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阴煞之幻
第二十七章阴煞之幻
一个浑身腐肉,恶臭难当,满脸生蛆的腐尸,从树叶底下的土中爬将出来,张着下巴来回晃荡的一张残嘴,急吼吼的就冲我们扭了过来(那姿势根本不能称之为走)。在手电光芒消失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它冲我们伸出了它那半烂皮,半枯骨的两只爪子,朝我的脖子伸来!
我内心狂跳,本能的就想扑到一边,躲了这一爪子。当下这眼前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到那东西的动作,饶是它扭动的速度不快,但这么近的距离,料想那要命的鬼东西估计都快到了我的下巴尖儿了!
想到这,我貌似都能感觉到我的下巴处一阵冰凉,当即抬脚就想往一边窜去。但就在这紧急关头,我却猛然发现我的手脚竟然根本就不听使唤了,想动都动不了!我脑门儿的青筋顿时一跳老高,冷汗直冒,心里不住的破口大骂,他娘的,点背到家了!这是着了什么道儿了?
我的两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听见耳鸣的轰鸣声和自己“砰砰”的心跳,想喊也叫不出来。眼看合着我们就要断送在这槐树林里,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八个字: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说起这八个字,就不得不提一下在我高三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学习压力大,加上学校食堂伙食不好,总吃些咸菜,方便面之类的,一个月内难得吃些新鲜瓜果菜肉,于是便总时不时的上火。上火的时候,有的人容易裂嘴唇,或者长几个口腔溃疡之类的,而我则是耳道发炎。
我的耳道天生细小,但听力却出奇的好,比一般人的耳朵都要灵敏,状态好的时候,我这五百度的大近视,晚上出门不戴眼镜,只用耳朵听,就能听声辨人,不受近视影响。
但只要我一上火,耳道就会发炎,然后就会堵塞。记得那是高三的上学期,有一天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耳道就被堵住了,旁边的人只有对着我的耳朵说话,我才能勉强听得到。大概是因为听力灵敏习惯了,猛然什么都听不到,我心头不免一阵火起,当即焦虑起来。
我请了病假回到家,心情烦到了极点,无论自己怎么扣,怎么挖都不能恢复听力。这种捂捂囔囔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最后忍无可忍,我便大发脾气。狂摔东西,怒砸门窗,见什么踹什么,一边发泄一边破口大骂大骂。
最后还是我爷爷制止了我,他来到我身边,把我按在椅子上,在我耳边说了这么几个字:“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意思是,只要自己不被这个状态所牵制,那就不会被它惹得如此痛苦不堪了。
听了这句话,我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不断默默的复述这几个字。诸多烦心杂念就这样被一点点祛除,最后终于,心静气平下来。后来就去了医院,做了耳道冲洗,再后来没多久便恢复了听力。
而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这几个字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我平日里胆子比较大,没什么惧怕的东西,所以此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恐怖的腐尸爪前,一时情急没能想到。
不料却在这绝望的时刻,猛然记起这句话,于是当即强定心神,紧闭双眼,在心里不住的默念这几个静心大字。几分钟之后,猛然张开双眼,嘴里一动,咬破了舌尖,顿时一股腥涩的味道流到嘴里,而我也终于能咬牙说话,最后便不顾一切,使劲浑身气力,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给我破!”
毕了的同时两手猛然发力,果然那种手脚麻木的感觉登时消失,两只手掌在胸前“啪”的一声,便对在了一起。
我见手能动了,心头一阵大喜,毫不含糊的便把嘴里的血往身前吐去。
结果嘴里的血就这么一喷,周围的黑暗随着一口血水的喷出,仿佛瞬间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束光线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刚才掉到地上的手电。
我心头一动,往前一扑,抓住手电就地一滚,翻身到一边爬起来回身便用手电往后一扫,那阴风侵袭,枯叶沸腾,腐尸鬼爪都不见了踪影,老飞和德才却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
我快步抢到德才身边,见德才正抱着一棵老槐树,两眼发直,一片死灰,毫无生气,嘴里还不住的低声嘟囔着:“死了都死了死了都死了”
我吃了一惊,心道一声“坏了!”,便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他,又在他脸上扇了两巴掌,冲他吼道:“德才,你咋了?谁?谁死了?!”
但德才还是没反应,依然低声嘟囔着,抱着老槐树死不松手,怎么拽都拽不开。我心头一急,也是病急乱投医,我顺手就把背包一侧的水瓶子拿了出来,拧开盖子,把瓶中清水朝的德才的脑袋劈头盖脸的浇了下去。
德才被凉水一激,又紧接着被我抽了两个嘴巴,这才慢慢醒过神儿来,见我蹲在一边,看了看我,顿时一脸惊喜的说:“远哥!原来原来你,你没死啊?!”
我一听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合着我这会儿该躺尸了才对头?于是便没好气的说:“滚蛋,什么死不死的,老子这不好好的么!”
德才摸了摸生疼脸蛋子,说:“可我明明看见哎?老飞在那干嘛呢?”
我抬手往旁边一扫,见老飞正骑在一根躺倒的槐树树干上,手脚缠抱,浑身瑟瑟发抖,好像这时刻他竟然身在三九隆冬的冰天雪地一般。我虚了口气,故技重施,抬手又开了一瓶矿泉水,给老飞浇了下去。随着凉水的刺激,老飞也一阵惊呼,划拉着头上的水也醒了,嘴里不住的骂道:“我操,难不成真的要淹死在这鬼地方喂鱼了?”。
我见两人已经缓过神儿来了,不敢久留,当即拖了他俩,往树林边上飞奔而去。本来我们进的就不深,所以没几分钟便冲了出来。
我们坐在林子外边的田埂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内心砰砰直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老飞从兜儿里掏出烟,点了三根,分给我俩一支。我们抽着烟,慢慢想起刚才的事。
月光皎洁,地如铺水,德才抽着烟首先开口问道:“刚刚那怎么回事?当时眼前一花,我明明看见林子里突然跳出一票悍匪,见面抬手就冲我们开枪,我们措手不及,被打了个人仰马翻,远哥你跟老飞都被子弹打死了,我自己也身中数弹,躺那等死,我去,真他妈惨,怎么转眼间就看见你在我身旁好端端的了。”
老飞自然也搞不明白,狠狠吸了口烟说:“你看到的是这个,我看到的是我们坐的飞机从天空坠海,我在那之前跳到海里捡了条命,在茫茫大海里抱了一截木头,就那样在海上漂泊着,又冷又饿,浑身发抖,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等死喂鱼。”
德才听完,不禁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三个同时中招了?”
老飞也张嘴想问,我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抬头说:“能产生这样的效果的,不是别的,就是这槐树林的阴煞之气,这东西果然非同小可,怪不得徐大爷死活不让我们来这里,刚才我们各自看到的,都是一些幻觉,只是这些幻觉比较特殊,被称之为,阴煞之幻!”