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陌路求同』第十九章 凉
他像是陷入了一阵恍惚中，眼神有些茫然：“门板都碎了……在这满是是非的地方，我们之间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缘故，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我不禁笑了一声，声音很短促，却带着一份冷淡与疏离：“你少胡说，什么瞒不住了。”
司空宸蓦地举起白天被我咬伤的那只手。
这时，我才看清，似乎伤得非常严重，自己的牙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忽然觉得良心上有些过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歉：“你还疼吗……”
“疼，只是一下子。”他顿了顿，眼底泛起一抹颓废与悲凉，“但我会记一辈子。”
我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司空宸，你还是个男人吗……不就是咬了你一下吗，你还要记一辈子？”
他走了片刻的神儿，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失落：“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什么也没有，我就让它有……”
他慢慢地俯下身，靠近我。
我的眼睛蓦地睁大，努力地想把他推开：“你疯了吗？”
忽然我的左肩上一阵暖意，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他在我的左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眉心紧皱地咬住了下唇，再也顾不得刚刚心底涌现出的悸动。
这疼痛的感觉，似乎咬得很深，也许血会流到荷花池里，引来小鱼吧。
不知为什么，当他咬伤我的时候，我没有挣扎。
恰好相反，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平静过，我沉默着，望着皎洁的月亮映在水中透亮的倒影。
因为，我感受到了。他的这一口，似乎和我咬他的那一口，有着很不一样的含义。
久久之后，他抬起头，神情疲惫。
尔后兀自地笑了笑：“我们扯平了。”
说罢，他把我抱出了荷花池。
“我要先回去了。”他的眼神复杂，“叶离，你帮我照顾她一下。”
叶离沉默着走过来，忽然开了口：“尹娴姑娘，先去换身衣服吧，我去给你拿敷伤口的药。”
他是从什么时候就在一旁看了呢，我竟没有意识到。
待我换好衣服再出来时，叶离已经拿了药等在门口。
“叶离，谢谢你了。”我接过他手中的药，声音不急不缓，“那家伙总是那么不靠谱，还让你收拾残局吗？”
他的声音很低：“他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罢了。”
叶离看了看简陋的屋子，又看了看地上破碎的门板。
“你明天就可以搬到别的屋子里去住了吧，以他的性格，索性会直接给你换个苍岚宫数一数二的宫殿吧。”
我心下暗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应答。
“不过，在那之前，恐怕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吧，适合在晚上去处理的事情……”
我仍旧没有出声儿，只是蓦然垂下了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暗淡。
叶离微微蹙眉，神情严肃：“你来之前，苍岚宫曾经有一个女弟子因为司空宸出过一次事。”
我不禁僵直了身子：“他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只是因为司空宸多看了她两眼，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了井里。”
叶离定了片刻，叹了口气：“还不是怪那个姑娘眉眼间生得与你有三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