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查探
什么啊。
什么啊什么啊！
齐雪儿趴着将脑袋压在枕头上，手指直把枕头当成是伍不归和洛秋年的脸来对待，又扭又揍。
什么‘他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他’，你们两个的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去了啊！
可恶，真讨厌！
不管你们了，你们爱被侵蚀就被侵蚀吧！
齐雪儿一手蹭着眼泪跪坐在床被上，沉沉深呼吸着，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从后背延伸出的、看不到的记忆之线忽然松开，另一根微弱的线条摁进后脑之中，过去自己的记忆像小溪般暖暖流入脑子里。
“我才不管你们！”
齐雪儿愤愤不平地侧卧着躺下，手压着脸自言自语：“不理你们了！”
过去的记忆像是暖流般，她缓慢地体验着这种微妙的流动，心情平和不少，但也就只是几分钟而已，很快她又焦躁起来。
她所接收的记忆里，伍不归已经开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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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不归回了房间不久威廉就来了，此时他倒是没有和龚久川说的那么严重，但隐约能看出他有些无奈。
“齐小姐找你来了？”威廉问。
伍不归也没多隐瞒，把事情都给说了，威廉听得途中就掩着脸摇头，低声说：“的确有这种可能，她身体里的泰山府君祭数目很可能和我处于同一水平，能感觉出你被侵蚀是很正常的”
“那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伍不归倒是笑了，问：“你总不是为了没办法的事情而来的吧？”
威廉摇头，说：“我想问一下关于霍稍错的事情”
伍不归一想他这几日都在研究核心的事情，可能不知道霍稍错已经离开了，便将事情同他说了。威廉听罢愣了，目光下视，过了一会才有些遗憾地说：“有些可惜”
听他这么说，伍不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霍稍错这个人古怪得很，但相处下来，伍不归也能摸索到他的一些处事方式，只要按着他的思路来考虑，霍稍错这个人可能意外简单也说不定。
他是因为白武安才加入伍不归的小队的，很可能是因为比试过然后霍稍错输了之类的常人难以想象的理由，现在白武安已经走了，没有和别人的约定，霍稍错不留下来也很正常。
如果前几天也跟他比试一场，赢了他的话能不能让他留下来呢？
伍不归这般想着，苦笑起来，我这种靠着浑水摸鱼得来的实力，怎么才能赢一个实打实的刀阶最强？
事情已经过去，再多想也没有好处，伍不归便说：“平时他不待见你，你倒是挺待见他的”
“再不待见我最后也是救过我，这恩还没谢，而且”
威廉挠了挠头，缓过一会才说：“城外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外？”伍不归近来没有听周振雄提起城外发生了什么事，便问：“如何？”
“也不能算是城外，可能有三四百公里外吧”威廉斟酌着语气，好一会才说：“之前不是有三四个登天者来报道吗？”
“嗯呃，罗利、郑泰和余解？还有一个是谁？”
“不知道，我一个都不记得”
威廉摊手，说：“重点不是这个，前几天我遇着他们了，其中有一个告诉我，大概是他来的前几天，一日在走路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身体里的强力很不正常，他想让我帮他看看，可我觉得那并不是他身体的问题，他的症状更像是弱小量少的强力被巨大的强力流撼动的感觉”
“我当时没怎么在意这事，他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什么缘故，我就让天河诗帮他检查一下，她也说他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把这事忘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天河诗新加入的登天者里又要通报的事情，振雄不在我就替他去听了，他告诉我在距离这里两百到四百公里远的地方很奇怪”
“据他所说，那里有一处地方的地面全都被粉碎了，像被什么东西压成粉碎，地面又十分突兀地凹下，感觉上是发生了剧烈的战斗”
伍不归隐约感觉到他想说什么了，便说：“和攻击登天者协会分部的手段一致？”
“我也是这么想的”威廉说：“所以想看看你的意见”
经过考虑后，伍不归决定由他、田开、齐雪儿、威廉和天河诗在两天后前往那处地方看看，主要是因为这五个人比较有空，而且也有一定的战斗力，组成五人小队查探是最好的。
这个方案很快就被齐雪儿无情地推翻了，她不仅十分不配合，而且一步都不愿意出房间，甚至于伍不归希望和她对话的时候这家伙也是闭口不言，只是以深闺怨妇般让男人既觉可怜又觉可爱的表情看着自己，弄得伍不归不知如何是好。
“用我跟着你去吗？”洛秋年问。
“不用，这里还需要你守着”伍不归说：“有你在我安心得多了”
洛秋年把齐雪儿找自己的事情说了，伍不归听言只得无奈地笑，岔开话题问：“纱棠怎么样了？”
“不肯说话，不怎么吃饭，心情很低落”
洛秋年平淡地说着，伍不归点点头，看着洛秋年的眼眸，心想着那你又是如何呢，嘴上却说不出话来。
在白武安的操纵之下，两人失却的、当做信物的部分灵魂归还，不知道为什么而到了伍不归这边来的魂力恢复机制也还给了洛秋年，灵魂之上的契约也断开了。
两人不会再因为相互触碰而产生超过的情绪，也无法再利用灵魂相连的特性来传声，灵魂之间的小孔也封闭起来了，但是意外的，就这么看着对方的眼睛，好像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在思考什么那般。
“我好好的哦”洛秋年竖起小臂，强颜欢笑：“就是比以前矜持了点，这样你不喜欢吗？”
“喜欢”伍不归没怎么想便说了，洛秋年为这反应愣了一下，僵硬的笑容稍有缓和，说：“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咳咳，嗯，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旁天河诗哮喘似地咳嗽着，威廉知道她是故意破坏气氛，但还是假装关心的问她有没有什么毛病。
伍不归看她如此，正盘算着要不要换个人去的时候就见洛秋年忽然笑了起来，伍不归正愣时她便踮起脚尖抱了过来，额头在他太阳穴上磕了下，接着转身潇洒离开。
天河诗的咳嗽声停了，眼睛睁得大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伍不归，房间里更是传出了齐雪儿沉重的哼声。
伍不归揉着太阳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般说了句“那就回去从长计议吧”便走了，天河诗依旧愣在原地，威廉心道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受女人欢迎，推着天河诗离开了。
伍不归猜洛秋年的目的可能是把齐雪儿激出来，但结果并不如她想象得那样，不过应该只是她单纯想这么做而已吧，毕竟欺负人是洛秋年的小爱好。
不过这样也好，两大剑阶都留守城镇，在地面上就算正面对上宝玉使和浣花使也没有任何问题，那接下来就是伍不归等人的问题了——如果这只是那两个剑阶登天者的诱敌之策，或者是第三方势力的诱敌之策的话，这么一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伍不归心想，无论如何只要洛秋年和齐雪儿在，宝玉使一人就夺不走通天塔，如果是两个剑阶登天者一同来了，就算伍不归在也守不住通天塔。
以四人为核心，其他自愿报名的十个登天者为辅助的十四人城外探查小队组织起来，除却伍不归外，其中有刀阶一名，杖阶四名，枪阶两名，马阶六名。
“杂鱼”
威廉小声说了一句，一旁小林雏便把他嘴巴掩住了，伍不归见状也很无奈，这队伍实力断层太大，只有田开一人是刀阶登天者，如果能有弓阶登天者的话应该是比较不错的，基于这个想法，伍不归便把哈涅卡给找来了。
他本不想这么做，哈涅卡自从通天塔下来之后，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差，也没见她怎么出现过，伍不归也曾经试着在闲下来的时候找她聊天，但她本来就属于话不多的类型，每次见到的时候她还很疲累，有时甚至出现过聊着聊着昏睡过去的情况，吓得伍不归把天河诗都给叫了过来，可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
小队打定，其他就是些细碎的准备了。
伍不归的折戟被夺走，霰刃也回归为手臂接在自己身上，一下就连一把文物都没有了，从塔里下来时过于慌乱，没有办法拿走过多文物，所以也只有少数几件在威廉的挑选下带了回来。
其中也包括阿里·狄友海的那把可以变换形态的大剑。
“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核心在那把剑里起作用？”伍不归问。
威廉摇头：“支撑不住，我们现在能支撑得住核心力量的文物只有一把，就是小林雏的家传野太刀”
不止，伍不归心想，万象螺旋也能支持的住才对。基于这个考虑他便把核心要回来了。
威廉哪能不知道伍不归在想什么，但他也没有阻止伍不归的办法，只能万般告诫伍不归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要把自己当成核心的基座，伍不归点头应是。
第二天，洛秋年和其他人给伍不归送行，龚久川也在场，他也担心伍不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便多番告诫，伍不归只是点头应是，反倒是洛秋年十分镇定，低声在耳边说了句“不要乱来”后便露出笑容，尽是静候佳音的从容。
她知道自己是不会乱来的，伍不归心想，毕竟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那两个剑阶的恩怨还没解决。
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死了的。
十五人的队伍正式出行，在使用强力并迁就马阶登天者的情况下，大家的移动速度也能达到近七十公里每小时，这样的速度对于现如今能够熟练使用魂力的伍不归而言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了，一路上顺风顺水，也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情况，不到半天时间就找到了知情人所说的地方。
凹陷地表中心积攒了许多碎石灰，与登天者协会遗迹处表现出来的情况几乎完全一致，地表破碎断裂，很像是用纯粹高强度强力直接造成的。
摸索着石粉末的田开好一会才说：“现场被毁掉了，一开始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这里有过一场很激烈的战斗”他说：“强力品质高的那一方胜利了，接着就把现场的痕迹给毁掉了”
伍不归点头，这的确是很合理的判断，一旁威廉听着，表情略有些深沉，伍不归看他如此，心里隐约有些沉重的感觉。
现场看过一遍，伍不归也就基本确定了这的确是那伙摧毁登天者协会的人造成的，考虑到米万里临走前留下的话，那这就是复数的登天者们做成的事情，可地方毁成这样也无法判断这个势力到底有多少人。
而且与之战斗的人是谁呢？
伍不归将威廉拉到一旁去，果不其然，威廉有些猜测是没有说出来的，被伍不归逼问了一通后他才无奈地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说”
“会不会是霍稍错和那伙人对上，而且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呢？”
伍不归一听愣住了，霍稍错离开的时间和这处地方发生战斗的时间是对得上的。
那也就是说，霍稍错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