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见
京都敬老院大门前。
大巴缓缓停下，众人纷纷下车。
茗寂下车后，穿上徐姐她们发的印着“义工之家”的红色马甲，便看见那位苏先生正和一个男人攀谈。
那人背对着她们，看着他英俊挺拔的背影，茗寂只觉这身形熟悉，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徐姐安排几个健壮的成年男义工将北城科技资助的物资从车上搬下来。
阿室在她耳畔悄悄道：“诶，那苏先生长得可不赖，看着岁数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你要不要……嗯？”说完还贱兮兮的推搡了她几下。
茗寂无语的白了阿室一眼，压低声音道：“不要！”
说完，佯装生气，背过身去。
“嘿嘿~”贾熙陪笑道，“没办法，老毛病了。”
茗寂没理她，低头，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再抬头时，却见北城科技的人也都已换上了红马甲，只那男人一袭黑色系，在一块块红色中显得很是突兀。
忽然，那男人像是觉察到茗寂的注视，转过身，向这边走来。
阳光刺目，她下意识的眯起了双眼。
男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过来，俊美的轮廓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逐渐变得清晰。
顾学长！
茗寂认出来人，微微讶异。
顾其琛在她面前站定，他很高，挡去了大半刺目的阳光。
她抬头，入眼的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一缕温和而无害的笑意，直直闯入她心底。
此情此景……美，很美。
她听见自己心跳得厉害，稍稍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她听见他道。
“沈茗寂，好巧。”
他看似随意的吐出这几个字，自带笑意的声线惹得她心神一动。
明明是如此平常的话语，茗寂却偏偏听出了几分暧昧的意味，让人心旌摇曳。
“顾学长好。”她故作冷静，低头，吞咽了一下口水。
阿室愣愣的看着面前男俊女靓的两人，一时间仿若天地都已失声，只余这一双璧人在深秋的暖阳里静静地对立着，温暖得令人心动。
旁人大概也不忍惊扰了此番美景，都识趣的悄悄绕开走。
“你刚刚叫我什么，茗寂？”
“顾……其琛。”她似受了他的蛊惑，出口便成了他的姓名，连自已也未料到。
“嗯，好乖。”
男人勾了勾唇，忍不住再靠近一点，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
茗寂怔住了，白皙的小脸瞬间爆红，圆润雪白的耳垂此刻也红得滴血。
她退后一步，低喃道：“要喘不过气了，真是的……”
当再次抬眼正视他，她问：“顾……其琛，我们很熟吗？”
男人的眸子很深很深，像是藏着亿万星辰，缱绻着柔软的情意，茗寂望进他眼底，几乎要被那眼中危险的漩涡溺毙。
她再退后一步，余光看见大家已经纷纷进了院子。
顾其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动作，却不作声。
茗寂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那个男人，那个在虚拟的世界里陪伴她走过了两年光阴的男人，那个在圈儿里人尽皆知的高冷古风大佬，那个动不动就高调示爱的幼稚鬼，那个……她很喜欢很喜欢的，她的cp，公子暮雨。
茗寂想：就算到最后，网络上的人终究会走散，可她付出的感情，一点一滴，深深浅浅，都是如此认真地，毫不含糊地烙在心尖上，就算没有说出口，就算总是逃避着不敢承认，她终究还是认真了。
顾其琛像是觉察到她的走神，眉宇间染上几丝寒凉，却没有出言打断。
茗寂此刻已完全静下心来，她再次看向他，眉眼依旧如初，却再无半分迷离。
她说：“顾其琛，你也知道，我们不熟，最多也不过是曾有几面之缘。”
顿了顿，她继续道：“所以，请和我保持距离，别来招惹我，当然，如果是我自作多情……”
“没有，不是你自作多情。”男人出言打断她。
茗寂一愣。
“沈茗寂，我在追你。”顾其琛的声音早已褪去了初见时的温柔，温和中带着些许冷峻的严肃。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许是听出他言语中的认真，茗寂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理由？”
“我，大概是有了喜欢的人。”
“真的？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顾其琛望着她，深深的望着，像是要把她看穿，她狼狈的避开他的目光，却是躲闪不及，她抬眼，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她有一瞬间的心疼。
下一秒，便见男人勾了勾唇，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
他说：“好，这样也好。”
茗寂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再次和煦的笑了笑：“你去吧，我看着你离开。”
她转身，走了两步，停住。
“顾其琛，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对吧？”
“嗯。”
茗寂转身，这次，她没有做任何停留。
顾其琛看着她的背影没入光影里，一点一点的模糊，变得不真切，最后，消失不见。
他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之后，苦笑道：“我本来做了好多的打算，沈茗寂，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慢慢的追到你，慢慢的等你爱，慢慢的告诉你，我全部的心意……可这些，你都不知道，呵。”
他摇了摇头，烦躁的脱下外套，打开车门，随手扔到副驾驶，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回到办公室里，顾其琛打开手机，5个未接来电：苏城陌。
男人无视。
点开微信群。
顾其琛：苏城陌。
苏城陌：我还想问你呢？你和小白怎么回事儿啊。
苏城陌：我刚刚看她一脸心事重重的回来，现在还是心不在焉的。
顾其琛：我和她说了
陈奕：卧槽，厉害呀
苏城陌：神速。
陆沉：嫂子怎么说？
顾其琛：被拒了
陆沉：呃……
陈奕：！！！真的？
苏城陌：看样子应该是真的。
陆沉：不敢相信啊，居然有人能拒绝你？
陈奕：嫂子有点儿意思啊
苏城陌：阿琛，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顾其琛：嗯
顾其琛：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陈奕：？！你揣在心头两年的人告诉你，她有喜欢的人了？
苏城陌：你和她说你是公子暮雨了吗？
顾其琛：没
顾其琛：何必自讨没趣，以后在网上还怎么相处
顾其琛：她喜欢古风，我看着她在圈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
陆沉：嘤嘤嘤，人家突然好感动
陈奕：你特么深情起来不是人啊
苏城陌：可你能放下吗？
陈奕：你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你舍得放下？
顾其琛看着屏幕上他们的问话，没有回答。
他也被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承认是自己太心急了，可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再见时难免会身不由己，情难自禁。
况且她还是他惦念了两年之久的人啊。
“我还是晚了，不是吗？沈茗寂。”
我在你的三次元里来晚了一步，就那一步，让我刚好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