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翻脸
“不错,很懂得伺候,也很细心,小福子,你是从哪儿觅来这样一位妙人,让朕眼前一亮。”
洛少祎静静盯着面前的这副美人画,唇角含笑,低声问道。
小福子闻言,满脸喜色,慌忙答道。
“奴才不敢居功,但奴才自觉养心殿缺一个伺候宫女,也难得灵昭姑娘灵巧娟秀,因此就提前让她伺候着了,万岁爷喜欢,奴才便欢喜,不敢求赏。”
“赏!怎么能不赏?”
洛少祎唇角笑意愈浓,却无声无息,他大步走向慕灵昭,接过她双手递过来的画笔,又随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低声问道。
“你叫灵昭?这名字委实不错,脸长得更是不错,配得上这好名字。”
“谢陛下夸奖,灵昭既然受陛下恩赐有机会在陛下跟前伺候,便理应尽心竭力伺候好陛下。”
慕灵昭娇羞不已,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微微一闪,娇美异常。
这副神态模样,跟前世初入宫见自己时一模一样,洛少祎心中感慨,慕君之还真是和前世一样用心呀。
只是这一世,他心中已经被心儿占满,哪里还会被这等庸脂俗粉打动?
眼下已经可以确定,慕家早已买通了小福子,有他做内应,慕灵昭掌握了自己的喜好,很快就会得宠,而后慢慢成为心儿的敌手。
他没有忘记,前世就是慕灵昭与皇后争宠,趁着自己心情不悦,在自己耳边有意无意提起周津生与皇后旧日的情意,撩拨得自己心中怒火一次又一次涌起。
而那碗红花,则是小福子送到自己手上的,那一晚,自己被无边的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只想要打下皇后腹中孩子,却根本没有怀疑过,那碗红花中除了红花,还有什么。
慕灵昭,小福子,这两个人,还真的是沿着前世的轨迹急匆匆就来了。
不过,这一世,已经不同前世。
他又怎会任妖言惑众,奸佞当道?
慕灵昭被男人手指捏着下巴,原本按照安排保持着娇羞的神态,然而这位年轻的天子却看了她良久,神色时而凝重时而轻蔑,当真让人奇怪,她心中本就有鬼,见此情形不由心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偷偷看向站在一边同样有些忐忑的小福子。
小福子也觉得今日的万岁爷有些奇怪,犹豫片刻便轻咳一声,低声道。
“陛下,这里有灵昭姑娘伺候着,奴才们就先退下了。”
“急什么呀福公公?”
不料,洛少祎竟丢下慕灵昭的下巴,笑着坐在椅子上,却不记着去画画,手中的笔一把甩在雪白的宣纸上,一张清俊的脸似笑非笑。
“别人不伺候都行,你不在身边伺候可怎么行,你这般喜欢揣摩朕的心思,不抓紧时间摸清楚我的脾气秉性,又怎么好拿这个资本去赚钱呢?”
“陛下,您这话奴才怎么听不懂……奴才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还是有哪起子贱蹄子跟陛下说了什么……”
小福子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新伺候这位年轻的万岁爷,虽然只跟了几日,但确实已经摸出了一些门道,可是御前伺候虽是天大的荣耀,却也担着巨大的风险,殊不知,伴君如伴虎。
他偷觑着洛少祎的神色,见洛少祎脸色越来越阴沉,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伏在地上。
“奴才有幸伺候万岁,是奴才的福分,自来都是小心谨慎不敢出半点差错,也知道有人暗地里嫉妒奴才,编排奴才的不是,但奴才忠心请万岁明鉴,奴才便是奴才,满门心思只为伺候好主子,又怎敢擅自揣摩陛下心思,陛下,奴才又怎敢拿这个敛财,如若奴才有此罪行,便请陛下赐罪,无话可说。”
“好,好奴才。”
洛少祎静静盯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小福子,心中暗暗心惊。
古来便有宦官当道的先例,这种原本在宫中卑贱的奴才,只因为接近天恩,便施展谄媚之术,巧言令色,继而参与政事,把持朝政。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当朝皇帝昏庸无能才会被轻易蒙蔽,而今看来不尽如此。
但凡是伺候人的奴才,欲在主子跟前得意,揣摩主子心事几乎是本能,只因为揣测过了度,事事都想在主子前面,继而在那不引人注意的细枝末节处加以引导诱使,许多事情,便顺水推舟,成了不可控制的灾难……
只是这狗奴才当真胆大,不过才跟着自己几天而已,便生出这样的心思,若不是自己有前车之鉴,甚至也无从分辨他的用心,这般行径,确实让人一阵恶寒。
他挑起眉梢,睫毛微微下垂,沉声道。
“你的忠心我当然明了,你是王林的义子,是王林一手调教出来的,伺候的手法自然也是一等,朕被你伺候的舒舒坦坦,可是小福子,朕与太上皇不同,你打量你做的事情可以瞒得过朕的眼睛?你仔细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主动交代,罪行便轻一些,不然,就别怪朕不顾往日情义了!”
“陛下,奴才对您一片忠心,委实不知做了什么让陛下恼怒的事儿,奴才真的不知……”
小福子自从洛少祎发怒,便在心底揣摩到底是哪儿出了岔子,但自觉很多事情都做的隐秘,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完全想不明白这位万岁到底是发现了哪件事,心中主意一定,便咬紧了嘴不肯交代,脸上痛哭流涕,当真是伤心至极的模样。
洛少祎咬着牙,微微冷笑,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却又转眸看向旁边愣住的慕灵昭,咬着牙轻声笑道。
“慕灵昭,你知道这位御前伺候的近身总管犯了什么错吗?”
“陛下,奴才,奴才……”
慕灵昭听闻此言,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颗雷,双膝一软,跟着跪了下来,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方才小福子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可并未说自己的姓氏,自己此次进宫买通了所有关系,身份更是瞒得密不透风,可陛下怎么这么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哪里漏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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