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蓬门初入,昭然若失
床上。
子阳沮丧着脸，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无法挺起来，他的过往让他无法理解这一现象。
素冠拿了两个枕头让子阳靠着：躺下，我们聊聊天。
子阳闷闷地道：对不起，我一向不错的，不知道……不知道今晚怎么会这样。
素冠侧身靠着子阳，用食指轻轻划着子阳的胸，轻笑细声道：《道德经》上说，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看来你家弟弟倒是深得其意啊！怕被我吃了啊？
言中颇有揶揄之意，子阳不禁赧然，一把抓住素冠在他胸口游移的那只素手就往嘴里塞，本想狠狠地咬上一下的，到了嘴边却又变成轻轻地吻了一下。
素冠任由他握着手，接着道：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血为水，看来你呀需水助兴。不过说回来，以前看《射雕英雄传》里老顽童传授给郭靖空明拳的时候总结了十六个字：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念起来倒是好笑，便如平水韵等韵脚似的，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其中的理论，空屋住人空碗盛饭，唯其空才有其有用之处。
子阳也看过这书，便接道：这老顽童也是可爱，他教瑛姑功夫，教着教着，便把持不住，搞起阴阳调和来了。
这便是因为段皇爷冷落瑛姑，至于让瑛姑空了。素冠说着，轻捂了一下嘴唇，娇笑道：唯其空才有用啊！还记得那一句：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素冠的声音柔柔的，腻腻的，像羽毛拂过鼻尖，又如蜂蜜滴进牛奶……
从子阳这个角度看去，只见素冠两排长长的睫毛扇动，她的肩靠在自己的臂上，温润中透出一股暖意来。他一时间只觉口干，皮肤也变得热了起来，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又是清晰又是模糊，他的手不由在她身上慢慢游走，肌腻肤暖。
今夜女神恰好有空，所以小生来也……
素冠乜斜着眼看了子阳一眼：其实佛家说得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没有空处，何来色时？
眼看她眉黛青青，眼波盈盈，舌尖轻抵、软语侬侬……
不知哪儿来的神勇，子阳翻身而上，素冠闭上眼睛……
那一晚的子阳，神魂具醉，销魂滋味令他不知身在何处，恍惚间，好似回到了那个梦中……又好似把梦给升级了一个版本……
淋漓的子阳从没尝过这种感觉。妙至毫颠时刻，全身虚脱感随之而来，一种难以描述的虚空感和满足感布满全身，他伸手想把素冠揽入怀中。
素冠却推开了他，转过身背对着，随即拉过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子阳伸出手去摸她的肩，却听到素冠淡淡的声音传来：我不习惯贴在出汗的皮肤上，我也不习惯别人抱着我，以后不许你随便找我，不许打电话给我，不许吃醋，需要时，我会找你。
素冠的话，一如既往地细声细语，但这话此刻落在子阳的耳朵里，就像下了冷冰冰的雨，一下子将子阳胸臆中的一团热火给灭得星火全无，。
他愕然地张了张嘴，本来此刻应该说几句甜言蜜语才对，这时却像憋了一口气没等吐出来就被一个塞子塞住了，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去洗个澡，这么晚了，你待会儿也该回家了。素冠说道，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礼貌。
子阳闷闷地坐起来靠着床头，卧室和浴室间的玻璃隔断上，一片蒙蒙的雾气中依稀可辨素冠那玲珑的身躯在晃动着。
床头柜上有一本素描本，摊开的那一页上用素描笔写着一首《一剪梅》：
疏雨黄昏落雁装。才碎香囊，又破罗裳。
风随双燕过池塘，几缕轻狂，几缕苍茫。
拣尽闲愁无处藏。见也彷徨，别也彷徨。
却闻落叶扣西窗，一阵寒忙，一阵神伤。
字迹颇为潦草，最后几个字笔划无力，黯然之感油然而生。子阳怅怅地爬起来，穿好衣服，等着素冠从浴室出来，他想伸手抱一下她作为告别，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神，也不敢去猜度她的神情，只是看着她带着水痕的肩，她的肩平平窄窄的，一掌就可以包握住了。
素冠拉开了门，轻声道了晚安，一阵冷飕飕的风吹过，子阳只感到全身的燥闷无处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