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同事
经历了一路上的情绪低沉，在进入这家鱼料理店后，姜涩琪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几位朋友，等她们来了以后再点餐。”
礼貌地回应了温和的店主阿姨，裴珠泫又被迫进入了姜涩琪的兴奋话题里。
“我现在还觉得难以置信，刚才居然看到了shglight……”姜涩琪拉着她的手摇摇摆摆。
“这是你说的第五遍了……”有些想笑地给姜涩琪的杯子里添了水，裴珠泫还是保持着耐心的微笑。
“randall不是签约了咱们公司吗？你说，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他？”姜涩琪突然睁大了眼睛，扑灵扑灵地眨着。
对于randall，裴珠泫是知道的，甚至经常去看他的作品。毕竟，保持学习对于练习生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randall的作品也确实是练习生们不错的学习素材。
只是，她很少会简单地就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投入极大的热情。randall的作品对她而言也只是停留在不错的学习素材和欣赏的音乐制作罢了。
“可是，你是在rookies看见那个人的，不会是练习生吗？”
也许是姜涩琪说了太多遍，裴珠泫也点亮了手机屏幕，搜索到randall的主页，点开了那个名为《shglight》的视频。
“真不愧是公司看中的，手部动作真不少……”吐槽了自家公司的舞蹈特色，裴珠泫轻轻点着手机壳，随着视频里的节奏，收起倦色的她，现在也有了一些轻快的样子。
“可是，视频发布才不到30分钟，我就看到了那个人，还跳得那么熟练！”
“那也许是和你一样的粉丝呢？rookies里的人学舞学得快也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你只是在门口看了几眼，又没有看全，也许他就只学会了那几个动作呢？”
“可是……”姜涩琪还是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抓住裴珠泫的胳膊准备继续说下去。
裴珠泫用另一只手指着窗外，“别可是啦，人都来了。”
窗外，马路对面，是平时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练习生们，接到了裴珠泫邀请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一位练习生坐下，抿了一口水，打量起来这家店。
并不显眼的店门，简单朴素的装潢，充满家庭气息的陈列摆设，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小巧的门店里只有她们这一桌顾客。
“wendy，秀荣安顿好了吗？”裴珠泫转头看着刚刚坐下的一位同伴，精致的五官，飒爽的短发，是一张相当有辨识度的面孔。
“珠泫姐放心吧，她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阿姨，我们点餐啦！”知道秀荣安顿好了，人也终于齐了，姜涩琪迫不及待地朝着后厨柜台发出了呼唤。
这声音听起来，真是饱满的幸福感。
说到吃，大概这张桌子上没有比得过姜涩琪的了。礼节性地询问了每个人的点单以后，姜涩琪干净利落地完成了全部的点餐。
“谢谢几位姐姐的光临，今天是圣诞节，祝你们节日快乐！”
一大瓶果汁被放到了桌子上，而送来果汁的是一位穿着料理店围裙的少女，眉眼弯弯，浑身散发着明朗活泼的气息，真诚的笑容极具亲和力。
有礼貌，外形又十足可爱，这一下子就让就餐的练习生们产生了好感。
“小妹妹，你是老板阿姨的家人吗？”wendy拉着少女的手，颇有一些亲近的意味。
“嗯，她是我妈妈。”少女把一侧的鬓发别到耳后，很是乖巧的样子。
稍稍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店门被推开的声音。
“欢迎光临！”下意识的反应，少女喊着话，转身迎向了门口。
是一位年轻男子，身材修长，一身纯黑的运动服，一顶鸭舌帽。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确实是一副丝毫不会引起注意的普通长相。
可是，男子摘下了鸭舌帽，真切地露出了眼睛，平平无奇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
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平和的眼神里好像蕴含了太多的情感，随着男子微微扬起的嘴角，形成了一个过分温柔的微笑。
温柔，这么形容一个男子或许并不多见，但是裴珠泫看到那个男子的眼神和笑容时，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
那是一双平和煦静的眼神，仿佛可以让周围的一切都平静下来。
那是一个满溢温柔的笑容，仿佛可以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
离少女最近的wendy听到了少女立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志晟哥！”少女激动地跑向门口，好像要去迎接一份幸福和满足。
“世正啊，哥哥回来了。”抱住扑进怀里的少女，徐志晟收拢双臂，轻轻揉了揉少女脑后柔顺的长发。
亲切宁和的语调，好像被烟熏过一样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是让人听了以后会觉得耳朵发痒的声音。
伸手拂过自己的耳朵，裴珠泫用些许宽慰些许羡慕的眼神看着门口的两人。
温柔，就连声音都是这么温柔的吗……
温柔的就好像三年前故乡的公园里，那个为她擦去泪痕的宽厚手掌。
温柔的就好像三年前故乡的晚霞下，那个和她挥手作别的笨拙身影。
“志晟哥新工作一定很累，快坐下，我去给你做晚饭。”少女抬起头，不舍地退出徐志晟的怀抱，眼神里几分心疼几分喜悦。
“妈妈，志晟哥回来了！”少女匆匆的身影隐入了后厨间里。
徐志晟看着少女跑进后厨，然后转头向仅有的客人们微微鞠躬，还未完全收起的温柔表情覆上了一层打扰用餐的歉意。
“您好！”在旁边几人不解的眼神里，姜涩琪起身，叫住了准备走开的徐志晟。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看着徐志晟走到近前，捏在他手中的鸭舌帽愈发看得清楚。
姜涩琪双手交叠在腰前，有一些紧张地握在一起，“请问……您是se的员工吗？”
同款同色的运动装，完全一样的鸭舌帽，会不会就是他？
快速地扫视了面前的几个女孩子们，无一不是姿容出众的，虽然大部分都作了精致的打扮，但是有两个女孩子的大衣下却是轻便的运动装，一个是面前和自己说话的，另一个是坐在窗边，面容在几人里最清雅的。
公司里的练习生？
“徐志晟，一周前刚刚加入公司”，徐志晟露出礼貌的微笑，承认了姜涩琪的猜测，“请问是公司里的前辈们吗？”
“我们都是se的练习生”，猜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姜涩琪变得更紧张了，“你刚才是不是在rookies里跳舞，randall的≈ap;lt;shglight≈ap;gt;？”
徐志晟的笑容更柔和了几分，“是的，刚才我在rookies，也确实是≈ap;lt;shglight≈ap;gt;。”
此时，姜涩琪伸手掩住了张大的嘴巴，变得喜悦与激动的表情已经愈发不受控制地释放开。这一刻，公司的表情管理课程仿佛从来都不存在过。
rookies，这个词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包括知道姜涩琪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的裴珠泫。
一周前进入公司，rookies，《shglight》。
“randall？”这次说话的不是呆住的姜涩琪，而是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的裴珠泫。
感受到了对方语气里的肯定，摸了一下眉毛，徐志晟看向裴珠泫，“是我。”
语气轻松得好像所说内容与自己无关。
空气里顿时满是安静的意味。
视线交汇，裴珠泫的认真，姜涩琪的喜悦，徐志晟的平静，以及其他人的惊讶，整间正厅里只剩下这样无声的交流。
不过，这样的宁静并没有保持太久。
“志晟啊，哎呀，你这孩子总算回来了。”店主阿姨端着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这一声亲切的语调解冻了所有人的表情，空气也仿佛恢复了活力。
“阿姨，我回来啦！”满载亲近的语气，像是久未归家的孩子见到了母亲。
徐志晟下意识地接过托盘，把热腾腾的料理摆上桌。
“怎么站在这里，志晟你认识这几位客人吗？”
阿姨略微好奇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善意的探究。
“啊……我不是有了新工作吗”，徐志晟伸手礼貌地摆向女孩子们，“她们都是我的同事。”
在未来的某一天，徐志晟被一个清丽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俏皮地问到，“志晟，我们这样还是同事吗？”
“我们一直都是为了同一个理想付出努力的同事，当然，现在也不仅仅是同事。”
那一刻，阳光正好，拂过耳畔的微风里有着甘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