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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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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但求如解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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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日,陆缨就这样待在房间里,吃吃睡睡都快成一条懒虫了。

  即使京城的人都听说小将军已经醒了过来,但没有人看到过小将军的身影,来求见的都避之不见,来送礼的也将礼物留下便遣了回去,曾经风风火火,所到之处必有大乱的小将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让京城里的人都感到十分的好奇。顿时传言四起,有怪谈说小将军被附了魔,整个性子都变了;有闲语说小将军被刺杀后,觉得颜面无存,不敢见人;其实更多人倾向的应该是小将军此次刺杀伤了及其严重的部位,现在正在休养生息。

  “哈秋!”尽管身上盖着厚厚一层的丝被,也无法抵挡陆缨从内心发出阵阵寒气。

  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陆缨从床上坐起,一股真实的寒冷瞬间侵蚀了她,让她打了个激灵,裹紧了被子。她想要起来,却发现,怎么周围一件可以穿的衣服都没有?按照这几天来说,阿远应该早早的就把要更换的衣服放在案几上,剩下的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最主要是她还没有从几天前被刺杀的阴影走出来。

  就在陆缨无比纠结的时候,烛火忽然间被点亮了,整个房间都被光芒充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屏风上,一个柔和的女生响起,“将军是否要起来?让奴婢为你洗漱更衣吧”

  “进来。”陆缨冷声说道。阿远送人进她屋子她都见怪不怪了,你能想象一大早从床上起来,洗完澡后回到房间里,晚上准备入睡时,都发现身边躺着形形色色,款式不同的男人是什么感觉。每次看着阿远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地说,“啊,原来将军不喜欢这个口味啊!阿远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她要不是舍不得,都恨不得把他那绝美的脸给撕了。

  嫌她太清净了吗?

  “送了那么多男人,这次还送个女人过来,本将军什么时候告诉阿远好这口了。”陆缨无比讽刺地说。

  绕过门口的屏风,进入陆缨的视线的,是一个朗目疏眉,落落大方的十七八岁少女,背后跟着几个个拿着叠好的衣服的侍女,进来后就放下了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手里端着一个铜盆,上面搭着几块雪白的手巾,听到陆缨的话她不怒反笑,甜甜地说道:“看来阿远为了避开侍寝,选了不少男宠来叨扰将军啊。可是那些男宠不是将军一向都极其喜爱的吗?怎么如今却烦了?”

  什么?男宠?这几天出现在她床上的男人少说也有五六个,这个女将军比想象中的还要彪悍。而且,那个阴险、狡诈、腹黑的阿远竟然也是男宠之一。

  难以想象他以前受身于女将军身上是什么模样,娇羞?柔弱?宁死不屈?

  想着想着,陆缨笑了出来,这几天憋在心里头的气也总算是消了,对眼前的少女也有了几分好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六月霜。”虽然自称奴婢,但六月霜眼神依旧不卑不亢,让陆缨觉得她并不那么简单。

  陆缨起身坐梳妆镜前,六月霜将盆子放在了一边的木雕脸盆架上,把手巾放入盆中浸湿后,温柔地为她擦拭脸颊。看着六月霜近在咫尺的脸,陆缨问道:“你在将军府服侍多久了?”

  “奴婢打小就跟在将军身边了,只不过前些日子有事离开了将军罢了。”六月霜回答,她刚说完手就被陆缨紧紧地抓住了,对上陆缨怀疑,警惕的眼神时,她依旧淡然一笑,说:“将军不让奴婢知道的,奴婢就不会多问,将军不让奴婢说的,奴婢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倒是个极其聪明的人,陆缨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六月霜熟练认真地将按顺序地穿在陆缨身上,就连那些折磨陆缨好几天的裤带,腰带都打理整齐。看着她低垂的眼睑,陆缨念头一转,最好的询问对象,不就在她眼前吗?

  “六月霜,接下来我问你的事情,你要如实回答。”陆缨低声说道,有点心虚。

  “奴婢必定知无不言。”六月霜坚定的眼神给了陆缨莫大的勇气。

  陆缨鼓起了勇气,看着六月霜的眼睛问道“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六月霜很平静地回答道:“您是陛下御封的车骑大将军,陆缨。”

  陆缨!同样的名字?难道是冥冥中注定的吗。陆缨稳住了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我会受伤?是谁伤了我?”

  六月霜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陆缨,说:“一个月前,将军正在调查一起军中叛徒的事件,似乎查到了与朝廷上的某些官员有勾结,正准备上奏于皇上时,就遇到刺杀,写好的奏章也不翼而飞。究竟是谁刺杀了您,奴婢这些日子也在调查,却一无所获,对方似乎打扫得非常干净。”

  一切都明了了,“陆缨”查到了朝廷上那些小人的尾巴,为了保住自己的金饭碗,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以阴险的手段取她性命。

  那些人估计还以为“陆缨”还活着,也不会就此收手。

  陆缨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正人君子,但有人想要她死,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敢欺瞒我?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陆缨突然抬高了音调,语气凌厉,普通的侍女又怎么会有能力去调查谁刺杀了她呢,这个六月霜比表面上的还要藏得深。

  六月霜露出了胆怯,她急忙跪在地上,“回将军,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卫,服侍将军已有十年了啊!”

  贴身侍卫,古代的大户人家的确会搜罗一些幼童,从小开始培养,武功高绝,专门用来保护府邸的安全和人身的安全。陆缨经常看到电影里那些侍卫在屋顶上飞来飞去,只要主人吹个口哨又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杀人不眨眼,打起人来一挑十,如今亲眼所见,发现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陆缨也只是试探一下六月霜而已,并没有想拿她怎么样,“你起来吧。”

  “谢将军!”六月霜整理了一下衣裙站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你这几天什么也没有查到?你可还记得朝廷上有没有哪位官员与我结仇?”陆缨面朝铜镜,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任由六月霜将她一头丝滑的长发梳起,结成双髻,没有佩戴多余的簪珥,却清婉秀丽。

  “将军对朝廷上的事情并不关心,一心投入到军营的训练当中,明面上没有任何官员和将军结仇。”六月霜的意思陆缨听懂了。如果有,也是在暗地里的,人心叵测,谁又能看得透呢?

  “对了,你出去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陆缨不经意地问道,以“陆缨”的身份,她恐怕在醒来的那一刻满京城都应该知道了,而她如果没有和父母结仇,那么这么久主家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

  六月霜正在为陆缨抹脂粉手一滞,该不该告诉将军呢?她似乎对陆夫人的事情并不在意,六月霜的异样引来了陆缨质疑的目光,她立刻将妆盒放下,退到了一边,下定决心说:“是这样的,夫人早在一天前似乎得了一种怪病,现在正处在昏迷当中。”

  怪病?听到这两个字,出于身为医生职业病,陆缨眼前一亮。她在现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医生,接触怪病的经历可以说十分的丰富了。好吧,虽然她是个西医,对中医也是学了个皮毛,但在古代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主要是,她太无聊了,一天到晚待在屋子里,好吃好喝好睡,本来因重伤而瘦削的脸都圆润了不少,再这样待下去,陆缨肯定还没查出谁杀了自己就已经闷死了。

  想到这里,陆缨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站起,兴奋地对六月霜说道:“走,我们去看看母亲。”

  六月霜瞪大了她的双眼,有些不敢相信,陆缨实际上从六岁开始就被送去军营中生活了,偶尔军营给她放放小假,她也顶多去大街上溜达,六月霜正是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下得救,成为了她的贴身侍卫。可以说自从跟着陆缨以来,她一次也没见过陆缨主动回过家,难道一个人失忆了就连性情也大变吗?

  “马上备车。”陆缨不容置疑地说。

  其实她还有一件事想要调查清楚,这个身体的伤口其实在她醒来之后就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至于为什么,她也找不到原因。而陆缨的脖子处一直挂着一块玉,富贵人家戴玉并不是什么怪事,但这块玉却没有经过雕琢,如果不是它光滑的玉质,其实更贴近于是一块石头。她也对玉没有多大的研究,看不透这块玉的品质,只觉得触摸这块玉让她感到十分的舒服。

  究竟是谁给她戴上的呢?

  如果这个玉是她从小就带着的,那么她的母亲是不是就会知道它的来路呢?

  ……

  “阿远。”就在六月霜从门中退了出来时,阿远倚靠在一棵枯树上,浅色的衣服似乎非常的适合他,衬托出这少年清新秀雅的风采,长发披散在圆滑的肩膀上,还是那么的从容淡泊。

  六月霜避开了阿远的视线,欲言又止。

  看到她这副模样,阿远便明白了,“在将军失忆的期间照顾好将军,如果将军再有什么差错,唯你是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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