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古代小孤女,打脸啪啪啪
安东青习惯了每日办完公便要到溪边走走，在那两颗柳树下坐坐。
因着他的这个习惯，安夫人还命人在这路旁修筑了张石桌，安了四根石凳。可她不知道，这杨柳和小溪之于安东青就是柳如烟，是他心上那粒朱砂痣。
当年上元节，柳如烟贪恋这热闹的街景与贴身丫鬟走散了，随着人流涌到了那溪水边。溪边满是放花灯的路人，衬的那溪漂亮极了。
而在安东青眼里，最美的是那斜倚着杨柳而立的少女，她是那么美，像是画中走出的仕女，一下就走进了他的心。她的眼睛盛满星光，看着那些花灯，羡艳，渴望。
就这样，凭借一盏莲花打，安东青与柳如烟结下了解不开的缘分。
而今天安东青照常出现在这条路上，下人们知道他不喜旁人跟随，远远的跟在他十步开外，手里或拎或捧着些食盒餐点，只等他落座后摆放。
走着走着，远远就看见一袭粉衣的少女，她立在杨柳旁，手里恰似提了一盏莲花打，正低着头不知嗫嚅着什么。
看到这样一幕，安东青的心像是不听调试的马达，不听他指挥，狂乱的跳着，勾起了他心底最难以忘怀的回忆，那个他休弃，再不能找回的佳人。
他倏地抬起了右手，止住身后的丫鬟婆子，又往旁边挥了挥，让那些下人小声的撤回。
这时，安南缓缓抬起了头，她的眼角挂着泪水，在这初春的寒风里显得如花儿般娇弱，竟是要羽化而去。
“如烟，我的如烟。”那张梦里的容颜啊，他像是站不住脚，往后跌了两步。
又怕他梦中的人飞走，安东青猛的奔上前，一把搂住了那少女。路边是跌落的莲花打。
“如烟，你舍得回来看我了吗？”他把手臂箍的像铁桶一样，直让人喘不过气来，让安南难受的呛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如烟，我太不小心了。”他仅把怀抱松了松，还是害怕怀中的人飞走，就死死的捏住她的衣服。
“如烟，我错了，是我把你给弄丢了。”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这个而立的七尺男儿竟红了眼眶。
“如烟，那天你一走我就后悔了，可娘死死的拦着我。”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去了哪里，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不让我找到。”
“可如烟，那是我娘啊，我从小就这一个娘。”
“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娘早就不怪你了，她老人家现在每天都在……”
怀中的人从开始的瑟瑟发抖到慢慢把脊背直立起来，倏地打断安东青的倾诉。
“爹，你仔细看看我，我是你的女儿安南啊！我不是娘。”安南的嗓音娇弱又刺耳，直刺得安东青鲜血直流，猛的放开手，摇摇晃晃的往后退，直到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是啊，你不是她。你怎么会是她呢？”她今年该有32岁了，不如你这样年轻了。
“她还在怪我，才不会回来找我呢……”这个英俊的男人语气飘飘乎乎的，脸色平静。只是那眼里像一片平原，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植物，也没有动物，什么都没有。他的手慢慢覆上脸，整个人慢慢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一团，咽唔声几不可闻。
既然这么绝望，当初怎么就听信安母一人之言非得要休妻呢，如今这府中也就一个主母，安东青连个侍妾都不纳，倒也是个可怜人。在可怜，也可恨。人死不能复生，安东青注定要背负这份思恋一辈子，成为不可磨灭的执念。罢了，本尊也就不告诉他柳如烟已经死了之事，免得这家伙想不开就自杀了，他还得活着多受几日相思之苦，替死去的柳如烟赎罪。
安南不忍地看着哀恸不已的安父，缓缓踱步过去，慢慢俯下身环抱住他。她发出的声音凄凉哀婉，慢慢散逸在空中，飘进安东青心里。
“父亲，您可别这样。母亲虽然不在您的身边，还有我啊！”
“我会一直在您的身边，我会一直陪着您。”
“您抬眼看看南儿，南儿会陪着您的。”安南把头抵着安父的头，声音凄怆，不时的啜泣出声。
一直等到安父抬起头来望向她，她才嗫嚅着继续说：“南儿从小就一直渴望父亲能来院子里看看我，小时候，我一直很羡慕妹妹们能被父亲您抱起来转圈。还记我8岁那年，弟弟才6岁，那晚他病了，您彻夜守在弟弟床边照顾他。”说到这儿，安南伸出手捂住安父欲言的嘴，又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看看安父，又替他擦了擦。
“父亲，我也希望您能像待弟弟妹妹们一样抱抱我。3岁那年，您喂了我一口桂花糕，我以为我也可以和弟弟妹妹们一样了。我每天都会守在院子门口等您，可直到我病倒了，您都没有来，只有奶娘会抱着南儿哭。”
“我病了您不会管，妹妹们戏弄我您也不会管，您什么都不会管。”安南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流，啪的一声落在安父的手里，落在他心上。
他不是不管，只是一看见安南就会想到如烟，所以只敢远远看上一眼。他以为袁氏会把南儿照顾的很好，没想到他的南儿竟然过得那么苦。
“南儿，父亲错了，你能原谅父亲么？以后父亲会好好补偿你。”安父伸出手擦掉安南的眼泪，满含歉疚的说。
等的就是你这句，不枉费本尊这么多泪水。
“嗯。”安南低低一颔首，“父亲，我……”做梦都想等到这一天。
“南儿，南儿，你怎么了？”看到安南软软倒在他的怀里，安东青心都快碎了，忙把安南抱起来，向安南的院子奔去。
不知道早把丫鬟婆子们打发走，安东青会不会后悔？这溪旁也就他一人喜欢走，谁没事陪他乱晃，这次若不是为了换个住所，本尊也不至于来这里？本尊走了这许久路，这次就让你把本尊抱回去吧，哈哈。这男人味儿十足的怀抱可比那只小耗子强多了，不过小耗子也还蛮可爱的……
这一路就在安南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