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一定可以的
又是崭新的一天，还是重复的练习。
本该是这样的。
不过，今天发生了变化，令人紧张、期待、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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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孩子们，都休息一下吧。”
“老师辛苦了！”
练习室里，随着编舞老师一句话，所有的练习生们就像放了气的气球，纷纷瘫坐在地上。
“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几天没有见到黄尚勋老师，今天一来上课就练得这么紧。”
“不知道，上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不是特意说让我们最近要格外加紧练习吗，会不会是……公司有什么安排了？”
这番对话一响起，稍稍平静的练习室里，顿时多了许多交谈的声音。
鬓发被汗水浸湿，淘气地粘在面颊上，裴珠泫撑着膝盖，粗喘着气，缓缓恢复着正常的呼吸节奏。旁边练习生们的对话传到她耳中，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在同期的练习生里，她是最年长的。
再有三个多月，她就要度过22岁的生日了。虽然依然是青春明朗的大好年华，但是对于一个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而言，她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了。
如果在往日，这件事所滋生出的紧迫感会很快地盘踞在她的心里，甚至困扰她一整天。但是此刻，裴珠泫的内心却顽强地抵挡住了这种情绪。
“明天就会正式向练习生们通告。”这句徐志晟的通话内容是回到宿舍以后，姜涩琪告诉她的。
“那就是说，今天就有可能见到他吗？”并住膝盖，裴珠泫闭上眼把额头靠了上去。
又想起了三年前的大狗熊，又想起了昨晚带着那条手链接电话的徐志晟。
刚刚平复好的心跳，像是响鼓一样，从胸腔里清晰地传来声音。
“孩子们，都起来，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通知大家。”
所有人都急忙站起来，排好队列，看着重新走进练习室的黄尚勋。
姜涩琪、wendy、裴珠泫和在今天早上知道详情的朴秀荣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在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等待黄尚勋说话时，他转身向着练习室门外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往旁边退了一步。
纯黑的运动装，微微扬起的唇角勾勒出一个简简单单的微笑，平和清澈的双眼仿佛会说话。
这是徐志晟给所有练习生们的第一印象。
“大家好，我是徐志晟，公司的制作人。”烟熏般略带沙哑的嗓音像秋日落叶一样，落在裴珠泫的心湖上，散开淡淡的涟漪。
微微鞠躬，再抬眼看向练习生们时，徐志晟的脸上不再有微笑，眼里的平和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百分之百的严肃，眼神里隐隐带着锋芒，伴随着他的下一句话扫视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也是新女团企划案的执行负责人。”
尽管礼仪规矩牢牢地钉在每个人的心里，但是“新女团”这个词还是沛莫能当地激起了一阵惊叹。
公司决定要推出全新的女团，对于练习室里的每个人而言，除非离开公司去往别家，否则这将是唯一的出道机会。
“终于要来了吗……”
尽管知道今天会有重要的通知，甚至想过会和出道有关，但是真的听到时，裴珠泫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激荡。
“虽然练习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是你们每一个人都接受了公司最严格的练习，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具备出道的自信。”
“从这间练习室到出道舞台之间，你们需要完成两个步骤。”
“通过选拔，进入rookies”
“在rookies里以完美的表现通过考核，成团出道。”
偌大的练习室里，只存在有徐志晟的声音，也是决定练习生们命运的声音。
“一周以后，你们就将面对第一个步骤。”
再一次扫视过面前的每一个人，徐志晟看到了兴奋、期待、紧张、忐忑的表情，各种各样的情绪像一张张巨大的网，慢慢地收紧，勒在每一个练习生的心上。
“下周的今天，正式进行选拔，通过选拔的人将进入rookies，成为公司的公开预备出道练习生，也是新女团的候选成员。”
话音落下，安静的练习室里隐隐泛起一阵凌乱的深呼吸声。
“志晟，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亲近地拍了拍徐志晟的肩膀，黄尚勋离开了练习室。
“好，哥放心吧。”
黄尚勋的话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说新女团选拔时，徐志晟脸上的严肃、眼中的锋芒，让人禁不住地会紧张起来。而现在，那个向练习生们介绍自己的徐志晟又回来了，锐气消散，清澈的眼神里诉说着温情。
“好了，别盯着我看了，现在还是休息时间，大家坐下吧。”
徐志晟带头坐下，唇角再度扬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裴珠泫坐在最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志晟。
三年前面对自己时的温柔，昨晚面对世正时的亲切，以及刚才一句话就要判定练习生们命运的凛冽锋芒。
巨大的反差在裴珠泫心里反复拉扯着，让她有些恍惚。
“徐制作人，你以后会给我们上课吗？”看着本该给她们上课的黄尚勋离开，而徐志晟留了下来，知道徐志晟就是“randall”的姜涩琪抛出了这个能再一次让练习室安静下来的问题。
“严格地讲，我只会在未来一周的时间内给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上课，因为我负责的授课对象是rookies里的新女团候选，所以，我只会给你们当中的少部分人一直上课。”
“你是……姜涩琪？”重新看向提问的人，徐志晟略加思索，把眼前举手说话的人和记忆中练习生名册上的照片印合到了一起。
“尚勋哥向我提起过你的名字，你很优秀。”
这句话让姜涩琪受宠若惊地坐直了身子，练习生们纷纷看向她，眼神里颇有一些微妙。
无论之前相处得多友好，在新女团选拔已经公布确立的情况下，徐志晟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就等于是在给姜涩琪树敌了。
但是，他要做的就是给姜涩琪树敌。
黄尚勋对徐志晟而言，是亲友，也是师长。自从相识以来，徐志晟从来不曾对“舞蹈机器”黄尚勋的眼光有过任何质疑。能让黄尚勋私下里开口称赞的练习生绝对具备新女团成员的潜质与实力。
那么，他要做的除了继续帮助姜涩琪提升能力以外，就是给她也给所有人都增加压力，树立起足够的竞争意识。
出道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成为艺人以后所要面临的压力是练习生们不可想象的。
所以，尽管对这些青春年华的女孩子们有些残酷，徐志晟还是得狠下心。
所以，尽管自己的内心会觉得有些自责，徐志晟还是得做一次“坏人”。
rookies是无限接近出道的地方，但rookies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小黑屋”。
如果连执行负责人的自己都狠不下心，那么就等于是害了她们。
想到这里，徐志晟看向姜涩琪们的眼神愈发温柔。
“我是92年生人，应该和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所以大家不用对我说敬语，喊我名字，说平语就好。”徐志晟耸了耸肩，衬着清澈眼神里透露出的亲和，洒脱又不带一点痞气。
直到此刻，练习室里紧张的气氛才完全消散。
“那以后可以叫你oppa吗？啊……我叫朴秀荣！”
一个有着娃娃脸般可爱外形的女生凑到了徐志晟旁边，甜蜜的笑容如同邻家小妹一般。
“没问题！”徐志晟轻快地打了一个响指，像是在配合小妹玩耍的哥哥。
“oppa看起来好年轻好温柔啊，完全不像是之前见过的制作人老师们。”
虽然气氛融洽，但制作人和新女团企划案负责人的身份还是让女孩子们略略有些放不开。不过，在朴秀荣这一副完全是自来熟的可爱表情面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隔阂。
“是看起来不够老吗？”徐志晟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随着朴秀荣的可爱笑脸变得轻松起来，“我是两年多以前制作了第一个原创作品，一年多以前正式成为制作人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样年轻的制作人，甚至负责新女团企划案，在不少练习生的心里产生了两种看法，要么是真的很有天赋，要么就是走后门的关系户来公司里挂个名。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过后，舞蹈课程继续进行，所有认为徐志晟是走后门的练习生，都在新舞学习开始的时候打消了这种想法。
启动设备，《shglight》强烈的节奏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在练习室里炸裂开来。
徐志晟微微挽起双袖，站在最前方开始舞动身体，为练习生们示范全新的舞蹈。
全新的原创舞曲，全新的原创舞蹈。
这是randall的新作品，也是徐志晟专门为新工作制作的第一份材料。
姜涩琪很难形容近距离看到randall亲自表演自己的作品是一种什么的心情。看着徐志晟有力的背影，看着镜面里不再带着口罩跳舞的randall，她是如此强烈地想要和面前的人并肩共舞，一份从天而降的幸福感填满了她此刻的内心。
所有人都认真地看着徐志晟，努力地消化着每一个音符和动作。唯有额头上沾满汗水的姜涩琪在舞动着，从始至终，一直在拼尽全力追随着徐志晟的节奏。
哪怕已经非常勉强非常吃力，音乐结束前，姜涩琪不曾停下。
他说过，只要进入rookies就可以一直上他的课。
就可以和他一起跳舞。
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