厚着脸皮，“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了，而喜欢的人就要追到手！史蒂夫——”他的语气突然软下来，“所以我该怎么做？”
“你问我怎么追女孩子？”从小身体不好瘦弱多病的史蒂夫，几乎没和女人连续交谈超过三分钟，而巴基这个身边永远不缺追捧者的风流小王子居然来问他怎么追求女人。
但巴基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简直让他头痛……史蒂夫绞尽脑汁，最后只能想到送礼物这种老套但不会出错的招数。
闻言詹姆斯沉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一条精美的深绿发带。
“这玩意儿已经在我口袋里揣了两个月了……”
“不是吧，巴基……你这也，太怂了吧。”
电影院之行后，詹姆斯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当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看着希德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分开后脑子里全是希德的样子。
看见电影院会想起希德，吃快餐会想起希德，连路过水果摊都会想起希德；隔壁邻居种的一片郁金香开得很漂亮，他用一个星期的苦力交换了一束送给希德，还骗她说是在路边摘的；偶然间看见一条绿色的发带，又想起希德的绿眼睛和那条绿裙子，然后鬼使神差地买下了，他还记得自己怎么跟店员就如何包装得好看啰嗦了十分钟。
同时，他对希德的抵抗力已经快跌到负值了……现在不止是周末，周一到周五只要他有空都会带希德溜出去玩。虽然课程也没落下，希德的枪法仍在稳步上升，但詹姆斯还是感觉自己愧对史密斯将军的嘱托……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拒绝希德的请求，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无数次他的手都摸到怀里的盒子上了，但他始终没有拿出来。他们现在相处得很好很开心，希德对他的态度也和刚开始不一样了——她现在果盘都会准备两人份的了！
但是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希德只是把他当做玩伴呢？如果她根本没有和他一样的感觉呢？如果他向她表白，她拒绝了呢？那他们还能像现在一样相处吗？到时候连教她都会变得很尴尬吧……
詹姆斯深深地唾弃了自己翻来覆去优柔寡断的纠结心思，把盒子放回怀里，向史蒂夫道别：“我先走了，晚上见。”
“去干嘛？”
“希德她——”
“ok！你快走吧！”
[2]
希德已经无法忍受詹姆斯这个蠢货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她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连他那份的果盘都准备了！
为什么詹姆斯还不对她表白？
……等等，难道一直都是她会错意了？詹姆斯对她好只是因为老爸的原因？
可是，可是他说的那些话，他看她时的眼神……
“啊！！！詹姆斯就是个傻瓜！”希德崩溃地把自己闷在枕头里，她侧头看向床头柜上快要枯萎的郁金香。
当詹姆斯一脸紧张地拿出一束火红的郁金香时，她还以为这家伙终于开窍了，正在考虑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和表情回答他，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结果他羞涩的说：“来的路上看见顺手摘的。”
谁信啊！！
希德接过花束，气冲冲地……找了个花瓶放在床头。
詹姆斯是个大傻瓜，我不能指望他了。
希德思前想后，决定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于是她邀请了詹姆斯来旁观自己的搏击训练，准备用自己的帅气征服他，用武力恐吓他，连哄带吓威逼利诱让他答应——她早就发现詹姆斯总是在她练射击时偷看她了，嗯，想到这希德摸了摸下巴，说不定詹姆斯有点抖呢。
长期惨无人道的训练让希德忘记了，她的搏击教练不仅心狠手辣，还是个腰细腿长胸大的冷艳大美人。
看到围观的詹姆斯眼里的惊艳和欣赏——对着她的教练，希德气不打一处来，她居然忘了！果然就是詹姆斯的傻气传染她了！
训练结束送走教练后，希德回到训练台上，笑眯眯地说：“巴恩斯老师，能来指点我一下吗？”
詹姆斯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还是乖乖上台去了。
[3]
揍了詹姆斯一顿后，希德心里舒坦多了——詹姆斯只守不攻，希德认为是他于心有愧。
威逼利诱的计划夭折了，辗转反侧一整晚后，希德酝酿出了新计划。
史蒂夫在一所艺校学画画，平时闲散的时间他会去打些零工。但今天刚好两份兼职排班他都轮空，他收拾好自己的画具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史蒂夫，有人找你。”是同班的杰克——上个星期还揍过他——一脸怀疑和挑衅地看着他，说完后还故意把史蒂夫的画具都摔倒地上。
“道歉。”史蒂夫按住想要离开的杰克。
“哈，”杰克笑了一声，转身一拳把史蒂夫揍倒在地，“我看你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说着上前压在史蒂夫身上，又是一拳正要落下时，一股巨力踢到他的太阳穴将他踢到一旁。
杰克瞬间眼冒金星，扶着桌子站起来才发现是那个向他问史蒂夫的漂亮女郎。她把史蒂夫扶起来，挑眉看他：“我看你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社会垃圾，向他道歉。”
自觉丢了面子地杰克恼羞成怒，伸手想要拉住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然后好好教训她一下。女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左手缠上杰克强壮的小臂，右手成拳捣向他的小腹。
她的手一缠上来杰克就感觉不对，原本想要抓住女人肩膀的手不受控制地改变了方向，随后腹部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又抓住他的双臂，抬起膝盖狠狠地来了记撩阴腿……
史蒂夫仿佛听见了蛋碎的声音，同为男人的他不禁□□一凉，对这位小姐油然而生敬畏之情。
可怜的杰克捂住裤裆滚来滚去，她居高临下地说：“向他道歉。”
“你这个贱人……”杰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女人面无表情地上去补了几脚。
她一脚碾在他手上：“说人话。”
“嗷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才满意地放开了他，看了看散落一地地画具又说：“把东西捡起来再走。”杰克屁滚尿流地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起画具，然后用最快地速度离开了。
[4]
“你好，”她把画具递给史蒂夫，紧张地把头发勾到耳后，“我是希德·史密斯。”
原来她就是那位神秘的希德小姐。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薄款风衣，绣着蔷薇的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蹬着一双小皮靴，有种
干净利落的美。金棕色的微卷长发披在肩上，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史蒂夫猜想是因为她刚刚在他面前暴揍了杰克。
确实是个美人，巴基栽在她身上也不冤。
史蒂夫温和地笑道：“你好，我是史蒂夫·罗杰斯。谢谢你刚才的帮忙。”
希德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有点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吧。”他想了想，然后又笑了，“不过我倒是经常听巴基说起你。”
“巴基？”
“就是詹姆斯。”
巴基巴基巴基……史蒂夫、巴恩斯……二战背景，还有这位于布鲁克林的艺校……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希德有些头晕目眩。
詹姆斯就是巴基，巴基……会是冬日战士，九头蛇的人形兵器……
一时间和詹姆斯相处的各种片段，与上辈子隔了十多年、几乎要被遗忘的、零碎的电影画面齐齐涌现在她脑海里。
教她用枪的人；端着枪朝天桥下扫射的人……
偷偷带她看电影的人；被冰封洗脑暗杀别人的人……
送她花时羞涩的眼睛；摘下眼罩冷漠残酷的眼神……
他真诚地对她许诺的湖岸；他坠落的雪谷……
断臂在雪地蜿蜒出深红的血迹……
被奇奇怪怪仪器扣住的男人痛苦的嘶吼……
“嘿，希德？”史蒂夫有些担忧地看向恍惚的希德。
“啊，抱歉。”她勉强集中精神。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希德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的计划是找詹姆斯的好朋友旁敲侧击曲线救国，搞清楚詹姆斯的想法，最好还能把他朋友拉到同一战线。
“这个，我，就是想问……詹姆斯，呃，巴基……算了，没什么。”混乱地不知所云了几句，希德放弃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先走了……对了，我来找你的事，请不要告诉詹姆斯，谢谢……”
在史蒂夫看来，希德是那种外刚内柔的女孩，巴基总觉得希德就像一阵捉摸不透的风，但也就是当局者迷。
她专门找到他，想问的无非是关于詹姆斯的事。按巴基的描述来看，像她那样骄傲又不肯吃亏的人，这已经足够表明希德对巴基是在意的。
唉，比暗恋更蠢的，就是互相暗恋啊。
然后又想到自己这只万年单身狗，史蒂夫觉得自己才是最蠢的。
[5]
晚上他约了巴基喝酒，正在想怎么才能在不透露希德来找过他的前提下，为好友的幸福之路添砖加瓦。
而昨天才被希德揍了一顿的詹姆斯，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摸不清希德的心思了，正忧伤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史蒂夫看见巴基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看得认真又忧郁。他凑过去一看，全是关于希德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顿时被巴基怂出天际的行为气笑了：“这是什么？巴恩斯小姐的恋爱日记吗？”
“才不是！”詹姆斯反驳，“我是在观察敌人的行动，做好侦查工作，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史蒂夫想起白天希德吞吞吐吐最后落荒而逃的样子，觉得再由着他们这么拖下去，战争结束他们都不一定能拉上小手。忍不住说：“你为什么不干脆点跟她表白呢？”
詹姆斯盯着手边的酒杯，好像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
他一口喝掉了这杯威士忌，一时间心潮激涌，他看向史蒂夫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他不主动难道还指望希德吗？等史密斯将军回来时，希德也差不多用不着他来教了，而他也要去参军了……难道这样无疾而终的结局是他想要的吗？
不，他不该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人。
他和希德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