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伍不归他笑不出来
感觉终于恢复正常，已经是近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势拒绝伍不归的靠近，而且尽量表明自己没有问题，只是需要休息。
伍不归只能在一旁看着，不，看着她都不给，一注意到自己视线，她就把整个脑袋埋进自己膝盖里，缩得像个球一样。
相比她的迷之颤抖，伍不归的身体情况好得要命，精神充沛，容光焕发，甚至再打一发折戟都没问题。
不，有问题吧。
他心里自然知道自己用到了对方的魂力，要不然自己的魂力都不够自己来一发的，哪还能这么没什么事的站着。
可她用自己魂力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这么大反应呀
伍不归偷看一眼，她头发间隙里露出通红的耳朵，此外没有其他可以表达她的心情。
刚才看她那表情，与其说是痛苦，更像是迷离的模样，就算说是享受，好像也不为过。
我这算又没帮上忙吗？
“你在想什么啊！”
回过神来，洛秋年蹬了他一脚。
“我又说出来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的确是没有，但洛秋年却本能的能感觉到他在思考时的心情。
这家伙的心思和心情从扩大了的缝隙里传进来了。
“你这不是自己承认了吗？”
洛秋年糊弄起他来，把他拉起。
两人肌肤相触时，洛秋年依旧会感觉自己耳朵微烫，不过这点程度也不算是什么。
两人的魂力都在折戟一击中清空，所幸都没有伤及灵魂。
伍不归的魂力已经恢复了近一半，洛秋年穿过扩大后的洞口抓取，效率高了不少，但这个过程依旧十分漫长而无趣。
“你是不是在把魂力往外拿？”
伍不归忽然问。
“是你能看到？”
“感觉上好像有东西一直往外流动”
应该是灵魂接触面变大了，所以改变率高到他能识别了。
“这还不够呢，要是能完整的感觉到它的流向，你应该就能使用魂力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目中流转淡色光芒，一百米直径内的灵魂数据全部进入她的大脑之中。
“就在这附近一百米内”
洛秋年撇着嘴，往偏南的方向走，伍不归提起东西在后面跟着。
雷果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的长箱子里。
他抬头，看见了水银色的天花板，上面挂着长吊灯。
整个房间灰蒙蒙的，充满着死亡的气息，他想要支起身子，却撞到了什么东西，捂着脑袋又躺了回去。
他伸出手，果真摸见了透明的东西。
这是玻璃？透明度这么大的玻璃？
他思绪一转，却没有在自己的身体里发现强力。
我的强力用光了吗？雷果心想着，看着自己摊开在面前的手。
心头闪过奇怪的想法，他伸手去捶玻璃，本来只是试探性的动作，玻璃却因他丝毫没有用力的捶打而崩碎。
他站起来，抖去自己身体上的玻璃碎，环视四周。
这个房间里有十来个长条箱子，每个都是玻璃盖顶。
每个里头放的都是自己的东西，像是衣服和他当做锁链使用的二品文物，作为与妻子生命联系的刻印载体的订婚戒指，还有她不知道哪找来的护身符。
他一个一个砸开，把东西取出，穿上带上，大脑却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飞天鲨拖着他和夏玲珑直上二层，接着他催动文物引出惊雷，将那怪物给炸伤后两人便降落在二层不远处。
然后然后遇见了一群什么，好像发生了什么？
夏玲珑呢？
门锁着，他一拳捶出，这门应声崩成数块。
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强到人类无法触及的地步，身体原来该有的强力现在却不见了。
是强力的性质变了？
还是说？
外头是钢铁铸成的奇怪管道，直径大概有两三个人那么宽，房间的数目不多，他基本上都闯进去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夏玲珑的踪迹。
忽然，管道开始摇晃起来，他全神贯注地去听，发觉地面在震动，似乎是哪里产生了爆炸一样。
是上空？这里是地面以下？
他踹烂最后一个房间门，终于确定夏玲珑没有在这个地方。
这里没有人，可是却有和金属质感的房间完全不相称的生活痕迹。
管道又开始颤动，幅度不大，像是有人在用力敲打一样。
能震动出雷电的锁链被他缠在手腕上，另一只手则是提着和洛秋年那把短刀形状相近的武器，压着脚步声朝管道的出口跑去。
洛秋年和伍不归站在一堆碎石上，半截火车车厢还在几十米外的凹地里扑腾。
两人没胆子过去，只站在这处地方观望。
没有血液流出，这当然是无比自然的，这只是钢铁死物。
可是死物会有这么活跃的动作吗？
咣当咣当的声音最终还是缓了下来，伍不归和洛秋年缓了口气，但依旧没有上前查探的念头。
“可恶！”洛秋年捂着额头：“这家伙怎么好死不死的就死在这里了呢”
这下方，正是她所扫描到的，雷果会在的地方的出入口。
听得以清雅声音诉说的粗鄙之语，伍不归歪起头不由自主地笑了声，被她一瞪则避开目光。
洛秋年掂量魂力多少，心头一动，巨大的魂力手从上方伸下，刚一碰到车厢，它便失控般地晃荡起来。
“怎、怎么办啊！”
洛秋年莫名其妙紧张起来，伍不归面露怀疑神色：“你抓鱼的时候不是挺行的吗？”
“这可是车厢啊！”
“车厢不是更好吗？”
“会动的车厢哪里好了！”
“那你把它当成鱼”
“哪有长这样的鱼啊！”
你这性格原来有这么麻烦的吗？
沉闷的“嗯”声带着怀疑，伍不归还以为自己幻听，她却补了一句：“我这个人超麻烦的”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的啊”伍不归无奈说着，建议道：“你把眼睛闭上抓？”
“闭上魂力就达不到了呀！”
“刚才不是还行！”
“距离不一样”
啧，魂力的用法和这个家伙一样麻烦。
被踩了一脚的伍不归示意她将车厢举高高，大概升到五十米左右时，魂力巨手积攒力量，直接将这东西朝着几百米外的天空丢了出去。
洛秋年长呼一口气，伍不归看着，感觉她好像变得奇怪了。
更像女孩子了？
也不对啊，哪有女孩子满口粗鄙之语的。
“别胡思乱想了，走啊”
洛秋年撞了他一下，走在前头，心里却是杂七杂八的。
糟了。
隐约能感觉得到这家伙的心思后，自己竟然开始下意识关心他的想法了。
这家伙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啊！
洛秋年撇着嘴，走到那凹坑前，正要一拳垂下，伍不归忽然让她停一下。
“雷果真的在里头吗？会不会是其他人？”
“不会的，肯定是雷果”
伍不归心生怀疑，换言之，雷果是被放进地下了？谁做的？他自己进去的吗？躲避危险？
见伍不归不信，洛秋年眉头拧成一片，心里不痛快，于是便将扫描打开，一边说着：“他不就是在那最里头的”
话没说完，她瞳孔缩起。
伍不归还来不及问原因，她纤细手掌凭空一捏，地面发出崩裂的声音，金属的撕扯声也同时作响。
通往地面的管道似乎被碎石堵住了。
雷果看着自己手掌，正准备试试能否一拳将其打成碎片时，这些碎石忽然都动起来。
他本能往后退去，刀子架稳，捆在手上的锁链随时可以震出惊雷将落下的生物轰成粉碎。
难听的撕扯声作响，光线从缝隙中投入，管道的这一头被不知道什么力量强硬的掰断，直接升到地面之上。
光芒投入，全身心戒备的雷果盯着微粒四处乱飞的光芒，啪嗒一声，某个东西跳下来的瞬间，雷果脚后跟一踩地面，管道应声凹下小坑，刀子一甩，直朝前面奔去。
那个家伙从地上站起来，光芒里，竟然是熟悉的面孔。
“秋年？”
雷果刹下脚步，洛秋年直接跑了过来，吓得他把刀子都往后面的管道扔去，生怕把她给刺中了。
“你怎么”
本以为她只是靠近些，谁知道她直接扑了过来，雷果后脑勺撞在地上，模模糊糊的记忆趁着剧痛，好似被拍上沙滩的贝壳一样， 微小的反射太阳的光芒。
原来如此他心想着。
摸着怀里洛秋年的脑袋，雷果有些失神，嘴里念叨着“别哭了别哭了”，支起身子。
洛秋年与他分开，脑袋发烫，心里乱成一团，身体不知为何地回头看了下管道口。
雷果刚想问她是怎么还上来了，就看见一个家伙踩空，像个皮球一样从上面滚下来。
伍不归面无表情地拍去身上灰尘，朝抱在一起的两人打招呼。
“你也来了啊”
雷果一愣，随后莫名地笑出声来，嘴中念念有词，回荡在只有三个人的安静管道之中。
“你没事就好了”
伍不归视线从两人身上挪开，本来想笑，但嘴角刚一弯起，就发觉自己笑不出来。
浩浩荡荡三十人，现在可能只剩下这三个了。
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