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他考试去了
人总是会羡慕一些曾经拥有过、现在却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总想着快点长大，而长大以后却会留恋学校里的生活。
还在做一个单纯的制作人的时候，想过如果是一个歌手会怎么样，而成为歌手以后却在怀念只是一个制作人的时候，自己可以仔仔细细地慢慢发掘灵感，不是像现在这样忙碌得连觉也睡不好。
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人歌手的时候，会想着未来某一天如果得到“一位”会是怎么样，尽管这是一句不能说出口的话。而在得到“出道一位”以后，自己却怀念只需要全身心投入在创作、投入在打歌里的日子，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社长办公室里，夹在社长与“总监”之间，更加境地两难。
“出道就拿到了‘一位’，志晟果然没有让我看走眼。”
金英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始终低头鞠躬的徐志晟，心情很不错。
虽然现在不能算是自己的人，但也确实是个好孩子。
这两点并不矛盾。
“谢谢社长的信任和栽培，以后我会更努力地工作，不会让公司和社长失望的。”
“志晟怎么会是我栽培的，是李秀满老师栽培的才对。不过，我期待志晟以后的工作，我不认为志晟会让我失望的，坐吧。”
随手指向了对面的座椅，金英敏眯起眼睛打量着昨天成为第一话题人物的新人歌手。
很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也知道该说这种模式化的“标准回答”，最重要的是“回答”里该有的词一个也不少。
不因为突如其来的“梦想成真”而变得势利，不因为固守旧日恩义而“不识抬举”。
知世故而不世故。
人才，不是自己的就毁掉，那是在公司大门外才会做的事。
关上门，在自己公司里，除了一些顽固的老派人，其他的，没有谁是绝对不可争取和拉拢的。
虽然在“对面”的那些人眼里，自己肯定被丑化得像个妖魔鬼怪，但是能坐在这家“三大之首”公司的社长位置上，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毫无胸怀与眼光的人呢？
收起了故意去为难徐志晟的心思，金英敏伸手按在办公桌放着的一个文件夹上，轻轻敲点着。
“信任”和“栽培”，这是两个很好去界定但又很难完全分辨清楚的东西。
老家伙把你当作是他的自己人，一手培养了你，让你有了今天这样的实力。
但是，压制你发展的也是老家伙，不久前还砍掉你一半的打歌行程，说到底你只是一个留给他儿子的“保镖”。
或许那个满脑子都是音符的俞永镇是真的希望你以后能接过他的名号。
而老家伙，那样培养一个被捡来的孩子是为了什么呢？我确信你想过，但是你认认真真地想过吗？
我期待你以后在我手下越来越红，但是我更期待的是你真正想明白了你对老家伙而言究竟是什么。
“一定努力工作，不让社长失望。”
“无视”金英敏的手势，徐志晟一直保持着已经保持了起码十分钟的鞠躬姿势。
本来只是隐隐带着笑的金英敏，露出了一个明显的微笑，徐志晟就这么“不听话”地继续鞠躬，让他更觉得自己选中这个孩子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好了，坐吧，还要我过去请你吗？”
“……谢谢社长。”
不同于此前的“假笑”，听到了金英敏话里夹带的真正笑意，徐志晟谨慎地坐了一半的座椅。
“志晟啊，接下来你就不会有太多的行程了，李秀满老师在企划部那里给你‘减负’了不少，这两天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孩子有意思，这个时候还能完全维持好脸上的表情，不把心思漏出来哪怕一星半点。不过才二十一岁，老家伙是怎么才把你摧残成这幅模样的。
“我完全遵守公司的决定，相信公司会为我做出最好的规划。”
“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
金英敏放声笑了起来，就像是正在逗弄小孩子的长辈。
“看看这个吧。”
金英敏把那本按在手下的文件夹推到了徐志晟面前。
“志晟啊，虽然行程变少了，但也不要放松。认真准备一下，拿下这个机会。”
金英敏的手指点在这个文件夹上，也点在了徐志晟因为感到两难而杂乱的内心里。
……
“为什么只打歌两周？拿到了‘一位’，音源成绩那么好，起码应该还有一周才对啊！”
“是公司的决定啦……”
听到站姐好像敷衍一样的回答，高雅琳撇撇嘴。
我家哥哥是不是真的不被公司重视啊……
本来公司给randall推出的人设就定义为“温柔的哥哥”，官方宣传里也都在尽可能地展现randall的温柔性格。而那段已经被不少人称为是“2013年最催泪的获奖感言”的“一位”感言更是不知道圈了多少粉，赢得了多少人的好感，也彻底坐实了“温柔的哥哥”这样的人设。
“我们家的哥哥”，这是randall的饭圈对他的称呼。
打开手机上的【talk】软件，高雅琳把手指放在［randalloppa］上，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虽然后援会已经被接管，自己不是以前那个徒有形式的副会长了，更不是站姐，但是“金世正挚友”的身份还是让她得到了徐志晟的联系方式，也让徐志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算了算了……这个时候问什么问，问了能问出什么来？还不如去问世正知不知道什么。
整个后援会里，只有自己知道金世正和徐志晟的关系，这可是被徐志晟完全当成是“亲妹妹”的大亲友啊，有她在，什么消息打听不来？站姐都不一定比得上自己。
收好午饭餐盒，高雅琳不出意料地在学校教学楼天台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金世正。
带着耳机，小幅度地摆动四肢，金世正不出意料地又在“勤奋刻苦”了。
不知道是因为在公司被练习老师骂了，还是因为徐志晟的出道给了她鼓舞，本来就很勤奋的金世正现在已经勤奋到了在学校里也不放过自己。
“世正啊，休息一会吧，太阳这么大。”
简单的两句话是劝不住金世正的，高雅琳选择直接上手，连拉带拽把放弃抵抗的金世正拖进了阴凉的楼道里。
把刚买来的、冻得冰凉的矿泉水递给金世正，高雅琳一边看她喝一边帮满头大汗的她理了理粘在额头上的刘海。
“你好歹也看看天气啊，这么大的太阳，你想热死在天台上吗？”
“中午也没什么事，抽空练一练动作嘛，志晟哥以前上学的时候可是几乎天天都这么做。”
知道这位大亲友是真的关心自己，也知道这位大亲友叨叨起来自己是无力抵抗的，金世正立刻把“徐志晟”搬了出来。
“……世正啊，咱们家哥哥为什么只打歌两周啊？他不是‘一位’吗，应该多一点活动多见见饭们啊，他公司到底在想什么？”
看看看，“徐志晟”这三个字果然有用吧！
“我就说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果然是为了我哥，唉，重色轻友啊……”
演技课不是白上的，金世正摆摆手，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极度鲜明地写着“高雅琳，我嫌弃你”。
“呀！你就告诉我嘛，你哥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自知没理，高雅琳一把搂住金世正的腰，发动了强力的摇晃。
“松手松手……哎呦，我告诉你！”
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汗珠，金世正郑重地看着高雅琳，“不过，我可给你说好了，你绝对绝对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哎呦，你哥的消息我以前都不会说出去，现在更不会！”
“认真的，非常认真的，你绝对绝对不能说出去！”
高雅琳吞了一下口水，重重点了点头。
金世正是个大度又直爽的人，能让她把这种话用这么严肃的表情给自己说了两遍，高雅琳知道，这绝对会是一个还没有公开的大消息。
“我哥今天去考试了。”
“考试？”
高雅琳一瞬间被无数的问号击晕，嘴巴张开像吞了一个鸡蛋，眼睛瞪大得像塞了两个鹌鹑蛋。
“嗯，考试。”
“啊？你在说什么？”
“他去试镜了，他可能就要出演电视剧了。”
“……”
“……雅琳？”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