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幻觉

  在二楼的左侧有厨房、洗漱间和一间卧室；右侧有三间卧室和一间上了锁的房间。

  从开关门的声音判断，狂暴天火他们已经搜完了一间，此刻正处于第二个房间中，而安命这边只剩下一间卧室了。

  安命粗略地看了一眼这间卧室——太干净了。

  跟在身后的无趣也有同样的看法：“打扫得真干净。要从哪里开始找？”

  这间卧室的布置很像三四十年前那种小型旅馆的单人间，只有床、储物柜、书桌和电视机。

  “液晶电视机？”无趣双眼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窜到安命前面，仔细打量那个不大的显示屏。

  “天啊！明明只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却感觉是上个世纪的东西。”无趣说着抬手在电视机前不停地挥动，试图启动那个老古董。

  现在这些熊孩子真是被高科技宠坏了。

  安命翻了个白眼，伸手按下电视机的开关。

  液晶显示屏忽然亮起，接着闪出雪花。无趣被吓了一跳，连连退后。

  “这又不是拟屏机。”安命无奈地说了一句，转身去寻找遥控器。

  无趣看了看安命，又看了看电视，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你对这些老东西很有研究吗？”

  “只是高科技用不惯而已。”

  安命心不在焉地回答，无意间却发现无趣的眼神中充满崇敬。

  “那你肯定见过第一代拟屏机吧？不，说不定你见过那种款式很老的电脑！就是配有鼠标和键盘的那种！”无趣忽然来了兴致，寻找情报的事被他抛在脑后。

  “不瞒你说，我现在用的就是第一代拟屏机。”

  安命从枕头下找到了遥控器。他按了按菜单键，屏幕上的雪花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纯白背景，背景中还有些摆放无规律的小型黑色长方形。再按其他键时却发现屏幕已经锁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哇靠，厉害了兄弟！等这局结束，我加你好友，你把第一代拟屏机的图片发来我看看吧？”无趣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上的那些长方形，不太在意。

  那小子一口一个的拟屏机其实是一种能将屏幕投射到空中的装置，如今几乎人手一台。

  三十多年前拟屏机刚刚上市时，大概和座机（一种很古老的固定电话）一般大小，只能摆在家中，拟屏范围极小，只能勉强覆盖一个很小的房间，而且操作相当不流畅。

  随着科技的发展，拟屏机越来越小，功能也越来越完善。听说洞察公司推出的最新一款拟屏机只有指甲壳大小，但只要放在玻璃上，模拟出一个4d影院都不在话下。

  安命不喜欢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家里的那台拟屏机是前屋主的，由于插了很多线，要拆掉实在太麻烦了，所以就一直留着。

  他几乎没用过那玩意儿，更不知道它是第几代。说它是第一代只是觉得它实在太老太旧了。

  “等幻觉结束再说吧。现在该做的不是研究那些方块吗？”安命用下巴指了指电视机屏幕。

  电视的屏幕亮度有些暗，但以纯白的背景做衬托，那些黑色的长方形还是相当显眼。长方形大概长十厘米，宽有六七厘米左右，一共有八个，有的斜着放，有的横着放。

  无趣盯着屏幕小声嘟囔道：“它们想表达什么呢？”

  “情报不够，我们再找找。”

  两人将房间搜了个底朝天，确实发现了不少东西。

  无趣在书桌上找到了很多看上去没什么用的文具，胶带、尺子、裁纸刀和放大镜，以及好几支黑色马克笔。说来奇怪，能找到那么多文具，却连一张白纸也没看见。

  而安命找到了一个纸盒。

  纸盒中有一支手电筒和三张透明的塑料卡片，每张卡片上都画着两个黑色的长方形。像极了电视屏幕上那些无规则长方形的缩小版。

  拿着各自的发现，两人目目相觑，不知如何下手。

  “诶，你说电视上的那些方块和塑料卡片上的方块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无趣拿着三张卡片比划。

  “肯定有关系，只是没想到有什么”

  安命站在无趣身后，透过透明的塑料卡片看着电视上的长方形，心不在焉地小声回应。话没说完，他突然从无趣手里抢过卡片，提高声调道：“我知道了！”

  无趣愣在原地，看着双眼放光的安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电视屏幕太亮了，不方便。你把那些长方形都画到墙上，千万注意它们的位置关系。画大一点。”安命把那几只马克笔塞到无趣怀里，拿着裁纸刀朝纸箱走去。

  “你想到什么了？”无趣有些讨厌这家伙卖关子。

  “你看屏幕上那些长方形，像不像什么讯息被遮挡了一部分？”安命说着，拿起裁纸刀在纸盒前端画出一个圆孔。

  “所以呢？”安命说得太简单了，无趣无法理解。

  “所以我们要把讯息还原出来！”

  “哦！我懂了！”

  无趣恍然大悟：

  电视上的长方形摆放得相当无规则，特别像一个完整的图案被人为地遮住了一部分。而透明卡片上的那些长方形就是被遮掉的部分。只要将两部分重合就可以知道讯息原本的模样。

  但是卡片上的长方形和电视屏幕上的长方形大小相差太多，无法重合。

  此刻安命要做的就是一个简单的投影仪，将卡片上的图案投到电视屏幕上。但因为电视屏幕太亮，投上去也看不清，所以才让无趣把图案都画到墙上。

  安命用胶带将手电筒固定在纸盒中，再将放大镜固定在刚才用裁纸刀裁出的圆孔上，让手电筒的光线刚好可以穿过放大镜。接着他用裁纸刀在手电筒前方画出三道缝，把透明塑料卡片插入缝中固定好。打开手电开关，盖上盒盖。

  光线穿过三张透明塑料卡片，经过放大镜照射出来。此时无趣也完成了他草率的“美术作品”。

  “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无趣兴奋地蹦到一旁，手搭在灯的开关上。

  “嗒！”

  房间里的灯被熄灭，手电筒的光显得无比耀眼，照射出的图案也相当清晰。

  安命抱着“投影仪”，小步小步地朝后退，调整图案的大小，直到射出的图案与无趣画在墙上的图案大小相同。

  意外的是重叠出来的图案没有任何含义。

  失败了吗？

  “别让图案全部叠在一起啊，你让图案错开一点！应该刚好能补起来。”无趣感觉安命的智商在瞬间跌成负数，是太激动的缘故吗？

  安命照做，可是依旧没有效果。

  是自己想错了吧。

  安命有些失望，刚想让无趣开灯，寻找其他方法，那个小子着急了，提高声音喊道：“你个傻子，光线经过放大镜图像被倒置了！你把箱子倒过来！”

  安命心中一惊，讶异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他将箱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果然，奇迹出现了：

  墙上图案的空缺之处被“投影仪”中投射出的图案完美补齐，数字35出现在两人面前。

  “厉害！”

  无趣舔舔嘴唇，打开了灯。

  “幸亏你想到投影仪这一招，不然我们得把这些图案都画出来，进行非常麻烦的排列组合才行。”

  “是啊。用‘投影仪’比较直观。”

  说实话，只要将几张透明的卡片叠在一起，谁都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再将电视里的图案和重叠后得到的图案都画下来，得到数字35只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用投影仪比起拿着笔在桌子上画更帅而已。而且道具齐全，安命就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这个方法。

  成功解决问题的同时，装了一个荡气回肠的逼。

  他打开纸盒将手电拿出来，意外发现手电筒的末端非常奇怪，像是一个旋钮。

  “这个房间里应该没有线索了，我们向下一个房间进发吧！”无趣伸了个懒腰准备开门。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巨响，那是门被非常粗暴地踢开才能发出的声响。

  紧接着便听到两个人跑了出来。跑在前面的人慌张地拉开了厨房的门，想要关上之时遭到后面追赶之人的阻碍。

  两秒的停顿之后，厨房里传来碗被打碎的声音，然后就是各种打斗的声响。

  狂暴天火动手了？！

  安命的第一反应就是狂暴天火要行凶，万一对象是悉羽，那他的保护任务就要失败了——悉羽绝对打不过狂暴天火。

  他想赶快出去阻止，不料无趣却挡在门前。

  “你干什么？！”看到无趣露出冰冷的微笑，安命心都凉了半截：完蛋了，无趣和狂暴天火结盟，此刻狂暴天火要行凶，无趣肯定要辅助。

  “不干什么。”无趣就这么站着，不打算让开。

  三个人在场，没人会动手。现在打了起来，不管具体什么原因，肯定是有一人丧失了见证作用，导致稳定的三角关系崩塌。

  刚才太过慌张，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狂暴天火要杀了悉羽，冷静下来想想还有其他可能：

  如果按照背景介绍发展，悉羽要杀死的目标不在那两人中，而且她一个新手也没能力杀死那两个高手，所以悉羽杀人的可能性被排除。

  最好的情况是狂暴天火要杀利维坦，悉羽退出战场；还有一个可能是利维坦要杀悉羽，狂暴天火丧失见证能力；最糟糕的是狂暴天火要杀悉羽，利维坦退出战场。

  虽然存在侥幸，但三种可能中有两种对悉羽不利，也就是说保护任务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性失败。

  “让开。”安命冷声道。

  悉羽的处境极有可能是那三分之二。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悉羽很有可能被杀，但只要自己走出去，让厨房中的那两人看到，悉羽就能活下去。

  无趣笑道：“好啊，你把钥匙给我我就让开你。”

  在这个时候提这种条件，只有小孩子会信。无趣和狂暴天火结盟，就算拿到钥匙他也不会让开，贸然接受吃亏的只会是安命。

  可是如果真是狂暴天火要杀悉羽，悉羽连三分钟都撑不住。

  安命心跳得飞快，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除了硬闯还能有什么办法？无趣铁了心要帮狂暴天火，任何谈判都不会有用。

  没有其他办法了。

  安命深吸一口气，朝门冲去。

  无趣嘴角轻扬，仿佛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见对方来势汹汹，他也不阻挡，侧身让开。待安命的手即将碰到门把之时，他忽然出手，抓住探过来的手腕，向后一提，想将安命锁住。

  安命早就料到无趣会这么做，另一只手打开电筒，侧身举到无趣面前。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无趣不得不闭眼，感叹安命卑鄙之时也下定决心狠狠教训一下这小子。

  见计谋得逞，安命乘机挣脱，探身要去开门，不料无趣一脚踢出，正中他的肚子。

  这一脚力度极重，安命被踢得有些发懵。疼痛还未爆发，紧接着又是一脚，狠狠踢在安命的小腿上，安命膝盖一软直接跪到地上，同时手里的电筒也被无趣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