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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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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影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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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璃走了之后,安静了小半个月,都没有人来打扰。当然,除了云桐和苏明钰常来和慕允辰探讨学术问题以外。

  只是有些不同寻常,因为云桐常常放着许多的老学士不问,非要问慕清寒问题。

  一次两次到还好,但是时日久了,就连璃青也看出不对的地方来了。

  这一日,云桐刚问了慕清寒关于礼乐的一些看法,转身顺着小花园离开。

  璃青站在秋千旁,手里拿着一把铁制成的折扇交给慕清寒过目,看着云桐远去的背影:“小姐,为什么云公子总是喜欢来找你问问题?你的学问也不必那些学士高啊。”

  “或许他觉得我的学问比较好吧。”慕清寒满不在乎的接过扇子,唰的打开露出空白的扇面,扇骨镂空通身,填满异香,而扇页却是铁质的,而且顶端呈尖棱状:“你含蓄点告诉他,以后还是少来找我为好。”

  “璃青明白”,璃青点点头,又用手绞着衣角犹犹豫豫的说道:“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告诉姑爷了,姑爷让您少和云桐来往。好像是有些吃醋的样子。”

  “是吃醋还是别的我可不知道,”慕清寒微微抬眸,面色淡然:“记得当年他好像和听音阁阁主的独女司流韵是青梅竹马,还有婚约。只可惜司锦堂参与了当年的刺杀,这婚约也就不了了之。说起来倒还是我坏了他二人的姻缘。”

  “小姐”璃青急切地打断她:“姑爷那里是喜欢司流韵?只不过是因为宗主定下,才同意的。再说了,姑爷不是对您挺好的吗?看样子是真喜欢您的。”

  慕清寒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去了书房拿起毛笔在扇面上银钩铁画: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还有一面是空白的,慕清寒什么也没有写,只是痴痴地望着书房窗前的那一棵海棠树。

  璃青看了扇面上题的字之后,秀眉微微一蹙:“小姐为什么题这么凄凉的一句诗?”

  “只因为,我是人间惆怅客。”慕清寒走出书房,站在海棠树下闭上眼静静感受风中带来的花香。

  “小姐,司流韵有下落了。”外面进来一个玄衣打扮的侍卫,看上去颇为不同,走路时步伐稳重是个习武已久的练家子。

  慕清寒听到他的话后,心情倒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淡淡的说道:“只要不危害我们,就随她去吧。”

  银魂愣了愣,看着璃青不明白为什么小姐突然就放过司流韵了,但是璃青也是不明所以啊,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别问了。

  “我结拜的妹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慕清寒游走江湖之时,碰上了个知己,名字叫做寻双,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长得很娇媚十分的伶俐可人。

  在两人打了一架,又谈了半天的理想之后,两人结拜了姐妹。

  “寻双姑娘最近在岭南一带,好像是因为天竹宗正在发悬赏剿匪的缘故。”银魂对这位姑娘的动向似乎很是清楚,连慕清寒都以为他是对寻双有好感才如此:“那你可要记得告诉少宗主,替我照顾好了寻双。”

  “遵命!”银魂是男子,在后宅多有不便,领了命就打算退下了,正好和前来禀报的言伯打了个照面。

  “小姐,宫里皇后娘娘传召入宫,请小姐入宫一叙。”

  “皇后娘娘?”慕清寒看了看璃青,璃青凑上前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好像是因为和少爷争耳环的那个周子毅,梅妃听说后就跟皇后说了。”

  慕清寒低眉抬手,摸了下带着的耳环冷冷一笑:有意思,想找她的麻烦了吗?

  言伯见她不语,以为她不想去:“小姐可是不想去,老奴这就回了去。”

  “不用”慕清寒叫住他,让璃青拿了面具戴上:“不过是进个宫,正好看看姨母,璃青跟我去吧。”

  “璃青遵命”璃青笑嘻嘻的答应了,还小声问了问:“用不用带点痒痒粉和巴豆,看个时机整整那个爱告状的周子毅。”

  “你要想玩,就带上点。”慕清寒邪恶的笑了笑,将手中的扇子唰的打开扇着风,十分潇洒的出门上了马车。

  “那小姐你要等等我,我这就回来。”

  璃青小跑着拿上东西,然后匆匆忙忙的回来,上了马车。

  入了宫之后,已经有侍女在宫门领路了,看样子有点熟悉,慕清寒扫了她一眼:“你是贤妃身边的琳儿吧,怎么是你在这里?”

  “县主安好,是贤妃娘娘让奴婢来迎接您的,娘娘和梅妃娘娘都在皇后宫里呢”琳儿看了眼慕清寒,目的不言而喻让她小心点梅妃。

  “你走在我们前边,找个借口让姑姑回去吧”慕清寒此举,让琳儿有些不解,有娘娘在不是更好吗?要是有为难她的娘娘还可以

  帮她。

  “区区小事,莫扰了姑姑安宁。”慕清寒话落已然走出去几步远,琳儿看了看,觉得县主果然是好气度。面对梅妃那般难缠的人物,都面不改色。

  然后她就赶紧往前走,在慕清寒之前找了个借口让贤妃先回宫了。

  贤妃原本还不愿意的,只是琳儿悄悄在贤妃耳边说这是县主的意思,贤妃想了想就回去了。

  同在皇后宫里的,不止有梅妃还有前来给母后请安的祁王殿下,祁王请了安原本是要回去的,但是正好听梅妃说了那么些话皇后让慕清寒入宫,他就不打算回去了:留下,看热闹。

  “宁婳县主到”

  祁王正了正身子坐好,梅妃也敛了敛衣襟,正襟端坐,很是威严的样子。

  上首的皇后只是抬了抬眸,懒懒散散的轻言道:“进来吧。”

  慕清寒刚迈入门,脚步就顿了顿然后才缓缓地走进来,一声声铃铛的清脆之声相伴在侧,缓缓拜倒清冽之音升起:“见过皇后娘娘,梅妃娘娘,祁王殿下。”

  璃青也跟着拜倒:“见过皇后娘娘,梅妃娘娘,祁王殿下”

  “免礼”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皇后有些懒散的靠在靠枕上,看了眼梅妃直言:“清寒,梅妃对本宫说你初到京都时打了她的侄儿,可有此事?”

  慕清寒微微低头:“不知梅妃娘娘的侄儿是何人?清寒何时何地因何打他?”

  “他叫周子毅,曾在璃凰楼前与你有过冲突,还动了鞭子。”梅妃语气到也说不上尖利,想来是不想闹翻吧,毕竟要是闹翻了以后要是想在拉拢可就难了。

  “原来是他啊,”慕清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无辜的说到:“可是娘娘,您觉得臣像是能打过周公子的样子吗?”

  “这,”梅妃语噎,妖艳的脸上显然也是不相信的,周子毅那么壮,还学过两年武。而慕清寒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根本不像是周子毅的对手啊:“可是,他说你会武功,所以才能打过他。”

  “臣会不会武功暂且不谈,只是臣一介弱女子,为什么要去打周公子呢?”

  “因为你看上了子毅选中的耳环。”

  “娘娘可是在说笑?”慕清寒冷冷一笑:“当日云家公子和苏公子也在场,您要不要先问问到底是他抢了小弟的耳环还是清寒就是看不过他呢?”

  梅妃不知该如何反驳,要是问的话肯定是自家侄子的错,当即也就不追究了:“这,想来是场误会,那就算了吧。”

  “哦?娘娘这就不追究了么?”慕清寒微微挑眉,一双秋水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令侄在街上随意动手,还拿出了鞭子。您认为这是场误会也就算了,可臣若认为这是挑衅呢?”

  “不过是他们男儿家的小打小闹罢了,县主何必要较真呢?”梅妃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因为她实在没见到这么较真的大家闺秀。

  风姿似神的祁王殿下也凑个热闹,凤眸一横:“本王和四弟小打小闹看来也能用刀剑什么的,毕竟没什么大问题。”

  “夜儿,不得无礼。”皇后淡淡的斥责了一句,看的出来她也觉得此事不妥:“梅妃,你这侄儿可要好好管教才是,且不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随身携带利器也是不对的。”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只是”梅妃眼波流转,目光望向慕清寒手中的折扇:“县主一介闺秀,此等利器在手不知何用?”

  “臣觉得热所以拿了把折扇”慕清寒低眉用扇尾敲了敲手:“至于利器吗?”

  慕清寒将扇子尖端的地方往手心一戳,然后指着梅妃道:“娘娘从哪里看出这是把利器的?”

  梅妃见她将尖锐的地方缩了回去,竟没了下文,怒甩衣袖不愿看她。

  慕清寒也敛了笑意,换上了一副淡漠的容颜:“皇后娘娘,天子脚下有人公然与王法作对,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此事自然是应该禀报陛下,后宫是不得干政的。”皇后用手撑着头,含笑的看着她。

  祁王挑眉也看着她,多年不见她还是这么睚眦必报,想当初比个投壶也非要分胜负呢?!

  一听说要禀告昊帝,梅妃有些惊诧:“不过是这点小事,惊动陛下做什么?”

  “娘娘莫怪,只是有人不长眼怎么办?”慕清寒双手一摊,作无奈状:“天子脚下,难道不应该严格执法吗?怎么还要知法犯法,官官相护、颠倒是非黑白?”

  “你!”梅妃气的站起身,脸上再没有了明艳的笑,却只能吃个闷亏陪个笑脸:“县主大度,此事本宫让子毅给令弟赔个礼,就算了吧。毕竟皇上日理万机,一点小事就别去打搅了。”

  “娘娘宽容,臣就领受了。”慕清寒微微弯腰,十分大度的接受了,梅妃待不下去了向皇后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她气急败坏地走后,祁王再也忍不住直接大笑了几声,指着慕清寒道:“丝雨妹妹怎么还是这么计较?还好本王没惹你。”

  “王爷说笑了”慕清寒笑笑,皇后赐了坐坐下。

  “你初来京都,其实无须这般睚眦必报,免得树敌太多。”皇后倒是关怀,只是有些事还是大度不得。

  “姨母不知,若我今日退了,只怕以后我们姐弟都不会被人尊重。”慕清寒何尝不知道要收敛锋芒,只是若她不能霸道些,小辰将来也不会受到重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啊。

  “我倒觉得丝雨今日做得好”祁王看着慕清寒笑了笑,妖治的脸上含了几分暖意:“对事不对人,这才好。一味退让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殿下,如今不是丝雨,是清寒了。”慕清寒轻轻提醒他,祁王却丝毫不在意:“是谁又怎么样?你不还是你么?”

  “王爷此言有理”慕清寒点点头,倒也没有反驳。

  皇后看到两人沉默不语,以为是碍于自己在场不好说话,就打算离开,还没起身就听见慕清寒出声:“姨母和姑姑关系很好呢,不知道是不是脾性相投的缘故?”

  “浅忆没脾气,本宫却是不喜欢生气。不过也算是有几分投缘吧。”皇后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后宫只有贤妃不爱皇上,皇上即使宠爱她她也不会变。

  “既然如此,那清寒和姨母也算是投缘了”慕清寒一句话,让皇后有些反应不及的意思。

  紧接着慕清寒又浅笑了笑:“臣也算是皇上手下的人,若有不周之处还请祁王多多指点。”

  这算是投诚吗?

  这下不止皇后愣了,就连祁王也皱了俊眉:皇上手下的人,她是为父皇做事的,这是很危险的,不行,还是让她早日远离父皇比较好。

  “清寒的意思是?”皇后试探的开口,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储位之争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早晚都是要表明立场的。”

  “清寒,你确定你要参与党争?”现在殿内基本没有人,有的只是皇后的心腹,自然不怕被旁人知道,是以祁王敢问出口。

  “以慕家的地位,不可能逃脱,我父亲虽然早逝,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这一脉没有了价值,参与进来是必然的。”

  “清寒,你不合适。因为这汪水太浑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创造一个盛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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