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宝玉使的目的
“是啊”
实地走起来，伍不归对龚久川的那一击有了更为深厚的认识。
实在是太过强悍，虽然是以斜线的角度往上射，但直接将土壤蒸发这点却是实打实的，平摊下来，这也相当于一击蒸发掉了四百来米长度、厚度至少有五十米以上的土壤啊。
“而且还有实力在”洛秋年喃喃道。
虽然他自己说自己这是全力一击，但伍不归认为他至少还保留了自由活动的实力以及保证自己不受侵蚀的强力，加上他能空手抓住隐伞，怎么看都还存留有和怪物一战的实力，这么一说的话他应该还保留了杖阶登天者该有的强力量吧？
“恐怖如斯”
想了半天才说出来的形容词成功地逗笑了洛秋年，笑得花枝乱颤的她与眺望远方的伍不归双手正不自觉地交叠之时，小林雏的声音又幽幽地从两人身后传了出来：“又开始了”
“别吓人嘛”
洛秋年抱怨似地仰头看了她一眼，小林雏蹲下，两只手搭在洛秋年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正当伍不归心想着两人关系已经好到这个程度的时候，面红耳赤地洛秋年眼睛睁大了一圈，挣扎着要她放开手，小林雏吐了吐舌头。
“整顿好了？”
伍不归看小林还有这等闲情逸致，便随口问了一句，而提到这件事，小林雏一拍手掌：“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正事？”
“队长，副队长，我有一事相求”
从蹲姿变成跪坐的小林雏双手搭在膝盖上，虽然想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但伍不归看着总觉得十分好笑。
“请”
伍不归这么说着，洛秋年半张着嘴便合上了，目光斜斜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抱怨自己的台词被抢了一样。
“咳咳能不能给我们多一点整备时间呢？”
伍不归听着搔了搔脸，有些犹豫。
这一次进塔的目的，说是说攻略通天塔，但伍不归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救下齐雪儿。既然是要救人，当然是越快越好，但这么一路走来，伍不归也有了犹豫。
齐雪儿到底在哪里，宝玉使到底想带着齐雪儿做什么。
像这样一口气往上找真的能找到他们两个吗？万一他们停留在第二层的话，那不是错过了？
这般考虑了一番，伍不归点了点头，也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出去搜寻一番探探路时，洛秋年忽然问：“落下东西了？”
“不是”
说到这儿，小林雏狡黠的笑了起来：“我和小诗找到了副队长肯定会喜欢的东西”
这么听言的伍不归忽然发觉洛秋年看了自己一眼，视线相接的时候她便扭开头，重新看向小林雏。
“是什么？”
“反正不是队长就对了”
“我不是东西哦”
伍不归的抗议毫无用处，小林雏满心喜悦却还要吊着洛秋年胃口，拖着长音慢慢说到：“我们发现了~”
“？”
“温泉哦”
洛秋年一愣，不耐烦地表情以伍不归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欢愉起来，像是看到能去哪里玩的小孩子一样。
刚才还是能一拳打崩十几米高土层的家伙，本质上也是个女孩子啊。
上一次洗澡的时候大概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那个时候还在第二层，本来考虑着说水域层水量肯定很多，没曾想一上来就被困在坑里，水汽倒是有，水流就一点儿都没看见。
迫不及待想看一看的洛秋年催着晃晃悠悠故意逗弄她的小林雏带自己去，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小林雏甚是得意，伍不归只能在心里暗道行行行你厉害后不动声色地竖了个大拇指，随即撤走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大家基本上都整顿完了，哈涅卡不见踪影，天河诗蹲在地上，手指轻抚电老鼠的毛发，金黄色的那团家伙十分满意地冒出“皮卡皮卡”的声音，两团像是腮红的东西越来越圆。
发现自己的它甩起小短手，天河诗反应过来，十分机械地扭头看向别处，电老鼠则蹦跶着朝伍不归跳过来，拽着伍不归的脚似乎想把他拖到天河诗那边去一样。
小东西力气还意外得大，不过还不至于能拖动比他大那么多的生物，伍不归蹲下将它抱起，双手不由自主地抚摸柔顺的金色毛发，电老鼠则像和他开玩笑一般地避来闪去。
“好、好像跟你很熟络的样子呢”
天河诗脸颊发烫，不敢直面伍不归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生涩地说。
“是啊，一开始还打算电我来着”
察觉到这家伙在说自己坏话，怀里的小东西作势要咬伍不归，嘴巴暖呼呼地贴在伍不归的手指肚上。
“队长怎么满脸陶醉的样子”
周振雄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冒出来，脑袋伸过来一看才发现他怀里的电老鼠，正打算伸手去碰，小东西将嘴巴挪开，从伍不归的怀中站了起来，跳到地面上，尾巴和耳朵同时竖起，毛发上滋啦滋啦的冒出电弧。
“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
周振雄本能后退，有些失落的天河诗这才反应过来，娇喝“没礼貌”之类的词语，抱起小丘，逼着它双手举起跟周振雄道歉，无奈得很的这家伙只能皮卡皮卡地冒出声音，垂头丧气。
怎么觉得她这只宠物和洛秋年那么相似呢
阿里·狄友海正在啃东西，邱添客则是捂着自己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龚久川则和威廉说着什么话，威廉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但又不得不把目光对向龚久川，因为只要一偏开头就能发觉霍稍错正盯着自己。
那是一对狼眼，第三人称视角的伍不归也能感觉到威廉在痛苦什么。
伍不归将自己关于宝玉使的想法和龚久川说了一下，龚久川考虑了一下，好一会才说：“有个事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什么事情？”
“坊间流传个一个传言”龚久川摸着下巴，似乎还在考量着要不要说比较好，持续了有十几秒后他才问：“小林雏呢？”
“带秋年去看温泉了你别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啊，怎么了？”
“温泉？这地方哪来的温泉”龚久川搔了搔太阳穴，“不过也好，有热水洗澡”
“不是让你发表感想啊，什么传言？”
看伍不归胃口被钓得正好，龚久川咳了两声，周围的队员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知道这家伙又要开始讲故事，纷纷好奇地凑了过来，就连平时高冷无比的霍稍错此时也有了兴趣，径直就坐到威廉旁边，威廉只能正襟危坐，十分僵硬地把视线偏到天上去。
“大概是五年前，民间和登天者之间都出现了一种论调”
龚久川说：“叫做文物万用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啊，这个我听过”
作为游览过最多地方的周振雄举手，龚久川则十分优雅地抬手将舞台交给他来发挥。
“这是一种类似于神造论的观点”
按周振雄的说法来看，这种观点主要表明的是‘文物’是神赐给人类的信物，这种信物分别代表了神的力量，可以通过它们来达成人类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神？”
伍不归听得眉头皱起，周振雄则一本正经地说：“可别不信哦。在通天塔倒塌的区域这种论调更甚，他们都认为文物是万能的，甚至连通天塔都可以修复”
“那和齐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伍不归问。
“如果这种说法是真的”龚久川顿了一顿，眉头抬起：“拥有文物最多的宝玉使应该已经拥有了接近神的力量”
如果单指破坏力的话，伍不归认为世人描述中的宝玉使应该已经接近所谓的神了才对。
“但实际上，不觉使的实力和宝玉使几乎是对等的”龚久川说：“不觉使如果不受伤的话，凭借着一手神通可以和宝玉使五五开”
“你的意思是这种论调是错的？”
伍不归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楚龚久川想要讲什么，这到底和齐雪儿有什么关系啊。
看伍不归有些不耐烦，龚久川这才咳了两声，恢复正题：“现阶段来看，文物的确具有各式各样的功能，除却你我大家持有的攻击性文物之外，有些文物可能也拥有特别的功能，比方说钥匙之类的”
龚久川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问：“为什么要带走齐雪儿而不是其他人呢？”
齐雪儿只是个普通人，伍不归认为她应该已经隐约有了强力，但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自卑而隐藏起来，但她作为休伯利安这种因为地理位置优势而不是教学质量优势的学院出来的学生，强力量是比不上外头学校学子的。如果是需要强力的话，他大可去找穗州学园的学生，但他自己就是个剑阶，恐怕没人的强力量能超过他。
“齐帆”
伍不归冒出这个名字时，除却龚久川外，队员们的表情们都有了些许变化，没人能不对这个曾经的最强者、现在却不知所终的人有反应。
龚久川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因为她是齐帆的女儿，所以才会被宝玉使带走”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
蹦跶着又回来了的小林雏一见大家聚成一团便抛下洛秋年跑了过去，被她不经大脑的言语扰得头疼无比的洛秋年总算松了口气，刚凑过去便看到伍不归表情冷漠，接着便听小林雏仿若自言自语似地说：“泰山府君祭？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一种祭祀的仪式吗？”
洛秋年问着，一边寻找着位置，天河诗往身边侧了一下，她说了声谢后便坐下，一转头才发觉伍不归就在自己的右手边，不由得心跳加快------本该是如此的，但看到他的脸时，洛秋年没由来地觉得有点难受。
伍不归没有任何表情，双眼有焦点，但却像是在眺望远方。
洛秋年想偷看他心里在想什么，可无论怎么去窥探，他的思想就像是被盖在盒子里一样，知道在哪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他，又像是座冰山一样。
“原本是一种仪式，似乎不是用于祭祀的”小林雏说的不是很肯定：“不过也可能是吧我听说的版本里，它是一种让人死而复生的咒术”
这是第二通天塔区域里一个流传了千年的故事，内容小林雏说不清楚，大家也听得一头雾水，大致的意思就是有个人家里死了人，然后就创造出了这种东西来将他复活，但以此为交换，那个人却自己死掉了的故事。
“为什么你讲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龚久川刚叹了一声，就听伍不归说：“你认为宝玉使是想复活霸王使？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的声音变了，毫无感情起伏：“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队长”小林雏想说什么，可伍不归一看向她，到了喉咙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瞪自己，也表情也没有特别恐怖，只是平淡，这是极为不正常的平淡，像是一具死尸，空壳。
十足地骇人。
伍不归发觉有人捏住了自己的手，细滑的触觉与丝丝麻痹感，这是洛秋年的手。
他深吸了口气，念了句“不好意思”后便沉默地看着地面，手指紧紧握住洛秋年的手。
你在害怕吗？
洛秋年想问，可问不出口，只能一言不发地听着龚久川的话。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宝玉使和霸王使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自诩是齐帆最好朋友的自己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龚久川有些失落，不过他摇摇头便继续说道：“两个人刚出名的时候打过一场，胜负未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结下梁子吧，或许只是简单地想要分出胜负”
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神经病吗？众人不确定，不过宝玉使的确是个有病的家伙，不然也不会砍自己的同伴了。
“理由不够充分”伍不归尽可能想让自己恢复得正常一点，可声音却不受他的控制：“为什么这样你就会觉得他拥有泰山府君祭？”
“你不知道吗？”这反而是小林雏说的。
“知道什么？”伍不归反问。
小林雏向龚久川投去犹豫的目光，他只是轻轻点头，小林雏这才说道：
“泰山府君祭的遗址在这座通天塔的第四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