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欢而散
到了晚间时候，尧君素不请自来。
看见还在忙着的匠人，尧君素的眼神变得有些深不可测，问道：“唐萧，好端端地为何要建出一扇门来？”
“为了方便与凌敬互通有无！”唐萧如实回答。
“哦？”尧君素道，“你们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好了？”
“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唐萧边逗子慕，边道：“凌敬是我邻居，又是这京城里，我唯一可以走动的人。我觉得处好关系还是十分必要的。”
顿了顿，又道：“而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凌敬实则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唯一可以走动的人？”尧君素细细品味着唐萧的话，“确实是，她现在是相思，又是这样的身份，我又每日里在忙着政务和娶亲的事情。她确实是需要一两个朋友。凌敬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尧君素道：“确实凌敬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你呢？最近如何，咱们说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要等到你大婚以后吗？”唐萧问道。
“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尧君素道，直直盯着唐萧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一点波澜。
“你一直盯着我作什么？”唐萧问道。
唇角含着几分冷，“我大婚你都不关心吗？”尧君素语气有些生硬。
“你们帝王家的事情，用得着我抄心吗？”唐萧有些费解，“那么你说，你需要我为你作什么？是想让我当喜娘，还是需要我去闹洞房？别的我可帮不上。”
“呵……呵……”尧君素冷笑两声。
唐萧后知后觉，看着尧君素脸上冷淡而又伤痛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有一丝酸楚，开口道：“往后，你再娶几个自己喜欢的就是。”
“你以后不会宽慰人心，就不要开口。”尧君素道。
唐萧翻了个白眼，“好……”
气氛不和谐，两个人有些说不下去。
唐萧别过身子去，继续和子慕玩耍。
尧君素的眼神锁着她们娘俩，心口钝疼，思考着用什么方法可以缓解氛围。
“唐萧？”
“嗯……”唐萧应道，继续和子慕闹着玩儿。
“我最近要去一趟龙城，你随我一道去吧。”尧君素试探地问道。
“我吗？”
“凌敬也会去。”
唐萧回过头来，“去龙城有何公干？”
“龙城的帐局出了点问题。”
“区区一个帐局，还需要劳驾堂堂晋王亲自前往？”
“普通帐局自然不需要，可是龙城的帐局却不同。”
“哦？”
“它关系到全国的商埠、贸易以及资金融通和支持。”
“你不是一直只是领兵打仗吗？对这个帐局……”
“你还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我。”
“我以前听义父说过这帐局的事情。”
“嗯？”
“我所知并不多，只知道帐局、当铺和钱庄，中间千丝万缕联系紧密。”唐萧看着尧君素。
“你说的不错。”尧君素道，“出了问题的帐局是龙城最大的帐局长日升。”
“长日升？听说，这家帐局经营一百多年，几经朝代更迭，依然屹立不倒。”
“确是。可是如今，父皇想征讨锦州……”
“锦州？”
“对。很快就要征讨锦州。父皇需要龙城帐局绅商出银五百万两，可是钦差去了三次，只要回十二万两。而长日升作为帐局绅商的代表，带头不出钱！”
“这么大胆子？”
“是。”
“那你又要辛苦了。”唐萧顿了下道：“所以打仗需要钱财，钦差要不回来，只好派你晋王亲自去了。”
“是的。”
“打仗是你去，平反是你去，征收盐税是你去，现如今连这帐局出银不利的事情也要你去。”唐萧疑惑道，“你该是你们尧家第一大功臣。”
“呵呵……”尧君素眼眸沉了沉，低低笑了两声，“不过这次去龙城要银子的事情，是我主动申请的。”
聪慧如唐萧，马上知道了原因，“为了早日出兵锦州，对吗？”
尧君素并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着她的眼睛。
唐萧的眼中慢慢蒙上一层薄纱，抿了抿嘴道：“我十分感谢你。”
尧君素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幽怨，“感谢我？不必，只要你不再恨我就好。”
唐萧微微扬起唇角，侧颜看见子慕正乐呵呵地玩耍，回过头来正对上尧君素凑过来的脸。
他的脸一如既往地令人心动，从前瞧着只觉得隔着雾，隔着纱，看着如春风般和煦，可真的读进去，确是凌冽如寒风。
以前，唐萧觉得他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可现在，这张脸，这个人就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层纱，这场雾，消失了。
尧君素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存在，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爱恶欲，也是七情俱有的人。
从前，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和他说一个“不”字，也不敢逆他的意。因为她害怕他的那些手段。
现在，她天天都在逆着他，日日都在和他捣乱，可他似乎再没有说过什么，反而一直让着她。
心里反反复复，唐萧陷入了沉思，他说，只要不恨他就好。可是自己该恨他些什么？
恨那些过往岁月里的抛弃和残忍，恨他对卫瑀的所作所为。
只要他救出了卫瑀，那么一切就一笔勾销吧！
到时候，相忘于江湖便罢了。
尧君素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萧，期望从变幻地眉眼里，找到隐藏的信息。
这双眼睛似霞如雾，这张红唇如梦似幻，此刻难得安静下来，尧君素舔了舔自己的唇，他很想吻她。
唐萧终于回过神来，眼神交汇，心瞬间跳快，“我并不恨你。咱们各有各的立场，只要你帮我救出卫瑀。那咱们往后就相忘于江湖。”
“哼……”尧君素冷哼出声，“相忘于江湖？”
“是。”唐萧的话斩钉截铁。
温柔缱绻一瞬间被唐萧给敲碎了。
尧君素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手关节握得咯吱响。
“你倒是说得出来。”
“那要如何？”唐萧不解。
尧君素被她逼的无话可说。
“后天就出发。你准备一下。”尧君素甩下一句话，挥袖离开，他怕继续说下去，会被唐萧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