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恶鬼
这不对吧？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啊？
“活该，活该！”
王明冲发出令人胆寒而又觉得可悲的狂乱笑声，头发乱糟糟，脸上的自己的血液正在慢慢滑下来，嘴唇的两边像是撕裂般冒出血液，声音沙哑。
烟尘滚滚里没有声音，他的外部是狂乱的笑声和暴力的喧闹，那些登天者们和疯了似的围着刁武勇的身体撕扯，像是一只只食人魔。
戴夏翟看着这幅场景唏嘘不已，虽说他没有按自己的指令行事，但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学生，现在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也着实不是戴夏翟想要看到的。
戴夏翟手中的太刀发出紫色的光芒，随着他每一步靠近那烟尘，登天者那侧的欢呼声和吼叫声就多了一番，还隐约可以听到“胜利”、“无忧”之类的口号混杂在近乎疯狂的人群的叫声之中，他们目送着戴夏翟高大的背影越来越靠近烟尘，声音大了一倍又一倍，癫狂似地宣泄着喜悦与不安定的情绪。
一瞬间，鲜红血液喷洒，他们看见惩治了虚伪剑阶、人类之敌的戴英雄的高大身躯忽然多了个拳头大小的空洞，鲜血猛地朝着前后两端喷涌。
飘散的烟尘被轰出的，拳头大小的裂孔满满被升起的浓烟填补，场上的声音只剩下了王明冲病态的颠笑与来自上升烟气内的绝望吼声。
“喂”
威廉实体再度凝结闯入烟尘之中，但却只见伍不归双眼赤红，两道血泪走过的痕迹残留于脸颊之上，他还来不及继续劝说，烟尘直接被轰出了四五个洞口，从这裂缝之中看出去，戴夏翟的身体四分五裂，但就算是此伍不归也还未满足，他的右臂噼里啪啦冒起电弧，光芒近乎笼罩整个身体外侧。
“雷果！”
威廉一喝，手臂内部的雷果立马切断能源供应，但就算如此，伍不归依旧没有冷静下来，随着他心情稳定程度而变化的天外天以十分尖锐的多边体形态出现，威廉一把张开双手挡在他的视线前端，企图让他冷静下来的时候。
这一措施是有用的，气得青筋横暴的伍不归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将矛头指向此时仍旧笑个不停的王明冲，他身后的那些个护卫队们放下了武器，一步一步走到与他并排的位置，几乎是同时、以同样的音调发出了不同的单音，就在这同时，这个八个人的身体忽然暴涨，衣物在一瞬崩成了碎片，八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出现在了狂笑不止的王明冲身边，而就在这同时，登天者之中也发出了惨嚎的声音，四五只怪物不知道从哪冒出，正在大开杀戒。
威廉见得这幅情景也是愣了，正想问伍不归应该如何做时，便只觉得飓风般的空气流挤压身体，魂力的流动甚至在不经意间将空气都给调用起来，数不清地无形之手一瞬便将眼前的一只怪物撕成了碎片。
接下来是第二头，第三头，随着魂力的使用，原先躲藏着的一些怪物此时竟然也冒了出来，但伍不归哪还管得了这些，万象螺旋如同绞肉机般切割眼前的怪物，天外天变换着各种形状攻击着其他怪物，魂力之手更是残暴地撕扯着周遭的一切。
血液与怪物的体液喷溅，威廉忍不住有些反胃的时候，身后的怪物猛地朝他袭击来，但还未触及他就被闪动的金色光芒切割成数段，他青着一张脸稍稍回头望了眼，哈涅卡正将先前伍不归借她的那件衬衣脱下丢给他后便扑向了宛如屠宰场般血腥的怪物与登天者们的搏斗之中。
王明冲笑不出来了，他只能保持着张开嘴的表情，看着宛如恶鬼降世般的伍不归以屠杀的姿态将肉眼可见的怪物全部消灭，魂力之手在怪物的血液沾染之下，形状都已经可以看得清楚，而他自身则像被浇筑的血人，皮肤、头发和衣服被各种各样的颜色覆盖，唯有一双赤红的眼睛颜色不变，任何靠近他的怪物都被万象螺旋搅成了一段段的碎骨。
十五分钟之内，大约十五只强度不同的怪物，包括一头野生的飞天鲨在内，全被伍不归撕成了碎片，而此时，包括那个动手杀死刁武勇的络腮胡男人在内，登天者的数量也锐减至二十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明冲扯着嗓子直笑，刚想说话，他的话就成了因手臂切断的痛苦的咆哮声，随着喉咙被切断，他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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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的有二十三人，但留下来的却只有七人不到，那十六人像是疯了一般地嘶吼咆哮着，往不同的方向逃走了，剩下的这七个人或许是逃脱不及，或许是没有能力，有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人已经出现了严重地被侵蚀倾向，剩下几人已经陷入了精神恍惚地状态，哈涅卡与威廉尝试了好半天才有一个人恢复了意识，但也只是勉强能够达到说话的程度，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直视远处背对着众人的伍不归。
“现在该怎么办？”
威廉也不是非要问伍不归不可，只是伍不归一直闷声不吭，显然心里有坎过不去，想借着说话给他排解一下，但他依旧什么话不说，威廉也没有办法。
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在这里等待合流，但一天两天过去，胡定返的人马好像都不见了般，这让伍不归心生猜测，他们或许已经上到第三层去。
威廉认为现在先上三层的做法略显莽撞，但除此之外应该怎么做、有什么方法，威廉也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见，最终还是只能跟着伍不归上了三层。伍不归询问其他几个登天者的意见，他们神志不清的神志不清，好不容易有个清醒的只会点头和哭，也没能提出什么新的意见来。
当天夜里，唯一恢复了意识的人杀死了出现侵蚀象征的那个登天者后就消失了，威廉猜测他从天梯上跳下去了，听到这句话的伍不归也只是‘哦’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
包括伍不归在内的七个人终于来到第三层，并且如他所料那般与周振雄和小林雏合流，他们两人已经从两天之前就登上了第三层，但并未看见胡定返与洛秋年他们，同样的，对方的人马也没有怎么看到。
这很奇怪，攀登天梯的过程在理论上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过程才是，但伍不归也好，周振雄也好，这般上得第三层来都没有遇到袭击，意思是说不将第三层当做是主战场？
“或许有可能”周振雄猜测道：“我和小林四处都能见到怪物，这里的飞天鲨数量甚至要比以前更多，水生动植物的数量种类要比之前记录在册的多上数倍”
“而且我们还看见很奇怪的东西”
见威廉没什么反应，小林雏便抢着话问他说：“原先这些怪物会相互吞食吗？”
这话问得威廉愣住，他摇摇头，揉摁着自己的睛明穴，好半天才说：“塔内的生物规律似乎被改变了，本来人是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侵蚀成怪物的，特别是在体内强力还在的前提之下，但现在如此轻易的做到这一点，或许这塔里头的强力被增幅了数倍同类生物相食，或许是因为强力加强了他们的暴虐倾向”
“暴虐倾向？”
“人类的身体和灵魂是相互链接的”
威廉解释道：“身体强度的变化、力量、成熟程度之类的变化，都会在一定程度上修补完善自己的灵魂。作为身体变强的象征，强力的大幅度变化也会影响人的灵魂。如果一瞬间增加的强力强度过大，身体上的变化且不说，精神肯定是会发生扭曲的，毕竟是原先没有的东西，现在硬塞进身体里，该有的反感肯定会有，就是表现形式上的不同而已”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小林雏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伍不归听的，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没有听进去。
由于生物结构发生了些变化，威廉劝告大家最好不要像以前那样烹煮怪物的肉，于是众人只以干粮充饥，晚些时候，伍不归被小林雏逼着去洗澡，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站在树后的威廉，无奈呼了口气，同他一道走回去。
“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伍不归问。
“想了解一下你的心路历程之类的？”威廉不怎么确定地说。
“采访？”
“算是吧”
“想问什么？”
威廉搔搔脑袋，好半天才找了块石块坐下，说：“遇上王明冲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呃，就想着说这人不是死了吗之类的”
“这么狠”威廉好半天才继续问道：“当时你是想做什么？”
“什么时候？”
“把天外天露出来的时候”威廉不给伍不归避开话题的机会，深呼吸了一口，说：“在他们还未出现侵蚀化端倪的时候，你把天外天给放出来了吧”
“是啊”
“你想做什么？”
威廉忽然发觉伍不归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好似布满星光的黑色天幕，唯有一点点闪光，照不亮整片夜空。
“想把他们都给杀了”伍不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