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威士忌与雪莉酒，罗密欧与朱丽叶
[1]
希德给自己倒了杯酒，1775年份的雪莉酒，马桑德拉酿造的加烈葡萄酒，她从老爸的酒窖里顺来的。
史密斯对金钱的概念很淡薄，不管希德想要什么只要不影响生活运行，他都不会在意。他唯一比较喜欢的，就是收藏各种酒——据说和希德的妈妈有关。所以每当希德不爽史密斯的时候，就会去酒窖偷点酒来喝，经年累月下，喝酒也就成了她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这瓶雪莉酒，是她在老爸藏品中找到的最名贵的，平时都藏在衣柜里舍不得喝。当史密斯发现这瓶酒不见了，他什么也没说，然后希德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训练量猛然翻了两倍。
她瘫在床上，忧郁地喝着这几乎是用她半条命换来的美酒，心思却全然不在品酒上，脑内小剧场循环播放着这几个月和詹姆斯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她还记得的一些的电影画面。
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希德立马意识到自己就是穿越重生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吐槽在生活了二十年后才突然发现自己身在超级英雄电影里。
那她关于妈妈的记忆也不是她的幻觉吗？她扒开衣服，雪白的左胸上三个红艳的圆点胎记围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有种诡异的美感。
她真的有三条命吗？那么……
希德打了个冷颤，她在想什么，拿命去赌吗？
[2]
她被自己翻来覆去不肯平静的心思搞得疲累不堪，她想用酒精来安眠，但自己酒量实在太好。希德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她几乎想要哭了。
渐渐地，缺氧使她的脑袋有些昏沉，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石子敲在她的窗户上。
希德猛地翻身坐起，莫名的直觉在催促她驱赶她。
她站起来，走向窗边，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推开窗户，看向窗外无边的夜色。
[3]
今晚的月亮十分赏脸地施舍了它皎洁幽静的光芒，让詹姆斯能看清那只属于他的小夜莺。她就静静地立在窗前，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辉，使她的美丽更胜以往。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一如初见，一如他看向她的每一刻，这种奇妙的心情依旧如初。
他的心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她，而他还在树影下踌躇。
[4]
她知道詹姆斯就藏在某处，虽然她看不见他。
希德趴在窗台上，轻盈蓬松的快活充满了她的身体，那一点蓝色的忧郁也变得微不足道，好像之前那个愁苦困顿借酒消愁的人从没存在过。
她展露明丽的笑容，用戏剧式的咏叹调说道：“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呢？”
[5]
她的声音像蝴蝶轻扇着翅膀落在他心尖，她果然喜欢这些浪漫的爱情故事，詹姆斯笑了。
他从阴影走向月光，十分配合地高声道：“因为你在东方，你就是太阳——”
树梢枝叶投下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光与影将这一刻描绘得如同莫奈笔下如梦似幻的油画。
英俊的青年站在他心爱的姑娘窗下，真诚地、含着笑意地向她坦陈自己的心意：“因为你是朱丽叶，所以我就是罗密欧。”
[6]
希德看着月光下的詹姆斯，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清澈的眼睛专心得好像只看得见她。
她知道，此刻在她窗下的是怎样一位可爱的人，怀着怎样一腔真诚、温柔而又热烈的爱意。
从过去到现在，穿越了两个世界的时间和空间，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明确自己是爱着某一个人的，从未像现在这样肯定自己将要朝哪里走，将要做什么。
[7]
“这不是詹姆斯·巴恩斯老师吗？”希德倚在窗边，懒洋洋地回答。
“不是，美人，”詹姆斯继续厚着脸照抄莎士比亚的句子，“要是你不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我就是罗密欧了。”
希德笑，决定满足他角色扮演的愿望：“那么罗密欧，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又是谁叫你找到这儿的？”她才不信他能记住那么多台词。
“……咳，希德。”詹姆斯果然马上认输了。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她在明知故问。
“我以为我们刚才已经达成共识了。”詹姆斯委婉地回答，刚才他们还那么默契地对台词来着……
希德立马就要关窗户走人。
“等等等等！”
詹姆斯来回踱了几步，复习了下来时匆匆打的腹稿，调整心情：
“亲爱的希德，
我必须承认，在与你相遇的瞬间，这一切就已经发生。它来得太急太快，我还没看清就深陷其中。
它让我不安，又让我上瘾。它让我无法接受除了和你在一起的任何结局……”
詹姆斯紧张地舔舔唇，看向希德，她还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湖绿色的双眸染着笑意，比星月更让他沉醉，他的心忽然柔软下来。
他斟酌了下词句，继续说道：“或许其实我心里一直清楚，又或许直到刚才我看见你站在窗边时，我才知道它是怎么回事。
我不奢望你对我也怀有同样的心情，但我恳请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希德，我……”
[8]
他就在她窗下，在月光下。
或许是时间，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它终于还是把他带到她身边了。
其实希德以为他的表白会很简单，三个字，但她可爱的詹姆斯居然还准备了这么一段长篇大论。詹姆斯啊，詹姆斯，你真是个傻瓜。
对未知的恐惧，对已知的无望，都渐渐地在他的一字一句中变得无足轻重。
重要的只有她的眼前人，心上人。
她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在心里辗转咀嚼他的名字，她爱人的名字。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9]
詹姆斯的深情表白被希德轻快的笑声打断，詹姆斯有点恼怒地瞪她。
她笑得趴在窗边，神采飞扬的样子可恨又可爱。
他有点心痒，抬着头露出笑容，牙齿在月光下白的发光：“希德，你下来。”
希德觉得她喝得那半瓶酒被晚风一吹吹上了头，她感觉整个人都被浸在甜葡萄酒里，甜滋滋的，醉醺醺的，她朝他喊：“我不！你上来呀！”
——或许她是被他的笑晃了眼，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詹姆斯一时间心潮澎湃，他转身蹬蹬蹬几下上了树，转眼就站在树丫间，平视着希德。他没有直接进去，他在等她的同意。
她歪了歪头，说：“詹姆斯，你要说出来。”
他瞬间明了她的意思，止不住的笑意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啊，希德，”他干脆利落地攀住窗台，翻了进去。他抚上她的肩膀，认真地凝视她，“我，詹姆斯·巴恩斯，真心地爱着希德·史密斯。”
詹姆斯说出这句所有浪漫爱情故事都不会少的经典台词，他的姑娘就是喜欢这种故事，而他对她就是没有办法。
“希德，嫁给我。”
[10]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詹姆斯觉得自己脑子一定坏掉了，他只是想让希德答应做他女朋友，但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他也不可能当他没说过。
他有些懊恼，他不想吓到希德。
希德也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惊到了，脑中一片空白，但扪心自问，此时此地和詹姆斯，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不接受没有戒指的求婚。”她知道詹姆斯是真心的，但他们都还没准备好。
詹姆斯也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当他准备好了，拿着戒指向她求婚时，她会嫁给他。
这是一个承诺。
他笑了，俯身亲吻她的嘴唇，又亲了亲她的眼睛。
只觉得他的女孩越看越可爱，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么可爱的人了。
希德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挂钟，一脸不高兴地说：“我的第一个吻只有五秒钟，詹姆斯你太让我失望了。”
詹姆斯立马凑上去准备给她来个十分钟的法式热吻，但希德却向后退了半步，说：“抱歉詹姆斯，机不可失。”詹姆斯心凉了半截，他才亲了一下！
希德被他的样子逗笑，上前捧住他的脸，踮起脚亲上去。
她青涩地吻住他的嘴唇，詹姆斯瞬间被俘获。
她含住他的唇瓣，厮摩辗转，最后终于鼓起勇气伸出舌尖舔了舔。詹姆斯一手环抱希德纤细的腰肢，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11]
詹姆斯果然很厉害……
希德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她感受到詹姆斯的手掌钻进睡衣里，游移抚摸她的脊背。她仿佛泡在热水里，舒适又敏感……还喘不过气。詹姆斯揉弄着她的头发，紧紧将希德压向他，在她嘴里攻城略地，热烈又凶猛。
迷迷糊糊中，希德本能地推了下詹姆斯，他从善如流地放开她的嘴唇，一路亲吻着向下，吮吸轻咬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留下一串深红的印记。浮出水面得以喘息的希德，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衣衫半褪地抱着詹姆斯倒在床上了。
她双手抱着他埋在她胸前的脑袋，手指深深地插进他的发间。
他右手握住她的柔软，气血激荡，嘴唇继续亲吻着滑向左边，如愿听见她逸出唇齿的呻/吟。詹姆斯无法自控地想要多，他注意到她雪白的胸脯上那三点突兀的红色，像开在冬夜里的蔷薇，让他意乱情迷；又像落在积雪上的血滴，激起他的凶性。他用牙齿轻咬那些胎记，深深地吮吸，让周围一片都显出一样的殷红。
他问：“这个是你的胎记吗？”
希德意识模糊中听见他的声音，笑了：“这是我的三条命。”
詹姆斯也笑，他起身在她额头、眉梢、眼睫、脸颊、鼻尖、唇角落下一连串亲吻。“现在你有四条命了，”他深吻她的唇，说，“我是属于你的。”
温情和激情同时冲上她的头脑，她翻身坐到他身上，吻他：“ai(我也是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