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诅咒
[1]
当希德醒来时，巨大的疼痛让她头晕目眩。炮火震天的响声在她耳中回荡，她还能闻到血混合着硝烟、泥土的味道。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詹姆斯……”
“别乱动，你伤还没好！”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战场杀伐的声音和味道渐渐消退，希德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她的小帐篷里。
她一把拉住菲利普的手，口齿不清地说：“詹姆斯！詹姆斯！”
菲利普叹了口气，把这个遍体鳞伤的女孩按回床上，拉上被子：“抱歉，他没有回来。”他听107师逃回来的人谈起过希德和詹姆斯之间的关系，当时只有他们这不到50人的小队能够撤离战场，而希德跟疯了一样一边叫着詹姆斯的名字一边想要冲过去，被炸|弹的余波掀飞，摔倒地上晕了过去。左手手臂骨折，内脏还有不同程度的出血和损伤，是被队友拖回来的。
失去唯一的亲人，现在又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抓，菲利普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撑下去。
希德靠在枕头上，目光空洞：“我要去救他，我要去……”
“他们位于敌后30里，途中还要经过几个敌军重装加强工事……”菲利普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些话对她来说太残忍，“i’rry,ican’t”
[2]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詹姆斯，怀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但事实上什么都没变，她只能看着他迈入无底深渊。
提前知道未来，究竟是天赋还是诅咒？
即使现在再美好，她也知道未来会有多糟糕；她想阻止，却只能看着它发生；如果贸然改变，也许事情会更糟；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些发生的悲剧就好像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就只是希德·史密斯，也许她和詹姆斯就会像普通的恋人一样，为他参军自豪又担忧，偶尔争吵偶尔甜蜜。也许他最后会回来，他们能结婚生子幸福地白头到老；也许他还是没能回来，她会悲痛会哭泣，但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自责、绝望、疲惫，至少她还能拥有单纯美好的时光。
她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但有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只是个软弱的人。
希德骨折的左臂还挂在胸前靠坐在床头，那个小护士把饭放下就走了。
这个不知道叫珍妮还是吉米的小护士，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过。
她漫不经心的想，连这个小护士都哭了，但是好奇怪，她却一点都不想哭。
也许她哭累了，也许她早就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
希德缩下来窝在被子里，蜷成小小一团，忽然有什么东西咯到她的脸。
她伸手在枕头下摸出一个东西，小小的精致的圆滚滚的木雕小鸟。
泪水洇湿了枕套。
[3]
“丑死了，”希德忍着笑意，“这么小却这么肥，你就不能送个好看点的吗？”
詹姆斯笑嘻嘻地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明明就很可爱！”
“不过，”他飞快地亲了下她的脸颊，“还是你更可爱。”
“怎么样，原谅我吧？”
希德傲娇地抬起下巴：“勉勉强强吧。”
詹姆斯笑了，变戏法似的拿出一袋李子：“加上这个呢？”
“你怎么搞到的！”希德惊喜地吃了一个，脆甜多汁。在这里想吃上应季水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上个星期她砸着嘴巴说现在已经是李子的季节了，一脸渴望，詹姆斯好笑又心疼，偷偷找人带了些进来。
他摸摸希德的头：“生日快乐。”
希德呆呆地抬头看他，生死的更迭和未来的压力让她早就忘了还有生日这回事，而詹姆斯居然还记得。
他的眼神温柔又深情，她仿佛被诱惑了一般亲吻他，想和他分享李子的清甜。
詹姆斯把希德推倒在床，压上去解开她的军服，一边吻她的耳朵一边低声笑道：“你这样算不算制服诱惑？”
希德正在扒拉他的皮带：“你不也一样，巴恩斯中士。”
这个称呼让他更加兴奋，他迅速地扒光两人沉进她柔软的身子。
“等等……”她皱眉喘息道，“有什么咯到我的腰了，痛~”
詹姆斯气血激荡，等什么等！这也是能等的吗！他没停，伸手在她腰下摸索。
靠！居然是他送的那只鸟！丑死了！
詹姆斯随手把这只肥鸟塞到枕头下，避免它再滚出来坏事。
[4]
只是一段回忆就轻易让她又泣不成声。
詹姆斯啊，詹姆斯，你为什么是詹姆斯呢？
阴沉的天气像在预示着什么，雨水将地面变得泥泞。
希德挂着一只断手飞奔，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了。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她没有停下，她要去找史蒂夫。她知道即使她什么都不做詹姆斯也会被救回来，但她无法忍受这一切。
即使只是早一点点把他救出来也好，即使她什么都改变不了也好，即使她就是被诅咒了也好，只要还有一点机会她就不会放弃。
只要她还能去到他身边，她就要飞奔着去。
[5]
“希德？！”史蒂夫扶住有些喘不过气的希德，“你怎么会在这儿？”
“史蒂夫，你还真是……不一样了。”虽然早就知道，但亲眼见到一个小瘦子变成一米八八的壮汉，冲击力还是挺大的。她又看向史蒂夫旁边美人，“你一定是特工卡特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刚好免得她再去找他。
“你受伤了？”史蒂夫看向她的左臂，“你知道巴基他……”
希德拉着他的手臂，无视了佩姬探究的目光：“詹姆斯被俘了！我们得去救他！”
史蒂夫脸色骤变。
[6]
“九头蛇的军营在克劳斯堡两座山脉之间，就像一个工厂。”佩姬拿着地图给史蒂夫讲解，此时他们已经搭上了史塔克的私人飞机。
“我们会把你送到门口。”正在驾驶飞机的霍华德回头说。
史蒂夫穿戴好降落装备：“尽可能地接近目标就行。”
“嘿，我是透明的吗？我的降落伞在哪？……啊，找到了！”希德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套，但一只手穿实在有些费劲，“卡特，你介意帮我穿一下这个吗？”
“你疯了吗？你去干什么？”史蒂夫试图阻止她，“你手还没好，巴基知道了会揍我的！”
希德终于艰难地把这玩意套到身上：“我去干什么？我当然是去把这群杀了我爸又抢走我男朋友的渣滓崩了！”
她又从怀里抽出一条深绿色的发带，递给佩姬：“帮我绑一下吧，我有点……”她动了动挂着的左臂，“不太方便。”杀人放火的时候还是把头发扎起来方便些。
佩姬：“……”最后在希德坚定的目光中妥协，给她绑了个马尾。
“希德，史密斯将军的事，我很抱歉……”史蒂夫有些愧疚，如果他能再快一点，也许希德的父亲就不会死，“但你不能这么冲动。”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但是詹姆斯就在那里，我必须去。”希德看着他，“史蒂夫，我也是个军人。”
“而且你需要后援，总得有人接应你。”她在睁眼说瞎话，她知道史蒂夫一个人就能搞定。
“他能用这个，”佩姬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形仪器递给史蒂夫，“这是收发器，准备好就启动，我们会跟着信号找到你。”
希德：“万一坏了呢？”这句话倒是真的。
“它测试的次数可比你们还多！”霍华德为自己的发明辩护道，“另外，史密斯小姐，如果你要去九头蛇老巢我建议你再带点武器，你身后的箱子里就有我的私人珍藏。”
史蒂夫≈佩姬：“……”
“怎么了嘛！”霍华德感觉两道视线要把他后背戳烂了，“漂亮姑娘去救她的爱人，我递把枪有错吗！”
希德回身打开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果然放着各式各样的枪支武器。她迅速地挑选了一些顺手的：“谢了，史塔克先生。”她倒是没想到史塔克会帮自己说话
“希德——”史蒂夫还想再劝，但晃动的飞机和炸开的炮火打断了他的话。
没时间磨蹭了，他深深地看了眼希德：“不要再受伤了！”他抄起盾牌打开舱门，希德紧跟其后。
“太危险了！让我们送你到门口！”佩姬说。
史蒂夫拉下防风镜：“别担心，我可是美国队长！”然后纵身跳下去。
佩姬看向希德，她耸耸肩：“别担心，美国队长罩着我呢！”
她正准备跳下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霍华德说：“史塔克先生，不要再研究血清了，不会成功的！”希德也拉下了防风镜，“就算造出来了，也不要亲自去送！相信我！一定要记住了！”
“what？why？”驾驶着飞机躲避炮火的霍华德一头雾水，转头去看时已经没了希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