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
回到h市的第二天，秦简就给h市公安局禁毒大队承办人陈建国，让他向检察院提请逮捕张颖。
陈建国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就是不愿意照做，找了一堆理由。主要是张颖有个尚在哺乳期的孩子、有艾滋病难以关押。
秦简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对着陈建国扭扭捏捏的态度，他直接干脆利落道，“张颖的孩子张安然已经三岁了，张颖已经不属于哺乳期妇女，不适用刑诉法第七十四条第二项的规定。至于你说的艾滋病，既然疾控中心没有她的登记资料，那么我们就按照她没有艾滋病进行处理。如果陈警官觉得这样难办，那请陈警官撤案吧。张颖现在在c市，到时候估计是没办法开庭的。”
秦简强硬的态度让陈建国暗自叫苦，自从他知道自己的案子是秦简承办，他就已经在暗暗叫苦，整个h市公安系统都知道秦简是一个非常叫真的人。但凡他负责审查起诉的案子，必须是证据非常确实、充分，不带任何马虎的。
“好的，秦检。我这就和局里打报告。”陈建国拗不过秦简，只能服从。毕竟如果秦简一旦让他撤案甚至向局里发送一个检察建议，那就有他忙的了。
三天后，陈建国就拿着h市检察院的决定逮捕通知书到c市抓捕张颖。
因为知道张颖是只老狐狸，抓捕当天赵荣找了个借口把她骗到c市公安局。当张颖到了之后，陈建国就拿出决定逮捕通知书，立马把张颖逮捕了。据说当时张颖哭天抢地，张安然也被吓得坐在地上哭。后来陈建国把张颖带回了h市看守所，并拜托赵荣做好了张安然的安顿工作。
张颖到h市看守所的第三天，秦简对着温暖说，“温暖，收拾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去看守所见李燕。”
“见李燕？她不是已经把事实交代的很清楚了吗？”温暖不解地问道。
“李燕对自己做的事情是交代得很清楚了，但是我们现在还需要确认张颖的罪行。”
h市看守所，检察官讯问室。
李燕依然笑着坐在铁栏的那头，完全没有一丝的惊慌和害怕，一身的淡然自若。
“李燕，我们今天来这边，就是有几个问题想和你确认一下。希望你如实回答。”秦简简单明了地表明了来意。
李燕点点头。自从被秦简突破口供后，李燕的认罪态度好得出奇，俨然一幅希望通过认罪悔罪来求得从轻处罚的态度。
“关于你去c市向张颖购买毒品的事情，你能够再详细的交代一次？”
“我记得是五月份的一天，我打电话给张颖，问她有没有毒品。她说有的，让我直接来她家里拿就好了。然后第二天我就坐飞机到了c市，之后就去了她家。她给了我毒品，我把钱就她，我就回来了。”
“这次交易了多少毒品？”
“2千克冰毒。”
“毒品是怎么包装的。”
“就是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有个盒子装好的。我当时拿到货后，直接在张颖家把毒品分装到饼干盒里。”
“你分装毒品的时候，张颖在场吗？”
“在的，她当时还帮我分装了。”
“这次毒品的钱你是怎么给的？”
“我们当时说好的价格是5万，结果当天交易的时候，张颖说要7万，于是我就现金给了她5万，2万我是通过微信转账给她的。”李燕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这5万现金你是带上飞机的还是到了c市取款的？”
“这5万现金，我是到了张颖家楼下，在张颖家附近的建设银行取款的。”
“用哪张银行卡？”
“尾号是1417的银行卡。”
“你知道一个叫李老的人吗？”
“知道，那是我们c市出了名的贩毒大佬。”
“那你这次的毒品是你联系张颖找李老拿的，还是直接找张颖拿的？”
“我是直接找张颖拿的。因为我不在c市贩毒，所以在c市没有什么路子。张颖老公在c市贩毒圈里也有很有名的，所以我这次才找她买毒品的。至于她是不是向李老买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和她现场交易的。”
“嗯。那我们今天就先讯问到这里。”秦简快速地结束了本次讯问。
在李燕等看守所民警来还押时，秦简不忘关心一下李燕，“你最近在看守所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我一个人一个房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快憋出毛病来了。”李燕调侃道。
“呵呵。。你现在知道自由的可贵了？出去之后记得好好做人。”
李燕点点头。
等李燕还押后，秦简对着温暖说，“把张颖提出来。今天趁热打铁，把她敲定。”
温暖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完张颖的提押手续。当张颖再次出现在温暖面前时，她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加憔悴了。
张颖的脸明显浮肿了，黑眼圈更深了。她呆呆坐在铁栏那头，没有一丝生气。
“张颖，最近怎么样？”秦简简单地讯问道。
“检察官，我在牢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真的很担心我女儿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她还那么小，谁来照顾她。”说到这里，张颖开始放声大哭。她的眼泪成把成把地掉，俨然一幅爱女心切的慈母样。
但是温暖却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有所谓的母爱，她冷冷地看着张颖，一幅看戏的心态。
“好了，张颖，别哭了。你女儿我们已经放到福利院了。由政府出钱养育，你就放心吧。我们今天来是有几个问题需要和你确认一下。”秦简打断了张颖，显然他今天也不想看张颖的表演。
但是张颖却不肯罢休，她继续大声哭泣，哭得一双眼睛红红的，在黑眼圈的衬托下格外诡异。过了许久，也许是哭累了，她抬头看了看温暖和秦简，发现两个人正淡定自若地查阅着案卷材料。她意识到自己这招没有用，渐渐地收起了自己的哭声。
“张颖，情绪发泄好了吗？要不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这样平白耗费我们彼此的时间，并没有任何意义。”秦简看张颖已经没有力气再装慈母，他略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检察官，你问吧。”张颖把自己带着手铐的手缓缓提高，用手臂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淡淡地看着秦简。
“五月份那次，李燕找你买毒品，她是不是提前一天打电话给你？”
“嗯，我上次也说了，她提前一天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去李老家拿东西。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那是毒品。我也不知那是毒品。”
“第二天，李燕在你家有没有分装过毒品？”
“没有。”
“你确定？”
“确定。”
“那李燕怎么说她是在你家进行分装？当她被抓时的毒品确实是分装在饼干盒的，这点你怎么解释？”
“那可能是她在我家分装的吧。我那个时候把东西给她，我就去照顾我女儿了。至于她有没有分装，我真的不秦楚。”
“你上次说交易的钱款你没有经手？”
“嗯。我不知道李燕是多少钱买的这些毒品。”
“那你解释一下，为啥李燕微信转给你2万元钱？”秦简直击要害。
张颖沉默了。过了一会，她缓缓地说，“那是李燕给我的感谢费。她谢我帮她把东西从李老家拿过来。”
“你说你不知道这是毒品？那你就这么轻轻松松帮李燕提个东西，就值2万元？你的钱是真的好赚啊？”秦简带着讽刺地语气说，他的眼睛却盯着张颖，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
“嗯。。这个是这样的。李燕知道我老公进去了，我一个女人带孩子很艰辛。所以她给了我这笔钱。一方面是为了接济我，另一方面这是她给我女儿的压岁钱。”张颖继续张着眼睛说瞎话。
“张颖，你确定不讲实话吗？”秦简最后问了张颖一遍。
“检察官，我讲的都是实话。我发誓。”张颖举起自己带着手铐的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样子。
“好的，希望庭审的时候，你别后悔。今天就到这里吧。”秦简的讯问嘎然而止。温暖本以为秦简会继续和张颖耗下去，逼她说出真相。但是，今天秦简明显只是来要张颖一个认罪的态度。
办理完还押手续后，温暖不解地看着秦简，“为啥你今天不对张颖死磕到底了？”
“因为没有必要。再审下去，只是消磨彼此的时间。我们的时间还要用在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为啥，张颖都还没有招供啊。”
“那你仔细想想，现有证据能不能指认张颖构成贩卖毒品罪？”秦简直接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温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把脑海里的证据按照客观证据、口供等进行一一梳理，她发现虽然张颖矢口否认，但是现有证据足以印证张颖构成贩卖毒品罪。
温暖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缓缓道，“银行卡提款记录、通话记录、微信聊天记录以及微信转账记录和李燕的供述完全吻合，足以认定张颖构成贩卖毒品罪。”
秦简看了看温暖，突然伸出手给了温暖一记摸头杀，他拍了拍温暖的脑袋，“终于有点开窍了。”
温暖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暖到了，她的脸突然又红又烫。
秦简完全忽视温暖的少女心态，继续道，“其实，有一句话是犯罪嫌疑人说的。但是我觉得确实蛮有道理的。如果侦查机关、检察机关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你说出真相，告诫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时，那就说明对方没有掌握犯罪的实质性证据。如果侦查机关、检察机关对于你认罪与否完全不关心，仅仅是为了一份所谓的笔录来印证认罪态度，那么就说明对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来起诉你。”
温暖觉得这个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她点点头，“哈哈。。没想到犯罪嫌疑人对敌斗争经验如此丰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秦简略带自恋地坏笑道。
案件进展到这个地步，李燕向张颖购买两千克冰毒的事情是完全敲定了。那么接下来呢？温暖的心里隐隐约约觉得g市的上家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移送审查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