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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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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三粒骰子戏蠢材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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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坊老板叫一声:“先生远来是客,便请先掷。”子文看也不看,随手摇了两下,掀开骰盅,五四二,十一点,赢面颇高。赌坊主人早有准备,手里暗暗做鬼,骰盅一开,六五一,十二点,正是赢了一点。便向子文道:“小可走运,赢了先生一点,自当奉上白银十万两,供先生游玩。这玉嘛,小店可要吃注了。”

  子文见时机已到,他早只赌坊必然作弊,也不再装模做样,恢复了京城口音,道:“且慢,哼,弄虚做鬼,你道我不知?”呼的一掌,排在桌上,将桌案子上的三粒骰子尽数击破,里面尚有水银流动,那赌坊主人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察觉出事情恐怕不大对头,只是玉已到手,要让他吐出来,如何能够。便道:“哼,莫说我不知这骰子有问题,便是知道,你我各掷一次,你说我作弊弄鬼,为何却不是我说你作弊弄鬼?我凭实力取胜,有甚话说。”

  子文见他死到临头还敢嚣张,不怒反笑,道:“哈,光天化日,你们作弊欺客,何异于当街抢劫。不怕我报官查办么?”

  那赌坊主人见撕破了脸皮,也不再客客气气:“哼,别说我们是在赌坊赢的,便真是在街上抢了你的,你也只得认命。上哪也告不了,你要是识相,乖乖签了兑书,画了花押,拿上银子滚蛋,不然,关起门来,你跟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可都别想走。”赌坊主人说罢这话,四周伙计们皆哈哈大笑起来,桃儿如此姿色,只怕真有人想留下她也未可知。

  子文早知他们要玩这些花样,也没慌着说话,却把桃儿拉到身边,笑嘻嘻的牵着她手。桃儿也一点不害怕,从容的站在子文身边,也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赌坊老板见了此等模样,倒是心里犯了嘀咕,这两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子文见到了此处,也没必要再隐藏身份,道:“你这狗东西,平日里定是做尽了欺压百姓之事。本来愿赌服输,也无可厚非,可你们作弊欺人,那就得好好盘道盘道。哼!”子文一边说着,一边撕下黏在脸上的假胡子,说道:“今日小王也不跟你们厮打,既然是赌坊,那便接着赌,玉佩你有本事赢去,那就把这个也赢去好了。”顺手将金牌扔在桌上,把茶杯啪的一声,摔了个稀碎。这啪一声响,正是子文与府上教头早已定好的暗号,教头领了府上家勇,扮成赌客在赌坊中候命,茶杯一碎,教头领了二十余个家将已冲进房内,啪啪一顿嘴巴子,扇得屋里伙计晕头转向。教头一横大喝,把方才当庄的宝官一把提在手里,喊道:“混账东西,胆敢冒犯小王爷虎威,你们骗走的,乃是开国太宗皇帝御赐的玉佩,就这一条罪名,你们全店上下,欺君罔上,罪同谋反,小王爷就是当场正法你们,再将尸首送往刑部,也是有功无过。”那宝官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体如筛糠,只磕头如捣蒜,大叫饶命。

  子文走上前一步,对家将们摆摆手,道:“且慢动手,待小王赌完这一局。刚才你不是说告到哪去,也拿你没辙么?我今日也不去府衙,就跟你赌到底,还不看看我的赌注?估算个价格?”

  那赌坊老板汗流满面,只道今日便是九条命,也活不成了,此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子文将桌子一拍,喝道:“叫你看,你就快看!”

  赌坊老板膝盖一软,跪下身来,纳兰府教头将金牌拿到他面前,赌坊老板细细一看,更是大呼苦也。金牌上写着“靖边王世子,武德将军纳兰。”更有皇族专用的龙宝印章刻痕,怎能有假。

  子文结果桃儿重新沏上的茶,嘎了一口,道:“方才太宗皇上御赐的玉佩,作价八十万两,那么这面可调动各地文武,节制三军的金牌,又该作价如何?”

  那赌坊老板如何敢说,只跪在地上,磕头乞命。子文缓缓的道:“量你也没这么多银子赔,也罢,今日算我吃亏,我拿这金牌,换你这破店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好了,你要是赌赢了,我这小王爷的位子换你坐坐,你要是赌输了,赌坊上下,鸡犬不留。”子文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好笑,什么鸡犬不留,以他脾气,肯定是做不出来。不过在那赌坊老板听来,只觉是晴天霹雳,一旁的宝官和伙计,只吓得屎尿齐流。

  那赌坊老板见事已至此,只得颤颤巍巍问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小王爷虎威,当真是罪该万死,只是店里伙计大多年幼,有无辜者,亦有老父母在堂需奉养者,望小王爷宽宏大量,饶了伙计们,小人们定当照小王爷吩咐,无有不从。”他这是急中生智,希望故作义气,让这名满京师的风流王爷见自己还有点义气,饶了性命。

  子文哈哈一笑,“你这泼才,这当口还敢来戏弄我。什么无辜者,你这黑店里面,谁是无辜!?谁没欺压百姓,谁没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全是罪有应得。废话少说,本王出题了,此番便赌本王现在的年龄,是单还是双,一局定胜负,输了留下狗头。”

  那赌坊老板怕得久了,倒也豁出去了,颤声道:“小人猜测小王爷今年年龄乃是偶数。”

  子文笑道:“本王今年二十有六,算上在娘胎中的一年,正是二十七,单数。你赌输了,来人!”

  赌坊老板急叫冤枉,明明猜中,却给子文赖过。子文道:“哼,你出千赢别人,赢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冤枉!来人,给我把宝官带下去砍了!”说罢向教头使了使眼色,教头道声诺,把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宝官拎了出去,只片刻,听得外面一声惨呼,教头提着血淋林的刀又进来了。赌坊的众人一见那血淋林的朴刀,更是吓得魂飞天外,他们哪知道其实宝官被拎到外面,只是被教头拿刀背砸在脖子上,吓得一声惨叫,晕了过去。那刀上的血,却是宰了一只公鸡淋在刀身之上。

  赌场众人各个磕头大叫饶命,子文见吓唬得也差不多了,便道:“哼,欺软怕硬之辈,还不给我从实招来,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在这里骗取钱银。”

  那赌坊老板如何敢在隐瞒,只得原原本本说了,赌场有礼部侍郎胡季疏保驾,本金大都是胡家亲眷出资,给京城中不少大员岁岁上贡,若不是小王爷之尊,如何能办了他们。

  子文本来也没想多伤人命,便幽幽的道:“按理说你把整件赌坊上下的狗头都输给了我,我本来应该砍了你们。不过砍了你们,却也对我没甚好处,卖不了两个钱。我听说你们这边收藏了不少字画,倒是有些兴趣。特别是吏部侍郎凤墨轩的字画,倒是品相非凡,如能找来凤墨轩的字画,抵了你们这帮泼才的狗命,倒也不亏。”

  赌坊老板此刻终于明白,纳兰子文今日故意大闹赌坊,乃是为了要走那字画跟花押,虽然东西对自己主人十分重要。但是见有一线生机,哪管日后胡季疏追究,赶忙差人从库中调出字画和花押,规规矩矩的奉上。

  子文验明东西,道:“哼,今日便饶了你们狗命。我限你们三日之内,散银五十万两,救济穷苦,也算给你们这些泼才延延阳寿,三日后,若我查到少了发了一分半分银子,便再来跟你们赌个够!你道本王今日闲得无聊与你们作耍?乃是皇上和太子殿下容不得你们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自己掂量去吧!”子文说罢,带了小桃儿和众家丁扬长走了,他之所以留下这两句,便是用皇上和太子,压一下这些徇私枉法的官员,也让他们知道收敛。

  赌坊众人这才如蒙大赦,浑身虚脱,尽皆倒在地上无力起来,赌坊老板哪敢伸张,日后问起,也只能称下属办事不力,把凤墨轩的画卷花押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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