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相击
失去了杨夕的领导之后，敌方的登天者们各自为战，混乱如散沙，与胡定返组织起来的队伍完全不同，很快就被伍不归等人镇压下来。
威廉安排更多的人扩大搜索范围，其他登天者们则分列队伍前后，浩浩荡荡近三百人的登天者队伍登上了天梯。
“说不定走着走着会塌下去”
走在后头的洛秋年事不关己地说道：“让我来不就好了，把杨夕抓起来打一顿也只是简单的事情”
“你和雪儿要保存实力呢”
“打一个刀阶有什么需要费力的地方吗？”
太嚣张了，伍不归不由得笑起来，虽然她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如果他们能看到魂力之手这就不一定了吧？”伍不归说：“杨夕似乎能够看见魂力”
"你确信？"
“不一定是看见，感知到也有可能，明明不是特别强力的攻击，但他却依旧能感受到并躲开了”
“只是你的攻击太单调了吧”
“我才不想被你说”
大概过了半天左右，田开分出小队前往半天岛查看情况，确信半天岛上没有伏兵后伍不归才安排登天者们上岛休息。
“说实话，军队制式的做法不适合登天者”
吃着干粮谋划这接下来应当做的事情时，龚久川忽然这般说道，而听言的胡定返也是点头，说：“登天者们各有擅长与不擅长的地方，同一当成士兵看待会降低他们的强度。但团体不组织起来又不行”
伍不归听言不予置否，但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便与他们两人和威廉商讨起接下来的计划。
原先的计划里，伍不归是将半天岛当做一个重要据点来考虑的，毕竟在天梯途中很可能遇到小规模高质量敌人的袭击，但这些是建立在正常的考量之下，对方都能安排登天者们逆行天梯了，若是还按原计划来，很可能是就会遭遇大量的逆行天梯者，就算是他们什么都不做只堵在天梯上也会把事情变得很麻烦。
“到底哪里找那么多愿意逆行天梯的登天者的”伍不归摇头道。
他们没能从俘虏到的登天者嘴中问到什么，这或许有品德操行之类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在作战之前就将自己的声带给破坏了，虽然也可以通过写字什么的形式，但没有了隐藏在话语之中的情感，判断起真假来就有了很大的难度。
“就是死士吧”
威廉搔着脸懒散道：“古代战时常有的，愿意为了家国牺牲自己的战士，不以保全性命为目的，一心只想完成任务那种军人”
“怪物”
“轮不到你说这话”威廉听言没好气地应了声，清了清嗓继续说：“正常人不会把自己当炮弹用的”
伍不归随口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便开始安排人员继续往上攀登，又过了半日左右，浩浩荡荡的第一批讨伐军才登上通天塔的第二层。
若说第一层只是怪物减少了一些的话，第二层看起来就大变了个样子：原先高耸入云的建筑像被掰断的长条饼干，锯齿边缘尽显摧毁其的力量的粗暴程度，低矮的建筑外墙融化，应当是被什么高热的东西烫融的，马路边上的路灯、车辆尽数被摧毁，地面上可见的玻璃外墙和窗户的碎屑，整个充满超现代化气息的二层此时像是高级文明的废墟。
人马修整下来，伍不归本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却发觉霍稍错与齐雪儿站在建筑物边上指指点点，刚凑过去便听霍稍错极为冷漠地说：“用法上和你有些近似，但他有一个下压的过程，并不是单纯的强力外卷。”
“这是林修竹做的？”
听得认真的齐雪儿被忽然发言的伍不归吓了一跳，霍稍错倒是没什么感觉地点头，继续讲课道：“以螺旋形式上升的强力就可以破除这种挤压。”
齐雪儿点头频频，伍不归也就不打扰他们，拽上霍稍错和威廉两人便研究起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塔内的战争和我理解的好像有点差别“伍不归搔了搔头：“特别是天梯这一块，有没有什么方法比较好的”
“我也没有经历过战争”龚久川直言：“规模这么大的登天者内斗，在历史上应该是第一次”
“你怎么看？”
伍不归转而问向威廉，这种莫名的期待让威廉有些无所适从，说：“问我也没有用，我只是个研究员不过硬要说的话，我觉得除了天梯之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就是降落点附近“
这个想法与伍不归不谋而合。他们与对方不同，既然选择入塔就不会采用逆行天梯的形式来回到下层，那就只有靠降落点，这是十分正常的想法，所以理论上降落点附近应该会有伏兵才是。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降落点，这件事情伍不归是交给田开去办，而威廉则继续负责其他如调整‘夜尽’的事宜，但数目实在太多，于是伍不归也就在一旁调用登天者凭证的强力来帮他调率，但效率依旧不是很高。
“那个疯婆娘还挺有用的”
威廉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记起双叶佐仓的好，而伍不归听言也是无奈这，次讨伐比较仓促，很多东西都只准备了必须的部分而已，但他也留了个心眼，此时周振雄领导的第二批讨伐军共一千人现已进入第一层，分出一百人与原先留在第一层的一百人换班，剩下九百人在他、哈涅卡、小林雏、天河诗的引导之下分成两组，一组带来了必要的人与资源，另一组则是驻守天梯入口。
第三天上午，伍不归与周振雄、小林雏、哈涅卡三人合流，伍不归担心天河诗那头，小林雏则是笑嘻嘻说她有制胜的方法，不会有什么问题。下午，搜查小队找到了降落点，近千人的队伍开始对降落点前进，最终分出三队，安排两队负责正面强攻，另外一队由龚久川、田开带领，绕到他们后头去发起进攻，但这一计划还未开始讨伐军就已经被李斯特·塔普顿的人马发现，攻势倒转，伍不归反倒成了被进攻的一方，原先考虑的编排被李斯特的强行切入打乱，伍不归和周振雄便领着三百登天者往西南方向移动，留下五六百登天者给予龚久川与田开二人。
伍不归与李斯特打过照面，双方算是认识，他这一举动正是想把李斯特引开，只要将他牵制住，龚久川与田开一人收拾多出来那几百登天者并不是难事，但李斯特又不是傻子，一见得伍不归离远了便追着龚久川打去，另一个不知名号的刀阶登天者则冲着田开追去，理都不理伍不归这侧。
伍不归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三百来人的队伍沉默片刻。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几百号人不仅帮不上忙而且还成了累赘，但实际上并不该如此才对，他们身上有‘夜尽’，就算随便瞎打也应该能对他们那群人造成威胁，按道理也不至于会惨成现在这样。
伍不归深吸一口气，重新安排队伍，按照拥有‘夜尽’与否分成两列，相互配对，两至三人一组寻找掩体全部分开。
李斯特与龚久川双方都没用上真实力，倒不是什么惺惺相惜，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动真招会把自己的人都伤到，反而没办法发挥全部实力，但另一个刀阶登天者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与田开拼起来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田开处处相让毫无意义，想要把战斗拉高一些，那恶人却毫不在意，甚至还作势俯冲要去攻击登天者们，田开只得压低姿态与他在低空缠斗，正当他渐渐陷入劣势考虑是否要动真格的时候，眼前狰狞的面孔忽地像被锤板击中，整个人朝着左侧偏了一些，就是抓着这么一个机会，一刀劈斩而出，将他如圆球般狠狠击了出去。
李斯特见得田开忽占优势，又见得地上火光大作，一下便知道是伍不归带走的那三百余人重新回来攻击他们，一边应付着龚久川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将他们先剿灭时，后脊忽然发凉，身体本能转开位置，就是在这一秒里，一束蓝光距离他不过三四十厘米，如同箭矢般直插天际，灼热的温度将他的头发都烤出了烧焦的味道。
他脑海中刚闪过伍不归在第四层中那一神击的异像时，四面八方的地表便冒出了枪弹的咆哮声，无数火光自下方扬起，李斯特调整身形，镰刀连舞斩落强力形成的子弹，刚一分神，龚久川便一拳砸了过来，他只得抬手去抗，一瞬便被强力捶得往后飞出十来米，几乎是在稳定身形的同时他便将镰刃扬起，硬是扛住了当空劈来的一把银色刀刃。
周振雄一击不中便往后跃出，李斯特镰刃挥出便要追击，躲藏在树林之中的伍不归左手一张，身后数百把瞬间生成的武器如暴雨般朝着眼前的李斯特攻去，但除却最初的三四把划上了他的皮肤外，其他的攻击都被他的快速移动躲避，伍不归左手一挥，身后的万象螺旋缓慢旋转，嗡嗡作响的同时形成成千上万把标枪，每一把都循着李斯特的踪迹朝他直射而去。
李斯特游刃有余地躲避着这些攻击，手中镰刃翻转斩落万象螺旋，伍不归缓缓抬手，轻声呼唤雷果名字，手中心缺口打开，空气中泛出烧焦味道的同时掌心雷光闪动，前方竟又是生出了一个万象螺旋的黑环，滋啦滋啦地摩擦着空气，越转越快，嗡嗡直响之时，他猛然将手中雷球掷过万象螺旋的环内，一声惊雷炸响，下一瞬这雷球便直直轰在了李斯特身上。
半空之中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华闪动，连绵的云层被直接蒸发，所有人的视线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成了？”
周振雄掩着眼睛低声问。
“没有。”
伍不归摇头，忽地抓起周振雄，身后万象螺旋发出了近似于引擎的轰鸣之声，地面被巨大的冲压蹦出了一个半月牙的深凹槽的同时，伍不归与周振雄已经借着力量奔向天空，而几乎就是在他们离地的一秒之类，一抹深红褐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坠入他们原先站立的地面。
地面震动，半径五十米内的地表被震得凹下，周遭隆起，小小的蘑菇云向上滚动，但它的形状只保持了不到十秒便被深红色的闪光划碎。
站立于烟云之中的李斯特一手垂下渗出鲜血，另一只手握着镰刃，面无表情地看着朝上空飞去的伍不归，镰刃一善，七十米外的一栋建筑被切割成了三十七块，躲藏在其中伺机射击的登天者们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崩出了鲜血，就连手中的‘夜尽’也被这直白的攻击切割成了数十块。
他镰刃连挥，周围的空气都被这闪光切割了般地出现了真空带，而他真正的目的——那些远近不一的、讨伐军作为掩体的建筑全然崩塌，烟尘、碎块与鲜红的液体一起滚落。
忽地远处一道光芒冲天而起，能量的波动将云雾一同震得弥散，而这朦朦胧胧之中，无数震爆之声此起彼伏，激烈得很。
半空飞驰的伍不归回头望去，底下的李斯特·塔普顿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