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父亲的一生
看着他俩逐渐消失的身影，我的指尖逐渐变得冰冷，为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就伤害我！为什么要连带我的家人？！
“大可”青玄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我。
我狠心推开他，眨巴着被泪水蒙住的双眼，“殇为什么要害我家人？”
“我我也不清楚你放心我会抓住他！”青玄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冷笑着抹了把脸，“你不清楚？你不清楚谁清楚？！到现在你还要维护醉月吗？！我真是个大傻子！当初就不该和你和好！还来你家住？我怎么这么蠢！竟然跟你扯上关系！”
“大可大可你别这样！你要向前看！你还有母亲呢！”青玄想抱住我，可手指停在我肩膀前几公分处停了下来。
“你说的对，我还有母亲，我得好好的为她养老。从今以后，各过各的，对了，那些猫你给我送来。”我肩膀颤抖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不行！我得保护你！”青玄一口回绝，“殇肯定还会找你麻烦，我留下。”
“呵你不知道殇为什么伤害我父母？！若不是因为你！！怎么会这样？！都怪我太傻，如果我和阎王结婚了，事情根本不会这样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不顾一切寻找自己的幸福，狗屁幸福！我现在只想和我妈好好活着！”我越说越激动扇了自己一耳光。
“大可！”青玄赶紧拉住我的手，紧张地望着我的脸。
“你走吧，你走了对谁都好，你和醉月互相等了一千年，不差这一哆嗦了。”我哭到最后眼泪早就流干了，我轻轻推开他转身望着我妈。
“妈，咱们进屋吧！”我抚摸着她的发丝。
“大可回来了？”谢优月眨了两下眼痴痴的问道。“老头啊！快出来！大可回来了！！”
谢优月扶着椅子就要站起来，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不远处的青玄飞快跑来却被白常抢先一步。
“我妈我妈怎么了？”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老人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有很多东西已经记不住了。”白常抿了抿嘴轻声说道。
“妈”我低下头哽咽着，都怪自己，若不是喜欢上了青玄，根本不会出这么多事
“大可不哭！大可不哭！妈给你做锅包肉，我们大可最愿意吃的锅包肉，不哭！不哭！”谢优月笨拙的为我擦着泪，慌张的说道。
我硬咽下内心的酸楚，“嗯！妈妈做的锅包肉最好吃了！”
“傻孩子，那不哭了！”谢优月松了口气搓搓手，“等着！妈给你做锅包肉！”
我想扶着她，她却对我笑了出来，“妈还没老呢！你先去玩会！”
我望着她步履蹒跚的背影，捂着嘴蹲在了地上，过了好久，我才有力气站起来。
“青玄，你看到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或许咱俩就是错的，你走吧，去找醉月。”我面无表情的说着，说实话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都是木的。
“大可”青玄似乎还想挽留一下。
“别再纠缠了！怎样我们都不可能的！你走吧。”我烦躁地吼道，我不敢看他，我怕我再看他一眼就会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我走遇到危险就叫我，我会出现的。”青玄深深的望着我说道。
我闭上眼没有理他，心里一直念叨着，快走啊！别再挑拨我了。
仿佛听到一声叹息，等我再睁开眼，青玄早已不在，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独有的香气。
“大可，我留下。”白常握住我的手说道。
“不必了，你去找黑常吧，他虽然不善言辞，但能看出心里有你，别错过了。”我轻声说道。
“唉找了有什么用？他喜欢女人。我也想开了还是做朋友吧。”白常苦笑着摇摇头。“反正黑常忙的过来，我陪你几天，等你适应了，我就离开。好歹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行，那你找个屋子住下吧，我先去看看我妈，之后就要忙活我爸的葬礼了”我不再多言。
“到时候我肯定帮你忙活！你快去吧，我把老人的尸体放好，这里不用你担心。”白常说道。
还没走到厨房就闻到一阵饭香，我深呼吸了好几次重新挂起笑脸，“哇！妈妈你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嘿嘿都是你爱吃的！土豆炖豆角，锅包肉，还有疙瘩汤。”谢优月听着我的夸奖很是高兴，她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可还没忘记爱我。“洗手吃饭！”
我背过身揉了揉眼角，洗好手后，看着谢优月早就把餐具摆好。
“大可你咋这么瘦呢！快多吃点肉！明天我还得去村头王老六家买点猪肉，得好好给你补补。”谢优月不断地往我碗里夹着菜，生怕我吃不饱。
我鼻子一酸险些又哭出来，赶紧扒拉了几口菜，来掩盖自己的泪水，“妈你也吃！不用管我！”
“妈吃着呢，你快多吃点。”谢优月嘴里这么说，可其实一口都没动，我父母有个习惯，就是有什么好吃的让我先吃，等我吃饱以后他们才再吃，小时候我不懂，总是把好吃的都吃光，可现在我只想把好吃的都留下来。
“呼！我吃饱了，妈你快吃！”我揉着肚子说道。
“咋就吃这么点啊？”谢优月蔓延忧愁，“我还得去村医那给你抓点药，吃这么少可不行啊！”
从前我总嫌他们墨迹，可现在天知道我多想让我妈再墨迹墨迹我。
“好好好，一切都听妈妈的，你快吃吧！”庆幸现在我还有一声“妈”可以叫。
“你吃这么点，妈都吃不下去了，你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有啥事我该咋办啊？！”谢优月把筷子放下叹了口气。
“唉呀妈我没事！那这样我再吃点！不过你也必须吃好不好？”我想劝小孩子一样劝着她。
“那行！我吃一口你吃一口！”谢优月立马笑了出来，重新拿起筷子。
这一次我故意吃的很慢，就想让她多吃一些。
吃完饭天色渐晚，谢优月打了个哈切，我挽着她的手臂在院子里散步，曾经无论怎样都要出去的小山村，此刻却是我心灵的港湾。
“还记得这棵枣树嘛？小时候你嘴馋，枣子还没熟呢你偏要爬上去摘，结果摔掉了颗大门牙，当时把你哭的呀，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变老了呢！都把遗书写好了，我当时啊，想哭又想笑的。”谢优月笑着说道。
“是嘛？！我都给忘了没想到我小时候这么淘啊！”我感叹着。
“可不嘛！小时候偏要骑你爸脖子上，一骑骑一天，就不下来啊！”谢优月拍了拍我的手说道，可随后利马变了脸，“这老头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咋还不回来！大可好容易回次家！”
“妈你就别说爸了，他呀，过阵子就回来了。困了吧？咱们回屋睡觉啊？”我摸着她的手有些冰凉。
“好！今天也不知道咋的了，这么累，明早别叫我阿！我要睡懒觉！”谢优月像个孩子一样撅着嘴说道。
“好好好，咱家你说的算！”
等哄完谢优月入睡后，我来到了旁屋，一开门就看到白常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我正好身上有一套寿衣，就先给老人穿上了。”白常说道。
“谢谢你”我哽咽的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你先去休息吧，我不用睡觉，就在这守夜了。”白常还是淡淡的说道。
“没事，我不困。”可最后却有些忍不住的想打哈欠。
“别逞能了，快去吧！有我在这什么污秽之物都不敢靠前。”白常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感激的望着他，点了点头，“那有什么事你叫我。”
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竟然一尘不染，三十年来，我父母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等我回家？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呼吸有些艰难。
躺在炕上，被子上独有的是家的味道，“爸爸”我轻声呢喃着，昏昏沉沉中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我爸送到了火葬场，没有告诉我妈，人生难得糊涂，或许这样对她而言才是最幸福的。
虽然我谁都没通知，可还是来了很多父亲生前的朋友，他们安慰着我，我一一点头道谢，真好，有人记得他。
七尺男儿最终被锁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我抱着它，沉甸甸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但他也年轻过，在他豆蔻年华的时候总会去学校后面废旧的面粉厂，叫上三俩好友捧着个笨重的录音机跳“成吉思汗”，当初就是这么追到我妈妈的，却被生活压弯了腰，无怨无悔的付出着，现在每每想起从前和父亲的种种，我的内心犹如刀剜一样疼。
如果我当初没选择去大城市闯荡该多好？就多了那么那么多的时间陪着他，或许还能看他变老，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留下，脑海里的也只有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就在这时，有一双手摁住了我的肩膀，他身上的香气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不再见面了吗？”我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
“哦？我们什么时候定下的这个约定？”竟然是个女声。
“醉月！”顿时我的冷汗遍布全身，我死死的地抱着我父亲的骨灰盒转身瞪着她。
“不然呢？”醉月笑得很妩媚。她扫了眼我怀里的骨灰盒，神色暗了下来。
“我来是跟你道歉的殇自作主张伤害了你的父母，我很抱歉”醉月垂着头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但我却十分的恶心，我不住的往后退，“道歉？你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顶什么用？能让我父亲活过来嘛？！还是说你能把我母亲的魂魄还给我？！我的七魄都被你抢走了你还要怎样？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自私？！”
醉月叹了口气，“我的身子没有了青玄的爱意迟早会魂飞魄散，你父亲纯属是殇失手打伤，他只是想要一点你母亲身体里的我的灵魂的碎片。”
“我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苗大可警告你，我现在除了我母亲我什么都没了，你要是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我跟你拼命。”我瞪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