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学说话的鸟
焱翼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撩起眼皮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
“赦你无罪，但讲无妨。”
“谢圣上，可奴才胆小，还是，还是不敢……”
王林腆着脸陪着笑，却是一点儿也不肯说的，依旧低眉垂眼小心翼翼的样子，啪的一下子跪了下来，唯恐惹了大祸。
“圣上，您今儿个够累了，依奴才看，您也该歇歇，那御用闲人陆锐晌午就来了，手里拎着只鸟笼子，说是有只会说话的鸟儿，不如咱，逗逗鸟？”
“朕看你就是只会说话的鸟儿！”
王林这个可怜巴拉的样子，还有这个谨小慎微的语气，没得让人想踹一脚，皇上一脚就踹了上去，嘴上虽然骂着，可是脸上却已经笑了起来，随后便摆了摆手。
“行了，去叫陆锐进来，把那只会说话的鸟带进来。”
“好嘞！”
王林犹如得了大赦，眉开眼笑地一路小跑出去。
陆锐早已在偏殿逗了半天鸟了，听说皇上召见，便笑眯眯地拎着鸟笼子走了进来，口中称道。
“草民给圣上请安了。”
“满宫统共就你这么一个自在人儿，你就不要这么多礼节了，快把你的鸟拎上来给朕瞧瞧。”
皇上一见到他，情绪便又好了许多，陆锐果然笑嘻嘻地拎着鸟上前，给他演示这鸟会说话的技术。
那鸟通身翠色，唯有头顶上一缕朱红的颜色，嘴是嫩黄色，一张一合便是一句吉祥话。
“万岁，万岁！”
“哎呦，还真是会说话，说的还是吉祥话呢，瞧瞧，这都成精了。”
炎翼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手中兜着一点鸟粮送到那嫩黄的嘴边，而后却又斜着眼睛看向一边的陆锐。
“陆锐，这东西原是禽兽，可如今竟能说吉祥话，八成是你教的吧？”
“圣上，您英明，这鸟说吉祥话确实是人教的，可却不是草民教的，草民买来的时候，这鸟就已经会喊万岁了，就是觉得这鸟有趣我才特意带来给圣上瞧的呢。”
陆锐嘿嘿笑着，做了个下跪的姿势。
皇上果然也跟着笑了起来，满面红光。
“这话我信，人谄媚，鸟才会跟着谄媚，陆爱卿一向最为洒脱，不求仕途，绝对不会弄出这么个东西来讨好朕。”
“圣上圣明。”
陆锐连连点头，一双眸子却不动声色地和一旁站着的王林对了一个眼神，随后便像是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这鸟是草民从外面一个鸟贩子手上买来的，也不知是哪家养出来的稀罕物，差一点就做了锅中物了，还是多亏他会叫这几句吉祥话，不然，还真的是要被煲成汤，和那等鸡鸭一起成了人的果腹之物了。”
“不错，不错……”
这鸟有趣，可是嘴上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万岁吉祥这两个词，炎翼帝不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致，恰好王林端来了茶，他便招呼陆锐也一起用。
二人刚刚坐下品茶，焱翼帝随口问道。
“陆爱卿，你在宫中多久了？”
“得圣上恩宠，陆锐自从八年前金殿面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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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直留在宫中，而今已经八年零三个月了。”
陆锐赶紧放下茶杯，恭敬作答。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紧张，二人又品了一会儿茶，皇上又像是不经意似地轻声说道。
“那陆爱卿在宫中的日子也不短了，对朕的五子和七子都有所了解，就请陆爱卿点评一下朕的这两个儿子吧。”
“是，圣上。”
陆锐放下手中茶盏，果然不似刚才那般紧张，眸中却闪过一道精光，笑着开口。
“五皇子稳重成熟，孝顺恭敬。七皇子年轻活泼，最近又处事得力，二位皇子都是好孩子，于草民而言，都是宽厚仁慈的少主子。”
“你知道我不是想知道这些，我想知道的是，这两位皇子，哪一位适合做新任君主。”
焱翼帝眼底精光一闪，不客气地打断了陆锐的话，他是一国之君，即位多年，善查人心，自然清楚陆锐这是避重就轻，不肯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陆锐一惊，慌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圣上，您尚在壮年，精力充沛，新任君主之事言之尚早……”
“你在宫中多年，朕原以为你会是这宫中唯一一个闲散人，不会被这规矩影响，可如今看来，你与那些阿谀奉承的臣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陆锐这话一出口，焱翼帝的眉头就拧了起来，一张脸沉下来，十分不悦。
“朕特意给你大赦要你做个自在人，没想到你反倒被自己的枷锁困住了，当真是辜负了朕当年的一番心思！行了，下去吧。”
“是草民无能，辜负了圣上美意，草民这便告退，谢万岁。”
陆锐唯唯诺诺，果然耸着肩膀退了出来。
只是，不知怎地，他这最后一句万岁出口，那栖在竹笼子里的翠鸟跟着叫了起来。
“万岁吉祥，万岁吉祥……”
这声音清脆柔嫩，悦耳动听，只是而今落在焱翼帝耳朵里却分外聒噪。
他皱着眉头，左手食指指向那只鸟笼，冷声喝道。
“什么万岁，从哪里学来的聒噪，把你这鸟也带走！”
“是，圣上，这鸟许是跟原主人久了，竟学会了这种奉承话，污了圣上的耳朵，草民这就把它带走。”
陆锐哪里敢多说什么，慌忙上前拎着鸟笼就准备离开。
然而，焱翼帝的脸却在一瞬间僵住了，有一个念头犹如雷击，让他浑身发凉。
这鸟不是鹦鹉，又统共只会说这两句话，显然不是人故意教出来的，许是留在人身边久了，听的多了就学会了这样一句话。
只是，这鸟又不是在自己身边，它是从哪儿听久了这句万岁吉祥呢？
是什么样的人，会经常被别人喊万岁吉祥呢？
自然是，谋逆者！
自己还没有退位，甚至前不久才废了东宫，就已经有人暗地里生了心思，开始让人称呼万岁了？
这个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明白了过来，伸手拦住了陆锐。
“等等，陆爱卿，这鸟的主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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