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公主入青楼
怀安苦着脸垂着头不再言语，我气的直喘，杨柳微微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冷静，我压下心中的怒气，扭头看着怀安，道：“宋玉陌有什么苦衷？你倒是说说。”
怀安抹了抹眼睛，道：“公主可还记得碧玉姑娘？”
我自然记得的，宋玉陌说她是已故友人的妹妹，托他照看，“碧玉怎么了？”
怀安道：“那碧玉姑娘原本在万春楼教习舞乐，少爷临去江南之前曾托陈公子照顾碧玉姑娘，不知怎么的，碧玉姑娘竟然竟然在万春楼挂了牌，陈公子知道时赶到万春楼同碧玉姑娘头晚的恩客打了一架，这才保住了碧玉姑娘的清白。少爷回来听说了此事，去问了碧玉姑娘，碧玉姑娘不愿意见少爷，可少爷也不能失信于碧玉姑娘已故的兄长，就就花了大把银子包了碧玉姑娘，不让她见外客。”
自古我只听过青楼女子想法设法为自己赎身从良，还未听说过上赶着在青楼挂牌的，我沉默了一会儿，才结巴道：“那宋玉陌有没有有没有同碧玉姑娘有过肌肤之亲？”虽然宋玉陌每晚都会回到公主府，可毕竟白天那么长时间见不到他，难免会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少爷和碧玉姑娘恪守礼数，不曾有过什么，最多就是听听碧玉姑娘弹曲儿。”
我心落了地，还好没有什么，要是有个什么宋玉陌就死定了，“那你可知碧玉姑娘为何在青楼里挂了牌？”
“这个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我清了清嗓子，道：“如此，你先退下吧，我不去万春楼就是了。”
怀安犹豫着起身，小心翼翼瞄了我两眼准备离去，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等等，怀安，陈俊然是为的万春楼的头牌打架，可万春楼的头牌不是一个叫珍娘的么？”
怀安回道：“奴才听说碧玉姑娘原本就跟珍娘要好，那晚万春楼原本定好珍娘舞乐的，可珍娘不小心将脚扭了，碧玉姑娘为了帮珍娘，就穿着珍娘的衣裳在台上舞乐，第二天万春楼就传出碧玉姑娘挂牌的消息，碧玉姑娘才华相貌越于珍娘，再加上万春楼掌事的传出的噱头，仅仅三日，碧玉姑娘就成了头牌，所以陈公子才会对碧玉姑娘的头名恩客大打出手。”
“哦，原是这样，没事了，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怀安走远了，杨柳才道：“公主，咱们真不去万春楼了？”
“当然要去，我倒要看看宋玉陌怎么在万春楼逍遥快活的。”
杨柳显得有点兴奋，“公主，那奴婢现在就去召集府里的侍卫，咱们去万春楼找驸马。”
“你傻呀，带着侍卫去，还没赶到宋玉陌就跑了，咱们晚上悄悄地去。”
天色渐暗时，杨柳拿了两套男装，我和她换了之后才出的公主府，也不坐马车，一路朝着螺市街而去，那条街在晚上比朱雀街还热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但来往的都是男人，幸好我和杨柳换了装，万春楼又比其他楼里热闹一些，还未进门就已经听见丝竹管乐之声以及喝彩叫好声，门口处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甩着香喷喷的帕子，道：“二位公子，快请进，今晚的客人可有眼福了，今晚呀，咱们碧玉姑娘要和珍娘都出来见客了。”
我嫌恶的退后两步，那女子笑了笑，又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吧？那正好，进去见识见识。”
我拂开那女子拉我的手，劲直走了进去，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男人女人都盯着连接着二楼的楼台处，我踮着脚想找找宋玉陌，可人实在是太多了，站在后面我只看得到他们的后脑勺，“杨柳，你看见宋玉陌了吗？”
杨柳摇了摇头，我气的直跺脚，声音嘈杂的很，我和杨柳只得寻了最角落唯一一张空着桌子坐下，有舞姬从二楼翩翩来到台子上，水袖轻挥，腰肢扭摆，那几名舞姬衣服甚是暴露，半截腰都裸在外面，淡青色的下裳隐隐露出一双美腿，“气死我了，你看他们穿的是什么呀，那么多男人看着，一点廉耻也没有。”
杨柳小声道：“公主，您消消气，这里是青楼，青楼女子皆是如此。”
“两位公子，两位公子瞧着面生啊。可看上了哪位姑娘？丹珠还是梅娘？”面前的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暗红绣花的衣服，看样子应该就是话本子中的老鸨了。
我和杨柳都没吭声，只侧歪着身子朝台上看，老鸨又笑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台上跳舞的是绿荷，玉桃，还有”
杨柳不耐烦的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她，道：“麻烦您闪开着点，我们公子不需要姑娘。”
老鸨眉开眼笑道：“公子真爱说笑，来咱们万春楼的哪个不是来看姑娘的，您放心，今晚一定好好招待二位公子。”老鸨朝着人群中叫道：“丹珠，梅娘，来，快过来，好好伺候二位公子。”
应声而来的是两位穿着桃色纱裙的女子，已经入秋的天气穿的这么单薄，我都替她们冷。丹珠和梅娘坐下后半个身子都靠在我和杨柳身上，手也不规矩的乱摸，我和杨柳避之不及，杨柳大怒，朝桌子上一拍，道：“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离我们公子远一些。”
丹珠和梅娘似乎被吓住了，都直起了身子坐的端端正正，我身旁的丹珠掩唇而笑：“二位姑娘，就别装了，既是来看热闹的，就该低调些才是。”
我惊讶不已，“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丹珠道：“姑娘的腰身这般纤细，手指也白嫩的很，万春楼每日接待的男人各型各色的都有，自然不难看出。”
我朝杨柳示意，杨柳又拿出两片金叶子递给她们，两人欣喜万分，“姑娘出手真是阔气。”
我道：“我是来找人的，既然看破了，可别说破才是。”
“自然，自然，公子要找谁？”梅娘问道。
我正准备说宋玉陌的名字，杨柳抢先一步道：“找碧玉姑娘。”
丹珠笑道：“碧玉妹妹可不是二位姑娘能见的。”
我指了指台前围着人，道：“他们不都是来看碧玉的么？”
梅娘道：“那怎能一样?他们今晚聚在此处只不过为了看珍娘姐姐和碧玉妹妹舞乐而已，碧玉妹妹可是有贵客的。”
不用说，梅娘所说的贵客一定是指宋玉陌。
我将水杯捏的很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丹珠问道：“公子认识碧玉妹妹？她现在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轻易不见人呢。”
杨柳轻咳一声，问道：“我听说碧玉姑娘以前是你们这儿教习舞乐的，怎么会突然在青楼里挂了牌子？”
我松开水杯，静下心来，杨柳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
丹珠哀叹了一声，梅娘也不言语，杨柳又一人递了两片金叶子，道：“其实我们是陈公子家的侍女，我们少爷为了碧玉姑娘被我们老爷责骂，不让他出门，可他还是放心不下碧玉姑娘，特遣我二人来暗中照顾一二。”
我不得不佩服杨柳这番说辞，拉了陈俊然做挡箭牌，真的是太聪明了，我都没想到。丹珠道：“原来如此啊，碧玉妹妹也着实可怜，听说她有一个医术了得的兄长，只可惜双腿残废，在去年不幸过世了，碧玉妹妹前来京城寻亲，找了许久都未见到要找的人，为了生活只得做了我们万春楼的教习师傅，两个月前，听说碧玉姑娘曾经的心上人已经娶妻，她也无处可去，也无家可归了，万念俱灰之时就在妈妈的劝说下挂了牌。”
梅娘道：“咱们这里的人哪个不可怜？哪个不是不得已做了这一行，碧玉妹妹比我们好太多，傅公子待她极好，不让她见客，还有专门的丫头侍候着。”
我道：“是傅公子？不是宋公子？”
丹珠摇头道：“没听说过宋公子。”
掌声叫声叠起，我侧头看去时，一位身穿湖青色的女子莲步轻移从二楼缓缓而下，脸上覆着面纱，只留一双美目顾盼生辉。
我问道：“这是珍娘还是碧玉？”
梅娘道：“这是碧玉，珍娘一会儿才出来。”
掌声四起，琴声也随之响起，台上的碧玉抬腕低眉，轻舒云手，玉袖生风，流水行云如凤舞，这样的女子的确有让男人沉迷的本事，我瞧着她的舞姿竟也痴了，比宫中的舞乐跳的还要好看。
在我正看的起劲之时，杨柳推了推我，示意我看左边的楼上，我侧头，再抬头，就看到宋玉陌一身白衣锦服站在台子正对面的二楼围栏处，他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台上的碧玉，还嘴角含笑，我心里冒起了酸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