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协助
“嫂子，在吗？”
孟坊敲门，没有人回应，他犹豫一会，推开门，发现方巧可坐在椅子上，看着堆在桌子上的东西发呆。
听到声音，她回过神来，像往常一样地轻笑了一声，只是神情呆滞了些：“你来了”
“今天没出去走走吗？”
孟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运动一下对孩子好啊”
“早上的时候，出去了一下”
“那么早吗？”
“五六点的时候”
孟坊目光略沉，叹了口气：“太早也不是很好，太危险了”
“嗯，只是有点睡不着”
说不到几句话，她又开始发愣，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表情呆滞。
“嫂子”
“怎么了？”
“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你要不要见见”
“是谁？”
“伍不归”
孟坊已经做好了让她要顾忌孩子不能生气的准备，可方巧可却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在哪？”
孟坊急急忙忙说道：“嫂子要不想见我就把他赶走就行，不用勉强自己”
方巧可摸着戒指，眼睛微眯：“我不碍事，正好也想跟他聊聊”
孟坊叹了口气，打开门，一袭长发，套着连衣裙的伍不归和白纱棠正站在门外等着。
白纱棠十分自然地退到一边，伍不归摘掉长发，叹了口气：“嫂子”
“你是女的？”
方巧可印象中的伍不归似乎是个男的。
伍不归摇头，方巧可浅浅笑了：“衣服和你很相衬”
这种夸奖伍不归可不觉得开心。
“是不是觉得我看见你就应该很生气？”
方巧可低着头：“所以你挑了一个我不能够生气的时间来找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伍不归摇头：“只是因为事出紧急”
“事出紧急，嗯，你想找我帮忙，找一个寡妇”
伍不归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只能变成应和：“是的”
“剑阶登天者都做不到的事情”
方巧可轻声笑起来：“我一个孕妇能帮上你什么忙”
方巧可对自己抱有的怨恨，光是这句话就已经体现得十分清晰。
可该做的事情该说的话依旧要说，没办法就这么耽搁下去。
洛秋年还在里头。
“我有想知道的事情”方巧可说：“我的丈夫是怎么死的，你当时在做什么，秋年又在做什么。”
伍不归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无论是照实回答还是编造谎言都不是方法。
“这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必须解释一下才”
“我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想知道结果”
方巧可瞪着他：“你当时在做什么，你连这都答不出来吗？剑阶登天者。”
“嫂子”
孟坊正要劝她消消气，方巧可直接打断了他：“你知道是吗？那你来说”
孟坊当时正在昏迷之中，哪里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正在气头上啊。
伍不归深吸了一口气，憋出笑容，退到门边。
“嫂子不要生气，对孩子不好”伍不归抱着假发，朝她鞠了个躬：“我下次再来拜访”
“你不敢说？”
方巧可咄咄逼人。
“倒也不是不敢说，我做过什么，我自然敢说什么”
伍不归依旧在笑，只是目光有点渗人：“在雷队长牺牲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你在做什么？”
方巧可声音冷淡。
该怎么说？怎么说都不对吧。
伍不归深吸一口气，说道：“看着。”
孟坊听言，眼睛瞪得浑圆，方巧可则气得发抖：“你”
“但是事出有因”伍不归笑容散去，脸似冰霜：“我不能现在告诉你”
“为什么？”
“为了队长的孩子。”
伍不归说着推开门，自顾自地往外走，门外的白纱棠正听得发愣，被忽然走出来的他揪住手腕，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得直走。
“停一下，停一下！假发！假发！”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走进了一条巷子里他才停了下来，蹲在墙角。
看他深呼吸得身体发抖的样子，白纱棠也没有心情去怪罪他把自己的手腕抓得发疼的事情，一边调整他的假发一边问：“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说出来她还指不定会怎么想呢，没有必要说”
伍不归的呼吸逐渐平稳，拿手背揩了下眼睛，叹了口气：“我不打算按之前说的来了”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顺着比较容易达成目标的方向走。
只要能把洛秋年救出来，什么他都无所谓。
白纱棠没能从他口中得到解释，一路上安静无话，回到医院病时，却发现里头坐了个人。
魏仁侠见白纱棠和自己打招呼，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发现跟进来的人是个长得水灵的女孩子后还愣了一下，盯着门口老半天也没看见伍不归回来，正想发问，就看见不认识的女孩子将假发脱了下来，发着伍不归的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家伙还有女装癖好啊。
魏仁侠挠挠头，说：“看一下玲珑，顺便来找一下你问问事情”
“什么事？”
“队长的事情”
魏仁侠正襟危坐，语调沉稳：“我听孟坊说了，那是真的吗？”
“是的”
魏仁侠深呼吸几个来回，忍住打人欲望：“你最好能给我原因”
伍不归抖了抖手腕：“你应该没有印象，但这是雷果给我的凭证”
“什么凭证？”
“让我代替他，让我动手阻止他的凭证”
魏仁侠眉头一皱，伍不归猜出了他的心思：“是不是觉得这不能当做证据？”
“是的，我认为他会将队长的责任交给副队长”魏仁侠瞪着他：“你手上的这个东西我也不认为就能当做是凭证”
“我也这么觉得，可事实就是如此”伍不归说，“他不仅作出了这种决定，还做出了更为让我无法理解的决定”
“让你在他被杀的时候在一旁看着？”
“是的”
他说的理所当然，魏仁侠沉默后，叹了口气：“他不是被怪物杀死的，而是因为侵蚀而死的，对吗？”
龚久川没告诉他？
“是的”伍不归说。
“那他是怎么死的？”
伍不归视线移到别处，话语中略有深意：“一个杖阶登天者被侵蚀后所体现出来的强度，已经超过了他原有水平的数倍，正常的杖阶登天者是绝对应付不了的”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魏仁侠知道雷果堂哥的事情，知道雷果不会放任自己杀害自己亲人和其他无辜的人，所以选择了让伍不归将他杀死。
很合理，不是吗？
魏仁侠眉头皱起，心里依旧有怀疑。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跟副队长肯定没有关系的。
“我可以帮你”
魏仁侠说。
伍不归一愣，随后在魏仁侠耳边说了句什么，白纱棠正好奇，就见魏仁侠脸色略有些低沉：“什么时候要？”
“明天下午之前，明天早上我会把事情约下来”
魏仁侠瞪着伍不归，确认对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叹了口气。
伍不归将自己做的那几罐威力不大的炸药交给他，他小心翼翼地结果，说了声“明天早上就去”后便起身离开。
白纱棠撇了撇嘴：“你让他去做什么”
“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伍不归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咬牙切齿：“让他去帮我拿个东西”
“武器？”
“嗯”
白纱棠能感受到伍不归的无奈，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父亲在这里的话就太好了，可那家伙还有两三天才能回来。
白纱棠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
“公布登天者协会判断结果是哪一天？”
“明天下午”白纱棠说。
必须和米万里搭上线。
但如果搭不上线怎么办呢？
伍不归越想越头疼，重重地捶了一下床头的柜子，把白纱棠吓了一跳。
她偷偷朝伍不归看去，低着头的他直盯着地板，目光明亮。
他想起魏仁侠之前说过的两种论调与方妙可对自己的误解。
无论自己怎么做，套在自己身上的污名是洗不掉了的。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