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盗贼的委托书
术后千疮百孔，丑陋的疤痕四现，早已看不出术前的原本面貌了，术中承受惨绝人寰的痛楚，让它的皮肤提早出现衰退，毛发脱落，血管暴涨。
“真可怜。”她大大地叹息。
“你要押回灵界？”
“才不会白便宜小阎王。而且那违反委托人的意愿。”她拿出一瓶冒着泡泡的药水，在那些依旧微张着的颤动着的眼睛滴上，“乖，这会让你再乖一点，而只有小小的痛苦。”
可是不消一会，她已经弄乱了哪些下药，哪些没下药的，干脆拿了个花洒给它们重新浇一次。
看着在晕厥中的眼睛还不断挣扎，那应该不是小小的痛苦。
“委托人的意愿？这不是灵界的委托？”
“不。”她脱下披风盖在它的头颅上，覆盖那些眼睛，并检查它的伤势，“前脚局部烧伤，其他地方无碍。委托人是盗贼……”
什么？
凶兽身体颤动一下，碧绿色的眼睛突然睁开。
她慌忙跳开，它以更快的速度扑上去，并用利爪架在她脖子上。
——你说盗贼？
“不，你听错了。”她笑。
——说！它的爪尖在她脖子上压迫出一条血痕。
“你冷静一点。”
云翳紧张地抓紧天帚的衣摆，小声问：“他们在说什么？”
天帚摇头。
“你不用紧张，我是来帮助你的。”她打开手掌，碧绿的猫眼石亮眼掌心，“我可以治愈你的眼睛。”
——我已经有上百只代替品。
“那终究是代替品，和真品是无法比拟的。”她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什么？
凶兽惊异地看着她掌心的猫眼石。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侦执事那里。”
——不可能。
“在巫女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你想要吧，这比任何宝石都更有价值，神工一片做到的，我也可以，而且我能做得更完美。”
奇怪的香味？
——你是什么人？我是使用幻术的灵兽，你以为区区一个人类可以……
它往自己前脚一咬，并挣脱巫女的束缚。
——随便对我施加幻术。
最后一句没完，它已经消失密林。
可恶，让它跑了。
“它好像很伤心。”云翳望着凶兽消失的方向，担忧地道。
云翳？
收拾一下，他们在一棵大树下停歇。
“快天亮了，轮流睡一下吧！”
“不怕它回来袭击？”
“刚刚给它用的药水能暂时抑制它的瞳力，不用担心被它操控梦境。其他的不担保，那么我先睡了。”披风给三花猫拿走了，她把长发拉下把脸盖住。
待天帚和云翳发出呼噜声，她倏地坐起来，召唤的委托书在手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是委托书？”
“嗯，盗贼的委托书。”
“有什么不对吗？”
咚！
他们猛地回过头，云翳已经不见了。
——想要回这个孩子，就拿你手中的东西来换。
霆霓追出去，凶兽早已无影无踪。
“喂，不要追了，我知道它在哪里。”
他折回来，执起巫女的衣领，她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愧是曾经让各界都惊惶的盗贼。”
“你真的不怕死？”竟然还有闲情赏识它。
她把他的手指一只一只掰离她的衣领子。
“你拿了它什么东西？”
“咦？你听得懂它的话？”
“不用想也猜到。如果云翳有什么不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不用直接接触他眼神，也到这话的杀伤力，大概真的会杀了她。
“知道了。在追它之前，先把天帚弄醒吧！”她指指那么大动静都没醒来的天帚。
“你不是说它暂时不能用瞳力吗？”
“啊，忘了它还有一只眼睛。”美丽的碧绿色眼睛。
“你是故意的吧？”
“好吧，要在对方清醒状态下才能签订契约，没想到它突然会逃跑。”错信霆霓了，还以为它有多在乎自己的眼睛，她该想得到的，一时大意了。
天帚在霆霓呼唤下很快醒过来，得悉云翳被捉，他马上把怒火指向巫女。
“你们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在别人身上？真是的。”她伸出手，“把魔力凝聚到眼睛，看到我手上的白色丝线吗？这是刚刚寄生小花粘附在凶兽身上的……”
她还没说完，天帚已经一支箭冲出去。
“其实他也不必如此自责，在霆霓殿下醒着的状态下还把夫人捉走，你才应该深感惭愧，对吧？”她指着霆霓，一脸莫名的无解。
“这叫责任感。”当初是天帚自己提出沿途照顾云翳的，云翳的安全就是他全部的担当。
“换着别人，结果也不见得多好。三花猫是很厉害的，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了。”就是它有那样的价值，她才郑重其事。
的确很了得，是他大意了。
天帚追踪丝线，在一个狭小的洞口发现了凶兽的踪影，没有多想，他跟着从凶兽身上掉落在地上的丝线踏进洞里。
经过一条长长的崎岖小道，他遇到分叉口，不用质疑，强烈的血腥味从一边飘出，凶兽就在那边。地上的石头渐渐被兽骨铺垫上，被扔在旁边的是已经腐烂的魔族的尸体，它似乎对魔族的肉不感兴趣，那些被抢劫的尸体只是被它拖到这里，完整无缺的。
凶兽的体味越来越浓，他已经到了它的巢穴，除了它，还有云翳，他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受伤。
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凶兽能从霆霓殿下眼皮底下捉走云翳，论速度，他肯定不及它，如果发动大规模的攻击，难免会破坏洞穴，伤着云翳。
它的幻术比他的更高阶，也使不得。
一剑毙命的可能性也几乎是零，但是能击中痛处，能让它痛苦一刻就足够他用腾云把云翳送出洞穴，相信霆霓殿下已经赶至。
云翳望着凶兽，握紧自己颤抖地双手，不停安慰自己，不能怕，他是男子汉，而且霆霓殿下一定已经来救他的路上。
“你，你的前脚，受伤了，处理一下比较好。”他鼓起勇气，找到自己的声音，虽然人听起来比感受到的更害怕。
凶兽瞥了他一眼，别过脸，抬起自己的前脚，舔舐起来。刚刚那个人类已经给它处理了，它要舔走那些药水发出的呛鼻的味道，可如此一来，好不容易凝固的血块被它舔开，伤口再次渗血。
那个人类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人类会出现在魔界，相隔了千年，她竟然拿着它的眼睛出现了，还说是盗贼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