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皇恩?戒心?
皇上有些惊诧地抬起头来，沉声问道。
“什么消息？”
“这对老夫妇虽住在小串儿胡同里，却不是真正的小门小户，而是前朝皇家贵族，只是家境没落，因此才蜗居胡同。”
洛青奇语速平稳，讲述得十分流畅，可是一双眸子却密切关注着皇上的表情变化。
“据街坊邻居说，这对老夫妇曾经透露家中藏有一件稀世珍宝，不仅价值连城，而且事关国脉……”
“是什么？”
一国之君，听到这样的话顿时警觉起来，皇上双眸炯炯，显然十分在意。
事关国脉却又流失人间的东西，皇宫中确实丢了一件。
洛青奇缓缓抬头，正色言道。
“玉玺。”
“现在何处！”
皇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拍案而起，一双眸子紧盯着洛青奇的脸，眉头皱成了川字形，厉声喝道。
空气凝固，时间犹如定格一般，门口守着的太监王林屏住呼吸，竖耳倾听，脸色肃穆。
洛青奇的声音清朗，圆润诱人，却又如同一剂毒药，缓缓渗透给这个当朝天子。
“回禀父皇，儿臣也对此事很是在意，因此命令手下彻查此物，可是此物无影无踪，下落不明，儿臣无用，竟对此事没有丝毫线索。”
“废物！你手中不是握着一个重要的人物吗？为何不直接问他！”
玉玺对于一个朝代而言都是国脉一般的存在，前朝玉玺丢失，朝局动荡不安，一度惹出大事，多亏皇上强行压制，用一颗伪造的玉玺登基上位，这才平定局势。
可假的就是假的，天下人之所以愿意安定是因为把假的当做了真的，但此事终究是假，一旦被世人发现，掀起的动荡难以预料。
所以，一听到有真玉玺的下落，纵然是性情沉稳的圣上也忍不住情绪激动，竟按耐不住暴然出口。
洛青奇貌似惶恐地低下头去，口中叫道。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确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乔莫只承认见财起意，却并不肯承认自己取走了玉玺，至于到底有没有玉玺，玉玺又去了何地，儿臣却是无论无何也查不出来了。”
“哼，真的查不出来了吗？”
玉玺关乎国脉，一旦有人亮出此物，不仅可以掀起动荡，还可以借此物扰乱朝纲进而谋篡皇位，此物若是一直下落不明也就罢了，可它既然已经露出风声，这风声就会越来越烈。
此物被传得这样逼真，然而洛青奇却根本查不出下落，是真的查不出来吗？
还是说，真相已经很明显，不必再查了？
乔莫可是杀手榜上首位，拥有非凡的意志力和韧性，要从他口中撬出实话并不容易，可是如果他宁愿选择认罪伏法也不愿意告知实情，那他在包庇谁？
当然是他自己的主子！
林王，五皇子洛少祎。
原来这逆子早已按耐不住野心，甚至是经不起等待，要从自己手中争夺这天下大权了。
当真可恶！
洛青奇颔首，静静地等待着，唇角那丝得意越发浓郁，他在等他想要的结果。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他一定会对五哥生出疑心，但玉玺事关重大，父皇也一定不会现在就将此事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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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在心里憋的越久，就越容易滋生出事端，玉玺是父皇心中的一块隐疾，而今又是东宫未定的局势。
五哥，七弟要对不起你了，还是请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那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皇上缓缓坐下身去，脸色凝重庄严，语调低沉。
“此事不必查了，乔莫既然已经认罪伏法，那此事便就此结案，明日午时，对乔莫施法。”
“是，父皇。”
洛青奇躬身点头，而后却又微微抬头，迟疑问道。
“父皇，那玉玺的事情……”
“封存消息，不许这样的流言继续流传，此事，就此打住！”
龙声威严，在偌大的殿内回响，洛青奇低下头去，郑重答应，而后便重新捧了那卷宗，轻手轻脚地去了。
养心殿中的寂静维持了很久，王林屏气凝神，噤若寒蝉，每一根汗毛都保持着警醒，终于在半柱香过后听到了天子低沉的声音。
“宣御林军统帅蒙毅与五城兵马司司长季云霄。”
“是，圣上。”
王林的心脏沉了沉，却不动声色地掩饰好脸上的神情，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殿内，作为天子的男人坐在檀木椅上，龙目沉着，一双虽保养极好却血管凸起的手紧紧捏成拳头，露出了发白的指节。
当晚，林王府内。
洛少祎已经接到了确定的消息，背着手在书房中踱步了足足一个时辰，眉头紧成川字形，面容焦虑。
姜五出现在门口，看着书房里男人的背影，不由无声叹了一口气，而后敲门，低声提醒道。
“王爷，已经是晚膳时分了，晚膳已经摆上了，王妃已经在餐桌上等着了。”
“好。”
男人闻言便停下脚步，转身整理了衣衫，果然举步走了出来。
然而，才沿着院中画廊走了几步，一阵风声却让他警惕地猛然抬头，锐利的眸子逸出寒光，沉声问道。
“是什么声音？”
“回王爷，傍晚时分京城内突然加强了巡逻官兵，不知是京城中又出了什么要案。”
姜五跟在后面，赶忙应了一声。
然而，男人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有所舒缓，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面带不安。
“只是巡逻官兵加强了吗？姜五，你如今的嗅觉可是倒退了不少啊。”
“王爷的意思是……”
姜五闻言脸色跟着凝重，侧耳细听，而后愕然失色，目光攸地看向四周暗沉沉的屋顶与墙壁。
那里似乎有暗影绰绰，虽然颇为隐约，可是细听之下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些不自然的动静。
“影密卫？”
他本想说是刺客，可是在巡防官兵增加一倍的前提下，不会有刺客如此胆大冒险来林王府行刺。
只是，为何王府周围会出现影密卫？
洛少祎脸色凝重，狭长的眸子深邃幽静，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下颚绷紧。
御林暗卫，那是父皇才会调遣的，他们在这里，就代表着父皇的意思。
只是，这究竟是皇恩，还是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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